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笑了起來。
「爺爺自然是給我不少法寶,只是我留著,等哪天需要自然會用到。怎麼,你沒有?哦,對了,你不夠格。自然是沒有。」
雲超臉色立時更加陰沉,若不是旁邊有人拉著,他早就衝上去對著雲逸那張可恨的小白臉來上一拳。
「蠢貨,被人三言兩語就激怒了。」旁邊黃玉虛心中暗罵,自己自從被易塵那廝從劍上一拳轟下,受了多少師兄弟的嘲笑。
而自己,也將這些嘲諷當成動力,前幾日央求了師父的一顆丹藥,護持之下如了凝元境,易塵那個沒有修為的廢物,加上一個還在旋照下境的紈絝子弟雲逸,應該完全不在話下。
心中恨意十足,臉上卻假惺惺對易塵拱拱手:「之前對師弟多有得罪,師兄我回去之後也被師父好好說教了一番。都是同自家同門師兄弟,以後還需得互相照顧才好。」
話說得輕巧,把之前的糾葛一筆帶過,現下都成了「兄友弟恭」的同門師兄弟。
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他笑得再假。場面話誰不會說?
更何況是易塵,雖然自家青雲院就三個人來來回回,但是三人都不簡單,大師兄更是腹黑男一個。且還有十多年在塵世中的遊走求活,應付這種場面自是不在話下。
臉上也堆上了笑意,很是誠懇地說道:「之前小弟不知進退,對黃師兄多有冒犯。」
黃玉虛擺擺手,表示這頁就這樣揭過去。
一旁看的有些不耐煩的執事提醒道:「各位師兄弟就不要在這裡互相謙讓了,先上了這山頂才是正事。」
眾人趕緊接過執事遞過來的簽到簿,各自簽上院門與名字,交換回去。
黃玉虛交完簽名簿,走到兩人面前,熱絡得想拍拍易塵胳膊,卻被他抬腳先走一步閃過身去。
黃玉虛沒有一點尷尬的樣子,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又親熱地搭著雲逸的肩膀道:「兩位師弟一同上山?」
易塵和雲逸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果然,在這裡憋著壞呢
雲逸不動聲色地將肩膀從黃玉虛身邊挪開,走到易塵旁邊。對著易塵道:「大師兄說我們需得快點進入第二層,黃師兄,我的幾位好弟弟,我們就當個開頭的先鋒,給大家探探路。」
他實在沒有心思跟這幾個人一起拉扯。
黃玉虛被再三拒絕,面色一僵,但是也很快如初。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不拉著你們師兄弟一起走了。你們先請!」
說完黃玉虛手上比了個請,讓開了道路。
易塵和雲逸兩人拱手,一齊進入了半蒼嶺的第二層山路。
身後的雲超,這個時候才出聲,轉頭問:「黃師兄,你說讓兩人能打起來,真的可以?」
黃玉虛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沒有了,一臉陰鷙地冷笑道:「那是自然,我拿出來的蠱夢蟲,可是我跟院首求來的,一直沒捨得用過,如今用在你那堂哥身上,看看青雲院的兩個小師弟如何相愛相殺的。」
雲超驚道:「蠱夢蟲?就是傳說中那個能夠在振翅之間將人引入噩夢境地且狂暴大發的蠱蟲?」
黃玉虛洋洋得意道:「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嘛?本來想將蟲放到姓易那小子身上,但是後來想想,嘿嘿,你家堂兄不是已經入境了?正好,狂性大發之後,估計能一掌將姓易的拍下山去。」
雲超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自己看堂兄跟黃玉虛有商量過,給青雲院的兩人一些教訓,但是現在,看起來是要出人命的啊。
黃玉虛臉色沉了下來,就知道這人是個膽小怕事的,便威脅道:「這件事可是你提的,若是敢說出去......」
雲超擔心地看著不遠處其他一同前來的師兄弟,不再說話。
而前面兩人,看著第二層的山路,一同感嘆道:這得多變態才能想出這種考驗弟子的法子啊?
