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劍一心頭一凜,那人竟真的身在天外城。
可若是真如自家老祖宗所言,這幾人是自萬魔窟外而來,且是與劍墟同出一脈的斷劍山弟子,又豈會進入天外城中?
他們豈會委身於魔族,天外城又豈能容得下他們!
不過,既然得了肯定的答覆,劍一便又再度行禮,開口道:「還請城主行個方便,安排晚輩與之一見。」
天外城主道:「你若要見他,本尊自然不會阻攔,只是如今他正在閉關破境,一時半刻怕是出不來,賢侄若是真有心見他,不妨再次稍作等候,待他出關之後,本尊自會安排他與你相見。」
「有勞了。」
劍一併未繼續死纏爛打,而是就這般直接盤膝坐在了城外,靜待齊默出關。
天外城主見此,也未再多做什麼,直接便背身離去了。
吞靈立於天外城主一側,詢問道:「城主,這劍一在劍墟地位極高,且極度危險,就這麼讓他在城外坐著,是否會有些不妥?」
「不如屬下帶領幾名供奉,將他給……」
言至此,吞靈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其中意味如何,再明顯不過。
「不必。」
天外城主背過手去,繼續道:「那小子的實力,你比本尊更清楚,若本尊不親自出手,你覺得,這城中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吞靈陷入沉默。
天外城主所言不假,那劍一雖與自己是同境界,但實力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
它曾與劍一有過短暫交手,僅僅十招,吞靈便差點丟了性命。
若非天外城主親自出手將其救下,此時的吞靈,屍身早已被這荒原上的黃沙侵蝕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實力上如此巨大的差距,絕不是靠著那幾個人數便能填補的,更何況,吞靈所能調動的人手,都只是些實力比它還要弱的魔族。
天外城主語氣悵然道:「這便是人族與魔族之間的差距,魔族生而強悍,越是血脈高貴的魔族,同境之下,實力便也越強,除非再度破境,否則你我的實力此生都不會有什麼變化。但人族卻是不同,哪怕是同境界之下,他們的戰力依舊有很大的上漲空間,同樣一個合體期人族,他或許連你一招都接不下,但同樣也有可能,一劍便封了你的喉。」
越級斬殺,這在魔族之中同樣存在,但也僅僅只存在於上位低境斬殺下位高境,若是血脈等級相近,那就幾乎不可能。
「這劍一多定是來此緝拿叛徒的,那三人不僅僅盜了劍墟的仙劍,更是斬殺了那名為劍心的丫頭,那老東西決不可能善罷甘休。既然他們想要清算此事,那本尊便讓他們清算,不過,至於他是否能拿得住齊默,那便全憑他自己的本事了。」
「你沒事的時候,就多去齊默府上瞧瞧,若是破境有什麼困難的話,你可自行大開府庫助他破境。」
天外城主自問,若是境界相同的話,就連他都不會是劍一的對手。
若問誰有資格與之一戰的話,在天外城主的心目中,恐怕也只有齊默一人了,這兩人,都是它被封印在萬魔窟之後所見過的最為驚才艷艷的生靈。
只可惜,這二人並非同族。
說罷。
天外城主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吞靈。
吞靈衝著那不遠處的城主府微微躬身,算是行了個拜別禮。
時間一天天過去。
萬魔窟的封印,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被魔氣侵蝕,齊默的閉關,卻仍在繼續。
他此刻仿佛陷入了一個玄之又玄的狀態。
體內靈力的流轉近乎凝滯,反而是身體的動作,一日比一日更為頻繁,他在屋中舞劍。
修為、境界,所有的一切都被其拋之腦後,他腦海之中,唯有那套劍法而已。
此劍法,可通天。
如此。
足足舞了萬八千便之後,齊默的動作,才緩緩停滯下來,重新盤膝而坐,靈力再度開始流轉。
一開始,他的靈力流轉速度並不算快,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速度竟是越來越快,直至最後,仿佛有無數席捲著怒濤的江河在齊默體內奔涌一般,生生不息,一浪勝過一浪!
伴隨著靈力浪潮的一次次進攻,那道桎梏,也終於在攻勢之下轟然破碎!
一道恐怖劍意沖天而起。
在這常年暗無天日的萬魔窟中,竟是升起了一輪宛若曜日般的璀璨劍光,照亮了整個天外城!
院落之中。
正在閉目養神的路凌風和小鈴鐺幾乎同時反應了過來,紛紛跑出自己所在的屋子,看向那迸射出恐怖劍意的房間。
哪怕只是站在此處,他們都能感覺到,一道道強悍的劍意,仿佛要將自己撕碎一般!
若只是尋常合體初期的話,怕是早已粉身碎骨了!
「好強的劍意,看來我哥已然破境了!」
城主府。
天外城主緩步走出大殿,遠望那直衝九霄的恐怖劍意,心中更是一凜。
還好,此等劍道大才如今正為自己所用,若是任由其在劍墟發展,最多不過千年,不,最多三百年,他便可凌駕於自己之上!
天外城主喃喃自語:「劍墟之中竟藏著如此劍道大才,本尊又豈會不知……」
「本尊大概也能明白,為何那幾位尊主會如此渴望一副人族的軀殼了,這身軀看似羸弱,但卻擁有著無限可能。萬物靈長,果然名不虛傳!」
城牆外。
已在此枯坐足足一年有餘的劍一猛地睜開雙眼,目光迸射出一縷如同劍氣般的精芒。
在其身後,那把古樸殘劍竟也因那城中劍意而止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按下身後躁動不安的殘劍,緩緩站起身來,常年見不到半點情緒的眼眸之中,此刻竟是湧現出了濃烈的興奮之意!
那是戰意!
若能與此劍意的主人大戰一番,雖九死,猶不悔!
「錯不了,魔族絕不會有如此強悍的劍意,定是那外來者!」
想到此處。
劍一不由得緊握雙拳,就連身軀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已經不知多久沒人讓他產生這種感覺了。
他自問,不問修為,單說劍道一途,整個萬魔窟無人可凌駕於自己之上,哪怕是那與自己齊名的劍心,哪怕是自家老祖宗,也沒有資格!
可現在,這個真正能在劍道天賦上與自己比肩的人,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