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黑市上賈有才用一快黑布蒙著口鼻,四下尋摸,打算備點好禮去上門走親戚。
第一回上人家家門,不備點重禮,不得被人說不懂事啊。
對於出身書香門第的賈六爺來說,哦,雖然書賣了,但那也是書香門第不是。
咱老四九人,就得講究一個禮字。
走走停停,各色各樣打扮的人都用,地上一放一塊布,上面放些物件,往那一蹲,就是一門生意。
多是一些古董舊玩,賈有才可不懂這些,估計都是一些個贗品貨色,真有好東西,也不值什麼錢。
不過不懂歸不懂,以後還是要收集一些,裝裱一下門面總是要的,不然書香門第不是白叫了。
真假他賈六爺分辨不出來,可總有人家分好的精品不是,一般貨色也配不上他賈六爺。
比如大英博物館,羅浮宮博物館,美利堅大都會,都是現成鑑定好的珍品。
一直放在那,等著它們最偉大的主人帶它們回家。
買賣糧食的都少見,有也是一些陳糧,粗糧。
軍火武器也不老少,都是些土槍,子彈,手榴彈還真有,就是沒有看到賈六爺心心連連的粗管子大傢伙。
賈有才正心裡念叨著,冷不防一個人影直接走過來,撞了一下賈有才肩膀一下。
賈有才毛了,誰特娘的走路不長眼睛,往你六爺身上撞,抬頭一看。
只見一個壯漢,高出賈有才一個頭,身上一身破爛的軍服,兩手環抱在前胸,看賈有才看自己。
壯漢也不磨嘰,把懷抱的雙臂鬆開,打開衣服包著的物件,露出一截黑管子,悶聲問道:「兄弟,要不?」
賈有才懵逼了,這啥情況這是,還真有不怕死賣這玩意啊。
賈有才一把幫漢子把衣服合上,拉著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賈有才問道:「爺們,不怕死啊,這玩意都敢賣,逃回來的吧。」
壯漢一愣,立刻用兇狠地眼神看向賈有才,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模樣。
賈有才撇撇嘴:「別激動,我不管你哪來的,東西是真的就行,我要了,這東西怎麼使?」
壯漢聽到要買他的東西,這才冷靜一點說:「三一式60毫米迫擊炮,炮彈還有三發,都在身上帶著,你要是全要了,三根大黃魚,怎麼樣?」
賈有才對這東西價值沒有什麼直觀了解,不過錢多錢少,他不太在乎。
「錢的事好說,只是這玩意,怎麼用?」
壯漢說:「簡單的很,對準目標,把炮彈放進去就成。」
賈有才低聲問:「爺們是個炮兵?」
賈有才見他點頭接著說:「敢在城裡,打一炮嗎?我有個仇家,在城裡,守衛森嚴,只要你敢跟我去干他一炮,東西我買了,另外在出十根大黃魚。
怎麼樣,敢不敢,拿著這些錢,足夠你跑到天涯海角,買上幾塊田,娶幾個婆娘好好過日子。
離遠點打完就跑,誰也不知道是你,怎麼樣,這個活敢不敢接。」
壯漢聽完,眼睛瞳孔放大,人都愣住了。
回過神來,轉身就要走,這人怕不是個瘋子,在城裡開炮,他不要命,自己還想活著,不然幹嘛當逃兵。
賈有才見壯漢想走,從身上掏出槍,直接頂住了壯漢的胸口冷笑一聲:「你要是敢跑,我現在就結果了你,老老實實聽爺們的話,還有條活路,要是跟爺們對著幹,今兒個就是你的死期。
說說吧,叫什麼名字,哪的人,從哪逃回來的?」
壯漢懵了,看著頂在胸口的槍,頓時麻爪了。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人怕是不好惹的。
只能低聲說:「爺,買賣不成,也不能逼著我去干你說的掉腦袋的事吧,這要是在城裡開炮,不得全城封鎖,要是被找出來了,非得槍斃不可。」
賈有才陰笑著說:「那我可管不著,走吧,跟著我,你要是不怕死就喊一聲,把事辦了,就讓你走,還管抓不抓的事。
不聽話,現在就崩了你,老實點名字,家哪的,從哪逃出來。」
壯漢欲哭無淚,只能說了一點:「我叫張彪,家是東北的,從張家口逃回來的,那邊已經失手,聽說整個四九城周圍的要點已經全被占了,四九城成了一座孤城。
怕是要完蛋,跑的時候,這炮一直帶在身上,準備賣了換點錢,找個地方躲躲,完了回老家去,聽說老家都解放了。」
賈有才點點頭:「那行,走吧,跟著我,別怕,不是要你打好人,對方是巡捕署署長,以前是個漢奸。
這會你都說四九城怕是要解放了,還怕個屁,今天晚上就去乾死他,完了跟我躲鄉下去,等解放了,你在回去就行。
放心爺們不是壞人,以後你就知道了。」
張彪都傻了,你還不壞,拿著槍指著我,讓我在城裡開炮,完了還說自己是好人。
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有要真是這人說的,對頭是個漢奸的話,這事也不是不能幹。
張彪忙問:「爺,你說的都是真的,可不能蒙我啊,真不能出事,我老家還有老人在,都等著我回家,我家可就我一個獨苗了,真出了事,可就斷根了啊。」
賈有才翻了一個白眼,這特麼怎麼到處都是獨苗,難不成我特麼還得給你找個媳婦。
「行了,行了,放心出不了事,現在就去,城裡我熟,完了我領你出城,不在城裡待。」
張彪無可奈何被槍頂著腰眼,被賈有才推著往黑市外走去。
快到出口的時候,賈有才一愣看著門口邊上蹲著的一人。
雖然用布蒙著嘴臉,可那雙猥瑣的眼睛,還是讓賈有才一眼就認出了人。
這不是昨天的甄有才兄弟嗎?
巧了嘛不是,剛好讓他帶個路,免得自己半夜三更還得找半天。
賈有才喊住前面的張彪:「等等,跟我過去,那邊還有個人。」
張彪聞言,回頭看著賈有才,跟著往邊上走。
賈有才走到甄有才的攤位上,掃了幾眼,都是些古玩零碎,用腳踢了踢說道:「有才,你們昨天晚上,幹了趙天虎家,就弄了這麼點雞零狗碎,這特娘不跟撿破爛的一樣。」
甄有才看著有人來到自己的攤,心裡一喜,來生意了,早點把東西賣了換錢,趕緊找地方躲躲,這城裡待不下去了。
誰能想到,稱霸天橋的趙天虎竟然是個窮比。
他們幾個半路就把趙天虎找了個沒人地扔了。
商量好了聯合起來,搶了趙天虎家,把東西分分,大家生死有命,各奔東西。
結果搶是搶成了,可特麼的居然沒什麼錢,逼走趙天虎婆娘問,都說全孝敬給了巡捕房的趙署長。
最後只能把剩下的少量現錢搶了分分,外加一些雞零狗碎,幾人就分道揚鑣。
甄有才準備夜裡把東西拿到黑市一賣,早上就出城跑路。
突然聽到熟悉的說話聲,還是直接喊了自己的名字,把他們昨天幹的事也說了出來。
甄有才嚇了一跳,抬頭看看了來人的眼神,想著說話的語音,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甄有才頓時打了個激靈,結結巴巴回道:「六,六爺,您,您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