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湛沒回答霍清淮,交代池三,到高速收費站查大巴車。
霍清淮懂了。
有些大巴是不用身份證的,很難留下信息。
如果一時疏忽,那等到了邊境附近,或者坐私家船離開,就很難查了。
「我沒想到,聞昭青能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
四十歲了。
一直順風順水的,走哪兒都是專車。
這黑大巴,可是夠受罪的。
池湛起身。
霍清淮跟上他出門。
進到電梯,池湛透過電梯壁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很閒?」
「……」
霍清淮輕咳一聲,「看破不說破。」
……
周放來接阮南枝回家,正好碰到池湛。
他視線落在霍清淮臉上,哼笑一聲:「霍先生這是要退休了?」
「……」
一個兩個的,明明知道他來幹什麼,卻都拐外抹角的罵他閒。
他不回應,直接越過周放往裡面。
卻被池湛攔住。
「我未婚妻家,不方便別的男人進去。」
說罷,他轉身進去,但被霍清淮擋住。
「萬一我媳婦兒穿著睡衣呢,你現在也不適合進去。」
「先打個電話說一聲。」
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把大門堵得死死的。
周放環抱手臂看戲,輕抬眉骨道:「這房間裡只有紀大攝影師,哪來霍先生的媳婦兒?」
「你當著池湛的面進他未婚妻家,是不是過分了?」
「……」
阮南枝拍了下周放,對霍清淮道:「可以進,都好好穿著衣服。」
池湛視線上下滑動。
意思很明顯,讓霍清淮躲開。
霍清淮唇角垂下幾分,最終還是讓開了。
江萊的家,他直接闖進去,是不合適。
在池湛剛進去,他緊跟著就進去了。
江萊聽到動靜過來,給池湛拿拖鞋。
看到霍清淮,面露難色,「霍先生,我家沒有那麼多男士拖鞋。」
霍清淮從容不迫,「女士也可以。」
「……」
他甚至沒穿鞋,直接脫鞋走了進去。
江萊再次無奈。
池湛換完鞋握住她的手,拉近自己。
阮南枝有眼力的,把門輕輕關上,然後拉著周放離開了。
一上車,周放就抱住她,臉埋在她脖頸處蹭。
阮南枝試圖推開他。
喬鞍跟瞎了一樣,默默升上擋板。
「……」
……
樓上。
江萊阻止了池湛進一步的動作。
「家裡還有人。」
池湛不太高興,準備把人轟出去。
結果就看到霍清淮扛著人,穿上皮鞋,風風火火走了。
直到進電梯,都能聽到紀錦罵的很難聽的聲音。
「誒——」
池湛捂住江萊的嘴,用腳踢上門,托起她放到玄關的矮柜上。
沉冷嗓音幾分啞,「想我了麼?」
江萊戳他的腦門,「都分手了,我想前男友做什麼?」
池湛笑,「那,給個道歉的機會?」
江萊捧著他的臉,來回晃了晃,故意道:「不給。」
池湛眉眼都鋪開笑意,「得,不給就不給,你開心就好。」
「但我不能餓著我心愛的人。」
「你先生氣著,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江萊被他逗笑。
想著紀錦的事情也插不上手,就用雙腿圈住他的勁腰,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吃飯不著急,先讓我看看,這兩天某人有多想我。」
池湛眸色瞬間沉下去,抱著她拐進臥室。
很快,臥室內一片火熱。
……
紀錦被丟到車上的一瞬,立刻反方向跑。
霍清淮握住她的小腿給她拽回來。
紀錦踹他,「滾開啊,你個老流氓,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報警了。」
霍清淮扶著她坐好,吩咐司機開車。
「我不跟你走,停車!」
「我有話和你說。」
「不聽!」
霍清淮循循善誘,「不好奇麼?關於聞家的事?」
紀錦搖頭,「不好奇,我可以問萊萊姐和阮阮姐。」
「你趕緊停車,否則我報警了。」
霍清淮不疾不徐,「江萊她們現在不方便和你說,你給我點時間,我全告訴你,到時候你也好跟她聊天。」
紀錦還是一句不聽。
霍清淮無奈輕嘆一聲,「那你報警吧,就當陪你警局一日遊了。」
「……」
紀錦不是法盲。
她跟霍清淮現在還是夫妻。
霍清淮也沒家暴她。
雖然有些行為會強勢,但構不成傷害。