路途不長,不過百丈而已。
但路況,讓易塵覺得舌頭上乾巴巴的。
不過五拃寬的棧道。
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另一邊,則是荊棘叢生的石壁。
懸崖雲遮霧繞,易塵不由自主地想,這麼高,若是掉下去,不會摔死可能會餓死吧?
但懸崖這個時候看起來並不是讓他心驚的,反而另一邊的荊棘石壁,呃~
「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雲逸指著眼前的荊棘,終於忍不住開始惡毒地咒罵:「這也太特麼缺德了!做這種棧道,我祝他以後修行,打坐長痔瘡,飛劍被割襠!」。
荊棘枝幹上面沒有多少葉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閃著詭異光點的倒刺,刺尖上星星點點的螢光,那是猝了毒?
深黃與淡綠的枝子盤根錯節地糾纏著。
不敢想像,若是被這玩意刺上一下......
荊棘,只是在邊上而已,相比這些習慣了御劍飛行的未來仙人們,只要狠狠心,一條道走過去也是可以的。。
唯一讓人安慰一點的,就是腳下這條路,是由各種顏色的石塊堆砌而成。雖然窄了一些,好歹是條道不是?
雲逸罵了一句之後,就率先抬步走上那石路。
「我去!」一上去就知道,旁邊的荊棘和一側的懸崖,都是小看了這條路的兇險程度。
腳下的石頭,在他們踩上去的那一刻,變得如同刀刃一般尖利。
易塵一把扶住剛才一個趔趄差點掉下山崖的雲逸。
兩人互相攙扶著,儘量讓腳的著地面積更大一些,這樣能夠減少腳底傳來的痛楚。
走了沒幾步,易塵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安靜的只有山下懸崖的風聲,不知從什麼時候,有一些些輕微的嗡鳴。
「二師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雲逸莫名其妙:「我沒有感覺到什麼啊?」話音還未落下,就感覺這第二層的彩石道天地間換了一副樣子。同時改變的,還有眼前的易塵。
不知何時,易塵那副純良的面孔換了一副嘴臉,陰笑著對自己道:「怎麼,到了現在,你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怪不得你爺爺要將你送來陽華宗,果然是難堪大用。這麼明顯的事情,你卻看不透。」
雲逸後退一步,對著陰笑的易塵道:「你發什麼瘋?」
對面的易塵伸手,不知何時,易塵陰笑著的面孔逐漸模糊,隱約中又變成了另一人的臉,這個臉他很熟悉,也很陌生。
這是他的哥哥,雲安。
「哥哥!」
變成雲安的易塵惡狠狠地看著他:「叫我哥哥?若不是你,如今在陽華宗修習的人就是我。如今,你在這裡與所謂的師兄弟相親相愛,而我卻在冰冷的河水中,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也是因為你,父親母親舍不下你,從來沒有看過我!憑什麼?」
雲逸心中又酸又痛,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面前的哥哥。
自己五歲那年,自己貪玩墜入河中,大自己兩歲的哥哥為了救自己,也縱身躍入深水,掙扎著將自己推回岸邊,而哥哥自己,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母親自此一病不起,沒多久也去世了,父親痛失妻子,從此將自己關入雲家老宅,不再見人。
眼前的哥哥,面上只是個七歲孩童,卻逐漸地膨脹,嘴角眼睛都如腫脹一般,變得不人不鬼。腫脹的雙手從岩石中的荊棘叢一抓,憑空中抽出一把劍,對著自己嘶聲道:「如今,你就來陪我好了。」說著就揮劍而來。
驚懼交加的雲逸,慌忙抽出腰間的寶劍,心中道:此人定不是哥哥,且爺爺還等著我給他養老送終呢,自己不能就這樣交代在這裡,如此一想,立時運起真氣,長劍森森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