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錦氣紅了臉,罵道:「你陰險狡詐,你不是東西!」
霍清淮彎腰撿起那個把手,遞到她面前。
「好好的門,怎麼在你手裡就壞了,你不該用罵人的時間,來反思一下麼?」
「……」
紀錦忽然就不氣了。
甚至還笑了。
因為真的無語。
「霍清淮,你現在讓我覺得,曾經喜歡過你,是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
「我真傻,居然還為了你這種滿嘴謊言,心機叵測的人,傷心難過的那麼久。」
「你不配。」
「霍清淮,你、不、配。」
霍清淮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本來很好的機會,他真的想坐下來,和她好好聊的。
只是昨晚發生的事情不在他的預想里。
今天的局面他也沒預料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
紀錦打斷他,「霍清淮,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了。」
「你就是掌控慣了,從小什麼都不缺,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所以你連道歉都是高高在上的。」
「我絲毫沒感覺到你的誠意。」
「也算了,我也不需要你道歉,這婚既然我好好跟你離,你不願意,那就起訴吧。」
「現在,讓人把門打開,我知道是你授意的。」
霍清淮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紀錦用力甩開,眼淚也跟著掉。
淚失禁是真的煩人!
明明她很生氣,在吵架,卻因為流眼淚,顯得自己好狼狽。
她使勁蹭掉了眼淚,紅著一雙眼睛說。
「霍清淮,你知道那種滋味嗎?」
「把一顆溫暖的心捧到喜歡的人面前,卻被他狠狠踩進泥土裡,這樣還不夠,還把那片泥土連著破碎的心,一起丟進了湖底,深埋冰封之下。」
「霍清淮,我只有一顆心,是你親手毀了的。」
男人高大的身軀顫抖,甚至原地踉蹌了一步。
病態的臉色更加的白,他張嘴解釋,發現啞然。
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終,讓人打開了門。
黑眸緊緊攝住她遠離的背影。
從不曾回頭,那樣冷漠。
他似乎是能想到當初,她的滿眼熱情和愛意,是怎麼被自己一點一點,消磨掉的。
「先生!」
太多的情緒,他忽感頭痛欲裂。
眼前猛地一黑。
最後只聽到破軍驚慌的叫了聲。
……
顧沉敘被找來給霍清淮治療。
破軍追上紀錦。
今天寧城還有雨,雨勢不小,她正在打車,還未走遠。
「夫人。」
紀錦盯著打車軟體,沒有應聲。
破軍也只以為她是不想理會霍清淮身邊的人,沒想著是因為那個稱呼。
自顧自的說道:「先生不是那個意思,雖然先生是做錯了很多事情,但他也盡全力在彌補了,只是他正在學著從未涉足的領域,您需要給他點時間。」
她沒給時間嗎?
她給了霍清淮太多的時間了。
是他自己不珍惜。
如今不想給了,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逼她呢?
紀錦真的很累。
在生病不說,就是離婚這一件事,已經耗盡了她的耐心。
也沒力氣再跟破軍掰扯那些。
她沉默著,等車來。
破軍也沒經歷過感情,況且是霍清淮錯在先,也不好勸的太過。
「先生這次病的挺嚴重的,但不是因為今天送您來醫院著涼,是本來身體有恙,拖了一段時間了,這次只是碰巧撞一塊了。」
「您看在曾經的情分上,留下陪陪先生吧,您的燒也沒退,正好在醫院休養幾天。」
紀錦依然沒說話,正好手機響了。
她以為是司機打來的,拿起一看,是言楓。
「師父。」
「事情辦完了嗎?」言楓溫潤的聲音傳過來,「這邊有活,忙完了飛過來。」
「沒忙完也沒事,不是拍動物,你要是抽不開時間,我聯繫別人。」
紀錦連忙應下來,「我現在就飛。」
「夫人你還在發燒。」破軍說了句,收穫了紀錦一個怒瞪的眼神。
「……」
「果果,你發燒了?」
紀錦解釋,「沒有,我在打車,剛才是別人說話。」
破軍:「……」
「我現在就訂機票過去,等我。」
「好,路上慢點,訂好票給我發過來,我接你。」
「嗯嗯。」
紀錦掛了電話,叫的車也到了。
她坐上車就訂票,直接改道去機場。
「師傅,我加錢。」
司機一腳油門直奔機場。
破軍在醫院門口凌亂。
這下要怎麼交代?
