那句話,千星原本都是藏在心底,在幾乎無意識的情況下問出來,又迅速地被霍靳北一吻打斷。
她沒有精神,也沒有力氣繼續追問,只是抱緊了自己身上的人,放任自己繼續沉淪在他懷中。
翌日清晨,千星從睡夢之中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卻只有她一個人。
她躺在那裡,睜著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了許久,才驀地響起什麼,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這裡是有阮茵在的霍靳北的家啊……
而昨天晚上,她居然忘乎所以,和霍靳北……
千星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只覺得掌心之下,面容滾燙。
她在那邊呆坐許久,外面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千星忽然猛地回過神來,跳下了床。
這個時間,說不定阮茵正好出去買菜了,而她可以在阮茵回來之前把床單給換了,也許這樣還能少一點尷尬。
千星這麼想著,立刻就埋頭開始干。
誰知道她剛剛把床單拆到一半,房間門忽然就被扣了兩聲。
千星一驚,不由得「啊」了一聲,隨即,就看見房間門被人推開,阮茵笑眯眯地站在門口看著她,「起來啦?」
千星猛地撲倒在拆了一半的床單上,將臉埋進去,尷尬得無地自容。
阮茵原本只是正好從這間房門口經過,聽見動靜才推門開開,沒想到卻看到千星這樣的反應。
她愣了片刻之後,忽然就笑出聲來,走進來,輕輕拍了拍千星的背,道:「幹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千星臉埋在被單里,含含混混地回應,「我不太舒服,我再睡一會兒。」
阮茵又笑了一聲,站直了身子道:「睡吧睡吧,我不吵你。要洗被單的話,睡醒自己放進洗衣機哦。」
千星驀地僵住:「……」
有!這!麼!明!顯!嗎!
她內心正在嚎啕,忽然又聽阮茵道:「這有什麼好藏的?昨晚我看著小北進你屋的,別再當鴕鳥了,不如先下樓吃早餐?」
千星臉上的溫度瞬間爆表——
……
最終,千星的厚臉皮終於戰勝了羞恥心,反正也已經這樣了,不如索性當沒事發生過。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霍靳北去哪兒了。
她硬著頭皮下了樓,阮茵已經幫她準備好了早餐,大概是怕她尷尬,見到她的時候也沒有再多打趣她什麼。
千星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拉開椅子坐下之後,才問了一句:「霍靳北呢?」
「一早接了個電話,去醫院了。」阮茵說,「說是會回來吃午飯。」
「哦。」千星乖乖應了一聲,低頭喝粥,末了卻忽然又抬起頭來,看向阮茵道,「您不會生氣吧?」
「嗯?」阮茵似乎微微有些詫異,道,「我生什麼氣?」
千星頓了頓,才道:「他難得回來一天,卻還是這麼忙,總在外面跑——」
阮茵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他忙這件事,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啊,為了這樣的事跟他生氣,那不得把我氣死啊?」
千星聽了,只是微微一笑。
阮茵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那如果我真的生氣,你打算怎麼辦?」
「啊?」千星愣了一下,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看見阮茵含笑的神情之後,才反應過來她是在打趣自己。
與此同時,她才意識到,她剛剛是試圖在霍靳北的媽媽面前維護霍靳北——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千星暗暗懊惱,捂著半張臉低頭喝粥,再不說話。
阮茵見狀,只是笑了又笑。
到了中午時分,原本說好要回來吃午飯的霍靳北卻又臨時改變了時間,說是要吃過午飯才能回來。
如此一來,千星心裡卻不免有了些許失望。
阮茵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說:「剛剛你還試圖安慰我呢,怎麼這會兒自己反而陷進去了?」
千星著實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想到霍靳北今天晚上就要走,又實在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緒,只能儘量用別的事情轉移自己注意力。
等到霍靳北終於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的事了。
千星坐在沙發里看電視,見到他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忽然就撇了撇嘴。
霍靳北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緩步走上前,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然而還不待他開口,千星忽然就偏頭看向了他,「你是不是只訂了自己回濱城的機票?」
霍靳北聽了,道:「你不是答應了慕淺在這裡多待兩天嗎?」
「可是現在陸沅也沒有回來啊。」千星說,「我待在這裡也沒有事做,還不如先跟你回去呢。」
她一面說著,一面就忍不住靠進了他懷中。
「這麼飛來飛去,你是準備做航空公司的VIP客戶?」霍靳北問。
千星張口欲答,卻忽然想起自己的荷包,頓時噎住。
她似乎的確沒有足夠的資本,來支撐自己這樣任性地飛來飛去。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朝霍靳北懷中蹭了蹭,更加不願意鬆開他的模樣。
霍靳北則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頭,道:「幾天時間而已。宋小姐,你可以的。」
他甚少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帶著玩笑,也帶著認真。
千星不由得微微抬起頭,與他對視片刻之後,眸色忽然就安靜沉澱下來。
……
這天晚上,霍靳北如期離開桐城,又一次前往濱城,而千星則留了下來。
千星原本以為,自己待在這邊等待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的陸沅應該會很無聊,很難捱。可事實上,她和莊依波見面用去一天,慕淺又拉著她消磨了一天,時間似乎也過得飛快。
而在第三天的中午,千星終於在霍家大宅見到了眾人都在期待的陸沅。
她應該是剛剛下飛機,風塵僕僕地歸來,眉眼間都還帶著難以掩藏的疲憊,卻在見到熟悉的人時盡數化作笑意。
慕淺對她的歸來顯然也不知情,「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提前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嘛!」
陸沅正抱著悅悅哄她說話,聞言只是道:「剛好有空閒,也有機位就提前一點咯,沒必要興師動眾嘛。」
「興師動眾是沒有必要。」慕淺說,「可是某個人,應該會被你給氣死——」
陸沅微微一頓,隨後才開口道:「他不會的。」
千星坐在旁邊,突然就意識到她們在說誰,不由得問了一句:「容恆呢?他居然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