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變回去了,變成沒有感情沒有人性的神女,把我們全部拋到一邊。」蕭輕塵崩潰的喊道。
宴淇和時淵聽完他的話,都是一臉懵。
「什麼神女不神女的,夫人她怎麼可能是神女?」宴淇第一個站出來質疑蕭輕塵。
可是蕭輕塵卻萬分篤定的說:「她就是神女!神女曾經豢養過十個獸寵,最後十個獸寵全部被她傷透了心,各自離開,她也自殺了。」
他的話讓宴淇他們聽得更懵了,因為他的話,跟獸世流傳的跟神女有關的傳聞完全不一樣。
「神女怎麼可能會自殺,她可是創世神,她是為了所有獸人才獻出神格的。」宴淇提出了質疑。
時淵也對蕭輕塵的話有異議:「你一個平平無奇的兔獸,怎麼可能知道神女的事?那可是幾萬年的事,你難道能回溯過去預知未來?」
蕭輕塵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為了讓宴淇和時淵跟他站在一起,想辦法讓尚小美的神志恢復正常。他直接說出了他的秘密。
「因為我有了前世的記憶,我是神女的正夫。雖然這個正夫之位來路不正,但是她跟我定的婚契,現在卻仍舊有效。」蕭輕塵這些話,就像一枚重磅炸彈,把宴淇和時淵都炸傻了。
正夫?婚契?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還在爭什麼?
夫人的正夫之位是蕭輕塵的,他們之間還有婚契,他們還怎麼玩?
「你就是在胡說!婚契可是能捆住對方魂靈的契約,而且婚契因為太過逆天,早就被先輩們取消了。你只是夫人的情人,連男妾都算不上,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你跟夫人之間定了婚契。」
宴淇被蕭輕塵的話氣壞了,他現在並不能切身體會到夫人變成神女有多糟糕。但是他已經被蕭輕塵說的婚契,影響的心情無比糟糕了。
時淵雖然也想反駁蕭輕塵,他跟宴淇心裡想的一樣。蕭輕塵平時就算做的再好,再卑微,夫人對他的感情也並沒有多深厚。
這樣的人,是最不可能成為正夫的。
可是他現在卻說,他是夫人的正夫,還跟夫人定下了婚契。
但是,當時淵想反駁蕭輕塵的時候,他突然記起他跟蕭輕塵在皇城搶奪帝屋神樹果實的時候,夫人突然出現的事。
當時他沒有多想,因為夫人本就詭術了得,能隨意出現在任何地方,他下意識的以為,夫人是自己出現的。
但是現在聽到蕭輕塵這麼說,再聯想到那天的事,他突然猜想道,有沒有可能,那天夫人是被蕭輕塵召喚過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蕭輕塵豈不是真的是夫人的正夫?
宴淇話里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在指責蕭輕塵大言不慚。
可是現場只有他在責怪蕭輕塵,時淵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讓宴淇心裡特別沒底,他轉頭問時淵:「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時淵一直盯著地上的蕭輕塵,見他對宴淇的話沒什麼反應,反而木楞的緊盯著鬼怪大人不放,眼裡滿是絕望,心裡竟打起了鼓。
「他想我們相信他的話,除非他能證明婚契是真的。」
時淵說這話的時候,一向沉穩的他,竟變得特別沒自信。
他們希望的結果,當然是蕭輕塵在撒謊。
可是下一秒,蕭輕塵只是朝尚小美伸出了右手,尚小美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飛掠而起,撞進了他的懷裡。
這一幕,徹底驚呆了宴淇和時淵。
如果沒有婚契,沒有婚契賦予彼此的歸心技能,弱勢如蕭輕塵,根本不可能操控鬼怪大人的身體。
「你們還想讓我怎麼證明?」蕭輕塵一手抱著尚小美,一邊轉頭問宴淇他們。
宴淇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質疑的話。
時淵更是識趣的閉上了嘴。
他們的心就像被擊碎了似的,碎成一片片的,再難縫合。
宴淇無數次幻想過正夫之位,他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會跟正夫之位擦肩而過。但是在他心裡,有資格跟他競爭正夫之位的人,從來就沒有蕭輕塵。
他們都以為,只有尚小美最寵愛的夫郎,才能得到正夫之位,可是現在這算什麼?
