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直接給紀錦回了電話。
「你到景城啦?」
紀錦聲音帶著點點幽怨,「我早就到了,在酒店等你三個多小時,等餓了。」
「還有一個老東西盯著我,可煩了。」
霍清淮也來了?
江萊抱歉道:「是我不對,我現在就去接你吃飯,把酒店名字發給我。」
掛了電話,收到紀錦的消息,江萊起身招呼池湛,「走吧,池先生。」
車子開往酒店的時候,她問池湛:「霍清淮來是有工作安排還是什麼?」
池湛短促哼了聲,「都不是。」
那就是跟著紀錦來的。
江萊點點頭,隨後伸出細嫩指尖戳了下池湛的側臉。
「池先生,最後和我好好吃的一頓飯,好好珍惜。」
池湛握住她的手,十分配合,「好。」
……
車子停到酒店門口,紀錦已經在等著了。
池湛下車讓地方。
「謝謝恩人,你真帥。」
池湛只掃了她一眼,去後面那輛車。
霍清淮隨後坐上去。
直截了當的問:「什麼計劃?」
池湛淡淡回:「別整的,跟是來幫我的一樣。」
「……」
「追妻就說追妻,現在還要什麼面子。」
「……」
霍清淮:呵。
前面車上,紀錦嘰嘰喳喳的講述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江萊看著紀錦的眼神都可憐起來。
被狠狠套路了啊。
「對了,視頻我看到了,你別難過,我都給你講了我的糟心事了,比起你,我覺得我更難。」
江萊認識紀錦之前,都是從網絡上了解的。
最大的印象就是獨來獨往,看起來很另類的一個姑娘。
沒想到接觸下來這麼可愛。
用自己的糟心事安慰人,她也是頭一次遇到。
「你確實很難,今晚多吃點,化悲憤為食慾。」
「嗯嗯嗯!」
到了一品居,阮南枝已經在雅間等了。
江萊看到她,沖她耳語了兩句。
阮南枝眨眨眼,「你倆能演得像嗎?」
「你配合一下,不要告訴別人,正好小姑娘在,我覺得能助攻。」
阮南枝看了眼拿著菜單認真看的紀錦,贊同的點點頭。
「應該會,事半功倍。」
紀錦絲毫不知情,一品居她聽說已久,一直沒機會來,今天要好好吃。
霍清淮忽地出聲,「這個甜品你吃不了,裡面有花生,你花生過敏。」
紀錦起來,去另外一邊,找江萊坐,被霍清淮按住。
他附耳低語,「都跟丈夫坐的。」
紀錦看過去。
江萊和阮南枝在中間挨著,旁邊是池湛和周放。
她剛才光顧著看菜了,都沒注意到。
「姐姐……」
江萊立刻往池湛那邊挪,阮南枝也往周放那邊挪,給她讓出了位置。
紀錦得意的沖霍清淮抬抬下巴,然後問江萊特色是什麼。
江萊給她指了幾道菜,問:「除了花生,還有什麼過敏?」
「吃的沒了。」霍清淮先於紀錦開口,「對羊絨也過敏。」
江萊和阮南枝隔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紀錦卻是瞪了霍清淮一眼,「搞得你很了解我一樣,我們要離婚了,我不想被人誤會,到時候耽誤我找男朋友。」
霍清淮神色倒是沒怎麼變,但江萊和阮南枝是感覺到沉沉壓迫感的。
久居高位的人是厲害,吃醋都是低調內斂的。
「站那兒,是想伺候我們吃飯?」
周放打趣一句,池湛拉開身旁的椅子,屈指敲了兩下。
「坐吧。」
霍清淮瞧著自己是孤立無援了。
但他依然拉了把椅子,在紀錦身後坐下。
周放起身,將阮南枝和椅子一起往旁邊移了兩個位置,然後在她旁邊坐下。
霍清淮插空進來,如願坐在了紀錦旁邊。
他側頭還遞給身旁的周放,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周放散漫笑道:「欠我一個人情。」
「……」
霍清淮:還不完根本還不完。
……
聞家。
聞昭青在池湛回景城後,也跟著回來。
他先是暗地裡給池家遞了信兒,等池家反饋。
但池家遲遲沒有給予回應。
池湛和江萊依然濃情蜜意,窩在愛巢里。
今晚還一起坐車出門,沒有絲毫慌張和吵架分手的樣子。
他盯著網絡上,花錢掛在前十位熱搜上,關於他們的討論。
有點看不懂,池湛是什麼意思。
「有把握嗎?」聞父問。
聞昭青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平日裡,眼中總是帶著精光,此刻暗淡了不少。
更多的是陰沉。