即便是到警局,以他的地位和身份,也不過調節幾句。
之後,她還是要被纏著。
霍清淮就看著她水汪汪的小鹿眼來回的轉。
看來這兩天跟江萊和阮南枝還是學了點什麼的。
果然,她開口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正中下懷,霍清淮老神在在道:「是該談談。」
兩人回到酒店。
房間訂的一間。
紀錦是不想跟霍清淮在一間房間的。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這兩天都住江萊家了。
現在不過是談談,也不用單獨開一個房間了。
聊完,她還有工作要做。
「喝什麼?」霍清淮邊脫掉大衣邊問。
紀錦搖頭,在一側的單身沙發上坐下。
「我趕時間。」
霍清淮笑笑,給她拿了個酸奶,在一旁的長髮上坐下。
紀錦喜歡喝黃桃味的酸奶,糾結了一下,還是拿起喝了。
霍清淮眼露寵溺的看著,溫聲問:「想跟我談什麼?」
紀錦咬著吸管,躊躇了幾秒,還是直截了當,「怎麼樣,你才能跟我離婚?」
霍清淮靠向沙發,單手搭在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
有一會兒才開口,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
「是不是還沒吃午飯?」
「……」
「想吃什麼?」
紀錦把吸管都要咬爛了,她磨著牙說:「你要是不誠心,那就沒得談了。」
霍清淮抬手,食指中指併攏,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拍兩下。
「怎麼蹲守動物和雲海的時候,那麼有耐心,現在跟我聊兩句的耐心都沒有?」
「果果,我除了那三年,一直對你不錯吧。」
「……」
——果果。
這個小名,紀錦已經很久沒從霍清淮嘴裡聽到過了。
她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感情之後,他就開始疏離。
後來不得已結婚,更是冷落三年,連霍家都沒有回來過。
好像生怕碰到她一樣。
躲的比瘟疫還厲害。
可她此刻複雜的情緒里,憤怒還是占據了最高峰。
「果果不是你該叫的。」
這句話倒是打了霍清淮一個措手不及。
紀錦氣沖沖丟了酸奶瓶子,直接起身走了。
霍清淮連忙抓住她的手,語氣幾分卑微,「好,我不叫,你別生氣。」
紀錦甩開他的手,「我覺得跟你沒什麼可談的了,你要是不同意離婚,我就起訴。」
「我還不信了,你能操控全世界。」
霍清淮眉心微擰,再次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裡。
一個隨便說句話,都有萬千人簇擁的。
一個任何時候說話都不用思考良久,分辨出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的。
也是一個沒人敢,無論說什麼做什麼,甩臉子的。
此刻是話過嘴邊,三思而說。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能不離婚?」
紀錦也是想不明白了,霍清淮怎麼就突然喜歡她,突然不願意離婚了。
當初結婚的當晚,他可是冷漠的告訴她,結婚是為了霍老爺子。
只要霍老爺子的病故,就跟她離婚來著。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覺得男人也不遑多論。
「除了離婚,別的我不想聊,你非要糾纏我,我也沒辦法,隨便你要殺要剮,反正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霍清淮想說點什麼,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紀錦空著的那隻手拿出手機,看到備註立刻接聽:「師父。」
霍清淮眸色冷下幾分。
紀錦卻臉上爬滿笑容,「真的找到了瀕危的索拉?」
「是的,你現在在哪裡,我們要飛印度。」
「你們先走,我從景城直接到印度和你們匯合。」
「那好,你注意安全,航班信息發給我,下飛機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
