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幾人來到賈貴家,先是聞到從廚房裡傳來的一陣陣蘿蔔燉肉的香味。
賈有才甚至聽到了身邊秦淮茹肚子咕咕叫的聲音,轉頭掃了一眼,發現秦淮茹喉頭鼓動還在咽口水。
秦淮茹身邊的兩個弟弟也沒好到哪去,昂著頭,一個勁地吸溜空氣中的肉香味。
賈有才嘿嘿笑道:「肉,香嗎?」
秦淮茹下意識回道:「真香。」
緊著反應過來,把頭一昂:「香什麼香,偷雞家煮的肉都是壞的。」
賈有才噗呲笑了一聲,對著廚房喊了一聲:「侄媳婦,你兒子偷雞被人抓了,都領到家裡來了,讓你賠錢,趕緊出來。」
賈有才的一聲喊,不僅驚動了正在屋裡偷吃的賈張氏,還把隔壁賈有才家正在幹活的幾人也驚動了。
甚至連屋裡的陳雪茹也聽到了賈有才的喊話。
陳雪茹頓時擦了擦哭紅的眼圈,站了起來,想去看看賈六那個王八蛋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就知道那個狗東西一點沒說實話,全是他自己往自己身上貼金。
一點臉都不要,經過詢問姐妹倆,陳雪茹總算知道了個大概。
也知道了姐妹倆的出身,過往,很是可憐。
打小被賣進樓里,學習各種伺候人都活,直到被賈有才帶出來的前一刻,差一點被賣給了城裡有名的惡人馬家。
賈六還給兩人改了姓,跟著她姓陳,還真是帶來伺候她的,也算那個混蛋有點娘心。
就是不知道心裡有沒有什麼齷齪心思就是了,看著一對水靈的雙生子姐妹花。
陳雪茹打定主意,一定要防著賈六那個狗男人,絕不能讓他禍害人家姐妹。
陳雪茹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說。
「行了,以後你們就跟著我陳雪茹了,跟著我姓,我把你們當妹妹,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讓你們姐妹倆餓著。
不過你們可得主意防著點賈六,就是你們嘴裡的大好人賈六爺,那個王八蛋壞的很,吃著嘴裡的想著鍋里的,千萬別讓他占了你們便宜。
要是他欺負你們,你們就跟我說,我去收拾他。
現在又在外面鬼叫,都擦擦眼淚,我們一起出去看看他又在搞什麼鬼。
真是一天的安生日子都不給過。」
賈張氏正悶頭吃著碗裡的蘿蔔燉肉,把邊上的何大清看的是直搓牙花子,這嫂子也忒不要臉啊。
光選肉片子夾了,不讓她夾,她還扯一堆歪理,說廚房是她家的,柴火也是她家的。
用她家的東西,吃點肉怎麼了?
賈張氏聽見外面賈有才的話,她兒子東旭偷人家的背被抓了。
不可能,她都教過她兒東旭好多回了,偷人家雞,先得踩好點,確定周圍沒人,在下手。
得先扭斷脖子,這樣雞就叫不出聲了,在裝進包里就跑,誰也找不著,怎麼可能被抓。
賈張氏立馬把碗裡的剩菜三兩下扒進嘴裡,一摸嘴上的油漬,就往外走。
邊走別喊:「那個喪門星敢上我們賈家鬧事,冤枉我家東旭偷雞,我家東旭多老實孩子,不可能幹偷雞摸狗的勾當。
誰敢敗壞我家東旭的名聲,老娘饒不了他,我家東旭以後可是要娶城裡的大小姐做媳婦的,要是壞了我家東旭的名聲,娶不上城裡媳婦,把你們家賣了也賠不起。」
賈有才聽著賈張氏開口就甩鍋,還要倒打一耙,在看看身邊傻眼的秦淮茹,心裡直想笑。
你還想講理,賈張氏只知道撒潑打滾,嗓門大就是理。
等賈張氏一出來看見被秦淮茹抓著衣服的賈東旭。
臉上一個巴掌印子,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頓時炸了毛。
她兒子可是賈家的獨苗,她都捨不得打,這個名叫秦淮茹的鄉下野丫頭還敢打她家的東旭。
賈張氏不幹了,聲調立馬高了八度,尖叫喊道:「哪來的野丫頭片子,敢打我兒子,我撓死你。」
秦淮茹人麻了,不是她打的啊,還沒等開口解釋一句,賈張氏已經衝到了跟前。
伸手就要去抓秦淮茹,賈有才這才站出來,挪了一步,抬手擋住了賈張氏。
「行了,那是我抽的,跟人家姑娘沒關係,嚷嚷個沒完,顯的你嗓門大啊。」
賈張氏被擋住聞言一愣,不解地看向賈有才:「小六叔,你打東旭幹嘛,他可你孫子輩的,自家人啊,你不幫著自家人,你還打他,你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一會兒功夫賈家的人都圍了過來,陳雪茹也帶著姐妹倆和陳月茹,站在一邊看著賈有才。
陳雪茹看著賈有才擋住的姑娘,眉頭就是一皺,賈六這狗東西又到處招惹小姑娘。
賈有才四下看了看圍過來的人,點了點賈貴。
「賈貴,你過來,六叔問你句話?
