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臉上的或震驚,或欣慰,或羨慕地讓睜開眼睛的易塵有些愣神。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但是當他看向遠處的時候,他知道了眾人的反應由來。
並不是因為自己燭龍血脈,或者也有這些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北境的變化。
從廣蘭城為中心,原本平靜的有些死氣沉沉的四周上一道圓形的黑圈逐漸將北集中,正在後退。
白家祭壇啟動後,易塵獲得了靈能,而這道靈能與他的血脈結合之後,燭龍真身獲得真正的完滿,龍息吐出,讓藏匿在北境的黑氣邪魔驚懼之下,向北面退去。
「不負眾望。」徐修遠走到易塵邊上,拍拍他的肩膀道。
而易塵這個時候還在愣神:「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都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徐修遠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過頭對眾人道:「這次感謝各位前來北境助陣,我家小師弟目前還是氣血經脈初成,靈識不穩。不如各位就先在之前所住之地休息,等到明日我們再行下一步?」
眾人點頭並無意異議,拱手告辭,三三兩兩先行走了。
鍾堯身邊的一個小師弟扭扭捏捏還想留在這裡,被鍾堯黑著臉拉走了。這一幕易塵沒有看到,但徐修遠卻看了個清清楚楚,挑挑眉笑著搖搖頭,並未說什麼。
但是另外一人,他卻走過去輕聲道:「白芷,如今白家沒有話事人。但是白家在廣蘭城的位置卻不能更變,你年歲不大,悟性極高,白家的話事人需要由你接任。至於白石家主,他本意欲搶奪我易塵師弟的靈脈,所以....」
白芷突然抬頭道:「我明白,徐師兄不必再說,我只求能夠帶走這人屍首。」
徐修遠點點頭。
看白芷將白石的身體扛起,也不再阻攔。讓開一步,對著白芷的背影道:「你若有心,明日尋我便可......」
易塵知道大師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也知道白芷不過是剛剛從一個孩子,不得已變成了大人身形,截斷了大師兄的話頭繼續道:「我們青雲院,會助你。」
白芷背影一僵,點點頭。不再停留轉頭就走了。
此時鐘鼓樓上的人,只剩下了青雲院師父徒弟四個人。
易塵突然抬頭,眼神中帶著一些莫名的憤怒問道:「師父,之前我祖父牧天海所說的,需要鳳凰丹的那句話,其實是您所為,對嗎?」
陸元福搖著羽扇的手停滯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為師也是沒有想到,外界傳聞中的白石和善,尤其伉儷情深,和白夫人極為恩愛。
本是想藉此讓白石考較你一番,沒有想到他的道心卻沒守住。
憑白讓白夫人遭了此難,讓自己也送了命,真是可惜了。」
易塵越聽心中對師父的失望越大,白夫人身死。他卻只是輕飄飄一句可惜了。面色越來越沉,聲音中不由得帶著責備的語氣道:「師父莫要再說了,雖說修行中人看淡生死,但是師父的作為徒兒實在無法苟同,白夫人何其無辜,如今身死,只剩下一個小......」
陸元福還未說什麼,徐修遠的巴掌就拍上了易塵的後腦勺,似笑非笑扯著嘴角看著易塵道:「誰跟你說白夫人身死?」
聲音中帶著一些........你小子若是不出來個道道來,看我怎麼收拾你的威脅意味。
易塵一愣道:「不用誰說,我明明白白看著白石用劍穿透了白夫人身軀,白夫人從鐘鼓樓上墜下,是我接住了她,之後白芷也因此一瞬之間長大,帶走了白夫人的。」
易塵越說感覺不對勁的地方越多。
白夫人並不是沒有修為之人,讓白石一刀刺穿而不反抗,反而直接墜下樓來。
白芷的成長更是令人心驚,即便天賦異稟,怎麼一瞬之間變化如此之大。而且他在父親刺殺母親之後,還能一直保持鎮定,將自己母親屍身安置,又來守著父親這個罪魁禍首。
一步步想,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難道這些事情,也在師父算計之中?」
陸元福的羽扇拍向易塵的腦袋,雲逸笑嘻嘻道:「白夫人已然安置好了,但可不是屍身。而是活生生的人,只不過白石那老匹夫,的確令她傷心欲絕。
總之,你莫要再怪師父了。這次事情太過於複雜,雖說出了這種差池,但是也好過白夫人鳳丹一直被白石蒙在虛情假意的鼓中。」
易塵聽著他這話的意味,看來他不知道的還不止這些?
陸元福道:「既然你的般若戒開了,那不如我青雲院去你那般若戒中慢慢將此事說清楚。」
易塵驚詫,沒想到這個胖子師父什麼都知道?
「而且我那老朋友在你般若戒中享清閒,不能讓他占著便宜還賣乖。」
陸元福說完,羽扇一扇,身形竟然消失不見?要知道以前易塵的般若戒中,只是神識前往。除了不染以外,就連易塵的自己,本體也是在外呈入定打坐狀。
而現下,師父竟然能夠直接入般若戒?
此時他聽得胸口般若戒中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你們三個小子,還在等什麼,速度進來啊。」
徐修遠笑著搖搖頭,師父這人看似平和穩重,實則最為心急。
手中一拉一旁的雲逸,唰的一聲也不見蹤影了。
易塵目瞪口呆。
師父也就罷了,大師兄二師兄也是這般強嗎?
那自己怎麼辦?
在他猶豫不決之間,眼神看到廣蘭城外從西面一道煙塵四起,五大家中的其餘三家似乎是策馬而來?
易塵能夠從極遠處看清那些人的神情,有人歡喜有人憂慮,亦有人憤怒,直奔著廣蘭城。
算了,自己還沒搞清楚,乾脆就先避開。
他心神一動,一息之間運用靈息,轉身也進入了般若戒中。
他不知道的是,這次進入般若戒時,外面的身形也隨之消失了。鐘鼓樓上只剩下一面巨大的皮鼓,靜悄悄地看著廣蘭城的中變化,以及等待著那些從外面而來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