如果實話實說,恐怕先生連病都不治了,立刻要追過去。
畢竟,這言楓可是最大的情敵。
還是完全兩種性格。
可不說實話,到時候先生知道了,怕是後果更嚴重。
一邊琢磨著一邊走到了病房。
正好碰到顧沉敘出來,他問:「先生怎麼樣?」
顧沉敘嗓音清冷,「死不了。」
「……」
破軍知道顧沉敘就這性格,彎腰謝過。
顧沉敘走了,他聽到霍清淮喚他。
他嘆氣。
終究是要來的。
他走了進去。
霍清淮薄唇蒼白,臉色也露出了些許病態。
襯的那雙眼極黑,就那麼看著他。
經過皮肉看透內心。
讓謊言無處躲藏。
他只能實話實說。
「夫人接了個工作電話,現在去機場了。」
霍清淮直接拔了針。
病號服都沒換,匆匆離開。
破軍拿上外套,急忙跟在後邊,看到他手背的針孔正在流血,順著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了地上。
留了一路的紅點。
電梯打開的時候,一道偏冷質地的嗓音響起。
「不想活了?」
顧沉敘給霍清淮拽回來,「追人,也得有命追。」
霍清淮抽回手,去按了電梯。
顧沉敘戴著口罩,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
桃花眼本該是什麼時候都含情脈脈。
但在他這裡,冷的寸草不生。
「你出了我家醫院,死活都跟我無關。」
「不過,看在微末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腎臟里的腫瘤不及時做手術,到時候發展起來,傷了腎臟,引起性功能障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霍清淮一腳都已經進到電梯了,又退了回來。
「還有。」
顧沉敘清冷嗓音,如冰雪般令人清醒,「也影響生育功能。」
「這點對你來說倒不算什麼,反正你連老婆都要沒有了,沒機會當爹了。」
「……」
霍清淮回了病房之後,破軍跟顧沉敘道謝。
「還是您有辦法。」
顧沉敘那雙眼淡漠無情,「實話實說而已。」
破軍萬年不變的面癱臉驚了,「不是良性的嗎?」
「架不住有人作死。」
「……」
那這話也對。
破軍還要說什麼,聽到霍清淮喚他,他趕緊進去。
都不用聽,就知道是關於紀錦的事情。
「你立刻跟過去,全程親自盯著,實時跟我匯報。」
破軍這些年都沒離開過霍清淮身邊。
他原以為是讓他安排個信得過的人去。
沒想到是他自己。
「先生,我讓七殺去。」
「你去。」
霍清淮按了下疲憊的眉眼,「七殺還有他的事情。」
「那貪狼……」
「你去。」霍清淮眉眼冷下去,「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可您身邊……」
「我能死在顧家醫院?」
那不能。
顧家的安保措施只比霍家差一點。
但他從未離開過先生,還是不放心。
破軍想最後爭取一下,被霍清淮一個凌厲的眼刀勸退。
得了。
他立刻應下離開。
……
景城。
池湛掛了電話,把江萊抱到餐桌前,邊給她剝雞蛋邊道。
「霍清淮真的病了。」
江萊喝了口紅豆粥,滿足的嘆息。
聞言,沒什麼反應。
池湛把雞蛋給她,問:「怎麼不八卦了?」
江萊咬了口雞蛋,「沒意思,他們的八卦沒意思。」
池湛勾起唇角,「不是一直很關心紀錦麼?」
江萊說:「紀錦給我發消息了,有言楓那樣溫柔體貼的人照顧她,我很放心。」
池湛輕笑出聲,也不再說霍清淮,以免影響她的心情。
……
紀錦落地後,跟江萊發消息報了個平安。
說忙完拍攝的事情就去景城找她。
江萊讓她注意身體,養好的身體,再說自己這邊的事情。
紀錦回復之後,剛收了手機,就看到了等待的言楓。
她立刻上前,卻忽然一陣眩暈。
眼看著要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一雙溫暖的大手托住了她。
「小心。」
大掌探上額頭,顯出幾分涼意。
還挺舒服的。
言楓卻罕見沉了臉,「還騙我沒發燒,這溫度至少三十九。」
紀錦笑,「師父,你還有這技能呢。」
「少嬉皮笑臉的。」言楓接過她手裡的背包,背過身去,「我背你。」
「我沒事的師父。」
紀錦還轉個圈展示,結果直接暈倒了。
言楓抿抿唇,最後將她橫抱起來。
機場有人拿出手機拍攝。
「我也好想有個這麼溫柔體貼的男朋友啊。」
破軍私人飛機飛過來,就看到這一幕。
