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從般若戒中出來的時候,神清氣爽。
哪怕再看到外面昏沉的紅光,心中也沒有過於忐忑。
洞虛境。
剛才以為是夢中十年的修行,卻發現真的有成果在自己身上顯現。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睜開眼睛,發現不語師兄還是安靜地盤膝坐在自己身旁。
感覺到了自己在看他,就睜開眼對著他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的神情讓易塵覺得,他是知曉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的確,自己昏迷的兩個月中,下面是方正在照料,但是方正卻不知道的是在樓上不語師兄的所在。
那是十年的夢境,是否與不語師兄有關?
易塵想要張口問一問,但是不語師兄看了他一眼,卻又閉上眼睛,搖搖頭。
易塵很是懂事,站起身來,躬身行禮,之後走出房門。
外面的天暗沉,天是紅色的,雲卻看著像是灰色。這些光線映照著世間的所有,說不出來的詭異與壓抑。
易塵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拿上一些東西就下山。
小圓臉方正在外面敲門,之前他進來的時候每次都是大咧咧直接推門而入。但畢竟現在易塵醒過來了,他謹記自己大師兄江習的教導,人需禮儀得當!
易塵走到門口就看到小圓臉手中拿著一個信封。
「師兄,這是從白麓書院送來的。」方正將信遞過來,有些好奇地問道:「師兄怎麼會認得白麓書院的人,據說那個書院裡面,都是書呆子呢。」
易塵想到了某人的俏臉,搖搖頭:「也不盡然。」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信件,白色的信封,遒勁的字體上書:易塵親啟。
這個字不是顏令的!
並不是他知道顏令的字是什麼樣的,而是很明顯,這信封上面寥寥數筆,就能看出來沒有幾十年的筆力,是寫不出來的。
「白麓書院中,除了顏令和那個不靠譜的大師兄鍾堯以外,其餘人自己並不認識。看這字體,也不是鍾堯的才對。」
易塵心中想著,拆開信封口,抖了抖裡面折起來的一頁紙。
看完之後,面色凝重。
信竟然是白麓書院的院長大人寫來的,但所為之事卻是私事。
心中只有寥寥兩句,但是裡面的訊息讓易塵心中極為不安:
顏令有難,萬望速來。
顏之推。
顏之推?白麓書院的顏夫子?
易塵將信折起來,對著在旁邊露出好奇之色,但是忍著沒有動的方正道:「看來我是得去一趟白麓書院。」
方正詫異的看著易塵道:「可是白麓書院,離著陽華宗千里之遙,且師兄說過,若是易師兄醒過來了,就讓你好好待在陽華宗,莫要出去。」
「江習師兄說的?還是我們青雲院的徐師兄說的?」
易塵覺得奇怪,就算自己醒來,難道不應該趕緊下山去助人?反而躲在陽華宗?易塵覺得自家的師兄徐修遠可不會說這種話。
方正一愣,沒有想到平日很好說話的易塵會這樣問。不過隨即便答道:「自然是江習師兄說的,現在陽華宗的各院是江習大師兄管理,哪怕是你們徐修遠師兄,也是得聽我們江師兄的呢。」
以前陽華宗除了需要一些資源分配的問題都是院首和宗主共同決定,但是各個院門的院務和弟子要做什麼事,都是院首和自家大師兄去安排。
如今卻不一樣了?
且聽著方正言語中不自覺露出來的得意,讓易塵心中感覺有些不舒服。
似乎......他覺得陽華宗已經是景陽院說了算。
哪怕現在每個院門,都已經是破敗蕭瑟,沒有多少師兄弟。
方正好像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合時宜,很自然正了正臉色道:「師兄不要多心,也是因為你現在剛剛醒來,修為境界都不穩定。
現在外面世道亂,邪修也是橫行霸道。若是一同下山還好,但若讓師兄一個人下山,太令人擔心了。」
易塵將那信紙收起來,揣進自己懷中。
他剛才打開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信紙上字裡行間具有靈能傳動。
一個能夠寫出字中還帶有靈能的修行者,會向自己求助?怎麼想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事情又關係到顏令,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你且放心,我自然能夠體會江習師兄的擔憂。畢竟現在陽華宗也是這般內憂外患,且修為高一些的師兄都在外,我不會添亂的。」
易塵說著,拍拍方正的肩膀讓他放心。
方正聽他這麼說,這才點點頭:「信送給師兄了,師兄你也醒來了,我就不打擾師兄你了。」
易塵點頭,方正剛才的一番話,讓他不得不對陽華山現在的情況有些懷疑。所以他想著等到方正走了,再四處看看。
很多事情,眼見為實。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並不需要去外面探查宗門中的情況了。
因為天色漸黑的時候,房間中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