賈東旭這孫子,開口就叫我名字賈有才,你說我該不該抽他?」
賈貴聽到賈有才喊他,忙走上前,明白了賈有才說話意思。
上前就踹了賈東旭一腳罵道:「小王八蛋,還有沒有點規矩,賈有才也是你喊的,你爹都是喊小六叔,咋了喊一聲小六爺委屈你了。
都是你娘給慣的,要不你也喊我名字得了,你當我爹成不。」
轉頭看向賈張氏,甩手就是一個嘴巴子。
「看看你教的兒子,沒一點規矩,還偷人家雞,都給人找上門了,還敢撒潑,小六叔做事還要你個老娘們教,幫自己人哪也得有理。
你上來不問問清楚就要打人,你想幹嘛,這都是鄉里鄉親的,有理就說理,再敢在外面撒潑耍無賴,抽不死你。」
挨了自己男人一嘴巴的賈張氏頓時老實了,只是還是用一雙三角眼惡狠狠地看向秦淮茹,恨不能把人給吃咯。
賈貴接著問:「你是秦家村的淮茹吧,我認識你爹,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怕,都是鄉里鄉親,你給我說說,要真是東旭偷你家的雞,回頭我就抽他。」
賈有才看著賈貴的一番操作,心裡挺納悶的,這賈貴做人說話辦事有些章程,比賈張氏強太多,也不知道是咋死的,怪可惜的。
以後回了城把這大侄子弄到自己準備開的廠子去,別在軋鋼廠幹了,那個破地方克姓賈的啊。
秦淮茹這會才緩過神來,沒剛才在路上的囂張口氣,畢竟年紀還不大。
碰上了命里的克星,霎時間就被治在了當場。
秦淮茹繞過前面的賈有才,走到賈貴跟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了。
賈貴聽完點點頭看向邊上的賈有才。
賈有才點點頭:「就是人家姑娘說的那樣,東旭那孫子還不認,我看就是你媳婦給慣的,把他倆吊起來,抽一頓就老實。
這老話怎麼說來著,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人,不修理艮啾啾,東旭年紀也不小了,早點給他掰直了,往後也好找個城裡有錢的媳婦。
跟他六爺一樣,早早過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聽的邊上的陳雪茹直翻白眼,前面的說著還像是個當長輩的樣,後面就越說越沒譜。
秦淮茹很是好奇地問了一句:「賈六,就你這樣的城裡的大小姐能看上你,你就吹吧你。」
賈有才不幹了,指著陳雪茹對秦淮茹說:「吹,你瞧瞧那邊,就是那個,身邊還跟著兩個丫鬟伺候,看看人家穿的衣服,在看看你自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人家是城裡的大小姐,你就是個鄉下野丫頭。」
被說成野丫頭的秦淮茹不幹了,在秦家村誰不說她秦淮茹長的水靈,堪稱十里八鄉一枝花。
城裡的大小姐怎麼了,無非就穿到好一點,比她家有錢,要是說長的好,她還就不信了。
順著賈有才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秦淮茹瞬間破防了,心裡無名冒起了嫉妒之心。
對面的女人長的不比她差,年紀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最主要是一身衣著首飾打扮,比她渾洗的發白,還帶著補丁衣服,比起來,簡直沒眼看。
就連身邊跟著的一對雙生子丫鬟的穿著,也比她身上最好的衣服,強上不知道多少倍,長的也水靈靈。
秦淮茹馬上感到自愧不如,眼神躲閃飄忽,臉頰帶著不正常的紅暈,腳趾扣地,尷尬的不知所以。
打那天起,她秦淮茹發誓,絕不能在待在鄉下,她也要當城裡人,穿好衣服,要人伺候她,絕不能嫁到鄉下,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靠天吃飯的苦日子,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