幸虧這邊沒人認識紀錦。
寧城的那些新聞也撤了,沒達到先生預期的效果。
要不是為了追回夫人,先生也是不願意把私生活曝光在網絡下的。
可惜。
還是沒能在夫人這裡贏得一個機會。
現在,機會更渺茫了。
最難的是他。
照片拍了,卻也不敢發過去。
他只能先跟上去再說。
可這跟過去,更是步步心驚。
言楓要是送夫人去醫院還好解釋,甚至去酒店都能說的過去。
好死不死的。
言楓帶著夫人去了他的住處。
他差點忘了,言楓是花城人。
這不完了嗎。
……
言楓本來是想送紀錦去醫院的。
都暈倒了,可見嚴重。
可上了車,紀錦醒了,卻不要去。
也想過去酒店。
但畢竟沒有家裡方便。
一是酒店人來人往的,二是就算是打掃的再乾淨,還是沒有家裡舒心。
就私自做主帶她回自己家了。
紀錦是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就是覺得接觸到柔軟的床,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言楓將她的鞋子脫掉,給她蓋上被子。
然後去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破軍只到小區門口,就進不去了。
言楓家還是有點實力,住在高檔小區。
安保挺不錯的。
他找了點關係才進去,在言楓家門口蹲守。
順便思考,怎麼匯報才能讓夫人被別的男人抱這件事,在先生那裡大事化小。
這時,霍清淮的電話打過來。
破軍覺得跟催命符差不多。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的。
他心一橫,接了。
「先生。」
「還沒到?」霍清淮病著,嗓音帶著些嘶啞,卻也蓋不住多年身居高位的威壓。
隔著電話,破軍都脊背發涼。
「到、到了。」
霍清淮察覺到不對,壓迫感更盛,「我是不是說,及時匯報。」
「是……」
破軍頓了頓,「先生,您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準備手術,我保證,我一定保護好夫人,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夫人的。」
霍清淮只道:「說實話。」
破軍只能如實說了。
說完,聽筒那邊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
想必是砸了病房。
他趕緊接著說,「但您放心,我都盯著,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夫人病沒好利索,暈倒了,他只是出於善心,如果換做別的人,看到夫人暈倒在機場,也是會把夫人送到醫院的。」
「他送到醫院了?」霍清淮的呼吸都重了,顯然是在壓制著怒火,「發善心,是把病暈的人帶回自己家?」
這點,破軍沒法解釋。
「先生您別急,我這就進去看看。」
他立刻敲門,言楓以為是醫生到了,直接打開門。
正要說話,看到一個生面孔。
不。
也不能算生面孔。
那次紀錦的丈夫來找紀錦,這個人一直跟在紀錦丈夫左右。
破軍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
目標明確,直奔臥室。
客臥都沒看,找到言楓的主臥,果然看到了自家夫人。
他一個利落的轉身,擋在門口,反手關上門。
對跟過來的言楓說道:「好歹是書香門第,當小三傳出去不好聽。」
「我家先生夫人目前還沒離婚,受法律保護的。」
言楓保持著教養,嗓音溫潤,只是目光冷了些。
「我沒有破壞果果的婚姻,只是果果叫我一聲師父,我就該盡到一個師父的責任,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病倒了,卻無動於衷。」
「她衣著完好,並不存在您想的那齷齪事,也請您轉過果果的丈夫,如果盡不到丈夫的責任,就放果果自由。」
「我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
完球。
破軍忘了,跟先生的電話還沒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