如果這次沒成功,聞家恐怕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
「周放已經把假江海帶走了,池湛的心腹一直在調查,也許他手裡也有你的把柄,才如此平靜。」
聞父再次開口分析。
聞昭青依然沒說話。
他一路走來,小心翼翼。
聞家不乾淨,但他這裡沒有把柄。
確切的說,是沒有致命的。
一些小打小鬧,池湛威脅不了他什麼。
反倒是江萊這件事,江海身上還背著人命。
江萊頂著池湛未婚妻的名頭,池湛的路怎麼可能走的順利。
只要池湛換條路,那麼聞家就沒有對手了。
到時候,還能壓住池家一頭。
經商的還不是得討好手握權力的。
「我再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有沒有把握?」
「安靜。」
「……」
……
紀錦吃的很高興,拍拍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纏著江萊陪她去洗手間。
正好阮南枝也要去。
雅間剩下三個男人。
周放起身跟池湛碰杯,順勢坐在他旁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笑得玩味,「真想好了,要用這個辦法?」
池湛抿了口酒,「聞昭青的把柄不好抓,他那個人,小心得很。」
「不給他製造些疑惑,他很難放鬆警惕。」
霍清淮也坐過去,「什麼辦法?」
池湛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唇角,「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周放附和了句:「別說兄弟沒幫忙,追妻火葬場更進一步的時候,記得欠兄弟們一個人情。」
霍清淮的腦子,很好使。
這會兒卻是一頭霧水。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們倆嘴裡的「辦法」是什麼了。
三個女生回來,拿上包,手挽手走出一品居。
三個男人跟在後邊。
就在要上車的時候,池湛忽地來了句:
「江萊,分手吧。」
江萊正要裝驚訝的樣子,紀錦忽然啊了聲。
「你說什麼?!」
「……」
江萊輕咳一聲,伸手想拉紀錦一下。
她已經跑到池湛面前,「就算你是我恩人也不行。」
「江萊姐現在這麼難過的時候,你怎麼能提分手?」
池湛唇角微微抽搐,硬著頭皮演。
「我現在不能有任何污點,江萊,你如果愛我,就放過我。」
「我……」
江萊再次被紀錦打斷。
「你你你!」
她氣得跺腳,已經顧不上任何了,指著池湛的鼻子氣憤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你救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品質優越的男人。」
「結果為了自己的未來,放棄了喜歡的人!」
「你跟霍清淮一樣,都是壞東西!」
無辜被罵的霍清淮:「……」
池湛額角的青筋在跳,差點演不下去。
「這是我和江萊之間的事情。」
江萊假裝抹眼淚,跟阮南枝咬耳朵,「咳,我感覺好愧疚。」
阮南枝抱住江萊,像是在安慰,其實是在小聲說:「都這樣了,演完吧,大不了等會兒,我們跪著跟她道歉。」
江萊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紀錦卻以為江萊傷心的抖動,立刻過去,從她身後將她抱住。
「姐姐你別難過,這種人渣不值得,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江萊更愧疚,差點就情緒斷層。
暗暗吐了口氣,她看向池湛,哽咽著控訴:「你之前說過的,不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和我分開。」
池湛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之前是不知道你還有這段過去,我沒查是尊重你,但你不應該在知道我走的路之後,隻字不提。」
「但凡你早點跟我說,我也能做出應對的辦法。」
「不至於現在,這麼被動的局面。」