滿足的掛了電話,紀錦去拿黑色背包。
結果走了一步就感覺到了拉力。
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被霍清淮抓著。
「放開!」
霍清淮頓了頓,還是鬆開了手。
紀錦立刻跑過去,檢查了自己的設備,然後訂票。
霍清淮眸色動了動,開口:「我認識當地的人,可以讓他們帶你們去拍攝。」
紀錦即刻防備,「你該不會又像雲海那次一樣吧,阻止我拍攝?」
霍清淮很忙碌,忙碌之餘就是在找她。
但世界這麼大,她總是東跑西跑的,也不好找。
在寧城還可以帶著人全方位圍堵。
可在別的城市,不好這樣做。
對她的安危也存在一定的威脅。
所以,他不得不用點非常手段。
雲海那次,是真的很久沒見,連老宅叫她回去吃飯,她都拒絕了。
可現在,他想明白了。
一直逼迫不是辦法。
只能把人越逼越遠。
尤其是她那個師父,跟他性格截然相反,溫暖貼心。
他也做錯了事情,勝算不大。
「補償,上次雲海是我的錯,以後有需要你都可以開口。」
他突然的態度轉變,讓紀錦滿腦袋問號。
還沒等她說什麼,又聽他道:「需要私人飛機送你過去麼?」
「還有你的朋友。」
「……」
紀錦不會坐私人飛機,也不會讓朋友坐。
在外面,她不想跟「霍」字粘上一點關係。
也沒在外面說過自己結婚的事情。
反正最終都是要離婚的。
要是突然有個私人飛機了,會平添很多麻煩的。
「不用,我買了機票了。」
霍清淮點頭,拿上大衣,「送你去機場。」
「……」
路上,紀錦一直在思考。
卻想不明白。
她跟江萊還有阮南枝建了個姐妹群,但她發的消息,半天也沒回應。
一直到機場,江萊回了她。
【換套路了】
紀錦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所以下車的時候,自己背上包就立刻跑走了。
不想跟霍清淮多說一句話。
霍清淮等到她的飛機起飛才離開機場。
坐到車后座,按了按眉心,不解:「你說,現在的小姑娘都想要什麼?」
破軍也不懂,「先生,您應該問問三小姐,之前夫人跟三小姐也是走得很近。」
霍歆然那個女人,看戲多過幫忙。
而且她感情失敗,根本不會真心實意幫別人的感情。
都不如問問江萊和阮南枝。
「先回酒店。」
……
臨城高速收費站。
在不過節的一個普通的星期六,卻堵的跟停車場似的。
聞昭青感覺到大巴停下,透過窗外看了一眼。
密密麻麻的車子,他右眼皮瘋狂跳起來。
「這怎麼回事?」有人發出質疑。
「可能是有什麼檢查吧,我看見穿制服的了。」
聞昭青也看到了,但池家的人沒看到。
難道只是趕上了例行檢查?
大巴司機下去問了一嘴,回來安撫乘客:「沒事,就是查一下有沒有超載和有沒有運送違禁品。」
聞昭青走到車頭的位置,視線掃了一圈,他拉了拉口罩。
直覺這事跟池湛有關係。
他給大巴司機塞錢。
「走小路。」
大巴司機雖然是開黑車的,但也沒膽子做更嚴重違法的事情。
「兄弟,這幫人要是查你的,我勸你自首,別連累我。」
眼看著就要查過來,聞昭青下了車。
越過護欄,到了高速下的小路。
池四拿下望遠鏡,打了個手勢,讓自己的人追上去。
少爺說了,讓聞昭青多吃點苦。
等到邊境線,把他的希望狠狠踩滅。
要說整活,還得是他們少爺。
聞昭青穿過雜草,算是看到了零星人家。
給了錢,接到電話,撥通了一個海外的號碼。
接通後,他立刻說:「被盯上了,大巴坐不了了,還有什麼辦法?我離雲城邊境還有很遠的路程。」
「臨城有碼頭,確定沒有尾巴,往那邊去,會有船隻接應你。」
聞昭青掛了電話,詢問了碼頭的位置,又花高價,讓人開摩的給他送過去。
他一路上左右前後來回的看,確定沒人跟著,稍微鬆了口氣。
碼頭已經有人在等了,他立刻上船。
船開的時候,也沒見到什麼人追到岸邊。
看來是沒發現他。
池四在高塔上,透過望遠鏡看到聞昭青眼裡一閃而過的得意,笑出了聲。
只等著瓮中捉鱉。
……
池湛饜足後,咬了支煙在廚房給江萊做飯。
手機放在一邊,開著免提。
聽完池四的匯報,嗯了聲。
這時,一雙手臂從後邊纏上他的腰。
柔軟的小手在他胸膛上作亂。
「怎麼,沒吃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