江萊假模假式的吸吸鼻子,「那麼痛苦的事情,我只想抹除,不想回憶,怎麼能說得出來。」
「況且,池家要分開我們的時候,不是告訴過你?是你一意孤行,現在都跟我求婚了,又跟我說這種話!」
「還把責任都怪在我頭上,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麼沒有擔當的人!」
紀錦附和:「就是就是,我也看錯你了。」
「你是救了我,但一碼歸一碼,你這事兒辦的太過分了,我討厭你。」
池湛:「……」
他側眸,給霍清淮遞了個眼色。
霍清淮抓過紀錦,「你別拱火了,跟我回酒店,他們夫妻倆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什麼夫妻倆!」紀錦掙脫霍清淮,怒瞪他一眼,「你別跟我這兒拉偏架。」
「你讓我不管,你拉走我,不就是在暗戳戳幫你兄弟嗎!」
「別再碰我,否則我就喊非禮。」
「……」
霍清淮只能儘可能控制住紀錦。
這邊,池湛嗓音徹底冷漠,「江萊,想要什麼補償可以說,但我們,到此為止。」
江萊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淚,「補償算了,但這戒指我摘不下來,給我吧。」
「從此,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走我的獨木小橋,我們互不相干。」
「就算是偶然碰面,也不用打招呼,甚至不需要注意彼此。」
阮南枝適時開口,「我送你回去。」
紀錦趕緊跟上去,「姐姐,不哭,這種垃圾不值得你掉珍貴的眼淚。」
周放拍了下愣神的霍清淮,「還不把人帶回去,好機會,別浪費。」
霍清淮腦子慢慢轉動,直至都連成一條清晰的線。
「原來這就是……」
周放用眼神打斷他。
隔牆有耳。
霍清淮明白了周放說的欠人情是什麼了。
趁著池湛和江萊做戲,紀錦為了江萊難過,他貼心的去安慰,給予幫助。
這樣,紀錦會對他多少改觀一些。
即便是覺得他跟池湛是一丘之貉,也能改善他們現在這水火不容的關係。
那麼,讓她原諒,指日可待。
「走了。」
周放見霍清淮的腳步都透著些輕快。
他攬著池湛上了另外一輛車。
現在他要開始演「好兄弟」了。
「陪你喝點。」
上了車,池四匯報情況。
「請的人不少,狗仔,私家偵探,都是頂級的,最會拍攝,模糊視線,還會發引人誤會的新聞。」
「不出十分鐘,網上就會開始瘋傳您跟少夫人分手的消息。」
池湛按了按額角,問:「聞家那邊,查到什麼?」
池四:「池一反饋回來的消息,聞昭青這裡沒什麼致命的,但聞家這些年,根已經爛了,否則也不會急到跟蔣家聯姻。」
「聞昭青本來是想給那個死去的戀人守著婚姻的位置的。」
「可見,聞家內部的問題。」
「隨便一個都是致命的。」
池湛黑眸微動,問:「人命大嗎?」
池四:「大,礦難,全死了,壓著沒上報,賠償了不少錢,這筆錢也不乾淨。」
「但具體的證據還在查,抹除的挺乾淨的,眼下池二和池三正帶著人,在礦難家屬嘴裡套話。」
周放哼笑了聲,「這麼大的雷,居然還敢來找你不痛快。」
「多自信,以為江萊這個混帳爹,就能扳倒你了。」
忽地,他眼裡浮動深深壞意。
「我很期待,親子鑑定的結果。」
池湛懷疑江海不是江萊的親生父親,他們長得不太像,江海對江萊也過於狠了。
是有不疼孩子的父母,但他總覺得奇怪。
只是為了不引起聞昭青的注意,檢查是秘密進行,有些慢。
「去酒吧。」
這邊,三個女生擠一輛車,回江萊的住處。
霍清淮跟著過去。
但在地下車庫的時候,被紀錦攔住:「你不去找你那人渣兄弟,跟著我們幹什麼?」
「我不贊同他的做法,所以不想跟他一起。」霍清淮一本正經。
紀錦不信,「不可能,你跟他一樣,都是利己主義者。」
否則怎麼會對她不聞不問三年。
冷著的那些年,圈子裡的人笑話她,排擠她,她的事業之路走的很艱難時。
沒見他出手。
她這樣的職業和出身。
要不是仗著霍爺爺欠她爺爺的一條命,怎麼可能嫁給霍清淮。
他不願意承認她,跟她試著談個戀愛,也不帶她出去見人。
不就是嫌她丟人。
跟池湛現在為了仕途,跟江萊分手,並無區別。
「霍清淮,別讓我恨你。」
「?」
霍清淮:這走向怎麼跟想像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