正夫之位在幾萬年前,就已經成了蕭輕塵這個心機兔的囊中之物,他們這段時間暴露的野心,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蕭輕塵為了證明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他放開懵懂的尚小美,又往後退了十幾步,然後對著尚小美一伸手,尚小美又不受控制的撲進了他的懷裡。
論武力,他本就是十獸裡面最弱的存在。力氣不夠大,行動也不夠靈敏,更不會任何技能。
只有槍法還勉強過的去。
鬼怪大人現在的實力,卻是整個獸世數一數二的存在。
他現在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控制鬼怪大人的行蹤,除了婚契,別無他法。
宴淇和時淵無論有多不甘心,也只能認命。
他們此時無比的羨慕蕭輕塵,蕭輕塵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再三對他們強調:「我們不能讓她繼續神智失常下去,如果讓她變回神女,我們都會跟著痛苦。」
宴淇看到尚小美精神萎靡不振,強壓下心頭的嫉妒,為蕭輕塵:「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神女真的沒有感情,不通人性?」
「對,不光她沒有感情,不通人性。就連她創造的人族,也跟她一樣沒有感情,不通人性。後來她將自己創造的人族,全部封印進了地底,那些被封印的人,就是舊魔人。」
蕭輕塵想讓他們意識到這件事的危害有多大,選擇將神女的事,詳細的告知他們。
宴淇和時淵他們平復好心情後,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鬼怪大人真的變回神女,成了冷冰冰的神,他們別說做不成正夫,連男妾和情人恐怕都做不成了。
他們從此就跟荒蕪天的神女再無關係了。
「可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阻止她變回神女?」時淵第一次如此重視蕭輕塵的意見,主動問他。
蕭輕塵:「幫她恢復神智。」
「如何恢復?」
「她之所以會神智錯亂,是因為被樹魔賦予的那部分魂靈,受到了污染。只要我們用神力淨化她的魂靈,她的神智就能恢復。」
蕭輕塵有了前世的記憶,即使他自己很弱,沒有神力也不會除了歸心之外的其他技能。但是很多對宴淇他們來說束手無措的事,他都能知道解決之道。
「淨化魂靈?可是夫人的魂靈如此強大,我們誰能幫她?」新的難題又出現了。
蕭輕塵也為難的補充道:「真要幫她淨化魂靈,那個人的神力不但要在她之上,還要做好犧牲的準備。因為要想將她的魂靈淨化乾淨,很有可能會耗光他的神力,最終虛脫而死。」
十個獸夫,能幫尚小美淨化魂靈的,在宴淇他們眼裡,也只有海凰了。
可是海凰是海神,有守護海族所有生靈的責任。
而且他的神力來自迷榖神樹,他無法像其他人一樣,能自由選擇為某一個人犧牲。
更何況,他還有三個孩子,肩負著海凰一族的希望。責任這麼重的海凰,時淵他們根本開不了口,讓他冒著死亡的風險為尚小美淨化魂靈。
事情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現在根據地的夫郎越來越少了。
顧傾天成了邪帝,在西方世界呆著杳無音信。
花楹也沒有消息。
漠皇容卿沒了。
淳于稚在鮫人島陪著孩子和族人。
海凰也無法在陸地上長留。
此刻根據地只有宴淇、時梨、時淵和蕭輕塵四人。
這四人中,就屬宴淇的武力值最高。為了挽救尚小美,宴淇半夜潛進尚小美的房間,卻發現時淵先他一步,也悄悄流進了尚小美的房間。
兩人注意到彼此的存在,尷尬的相視一笑。
各自沉默的坐在尚小美的床鋪兩邊,彆扭的隔著床鋪聊天。
「你也是來幫夫人淨化魂靈的?」宴淇率先問時淵。
時淵點頭:「我也想為鬼怪大人出一份力。」
「既然我們都沒把握,要不一起運功,這樣勝算肯定更大。」宴淇知道時淵肯定跟他想的一樣,覺得根據地就他們倆的實力強悍一些,如果連他們都不願放手一搏,夫人的情況肯定會不停的惡劣下去。
尚小美此時正好睡得香甜,宴淇和時淵一拍即合,兩人不顧危險,一起運功,想幫尚小美淨化魂靈。
睡夢中,尚小美感覺到腦子裡的記憶正被一股外來的力量抽絲剝繭,一絲絲的把她的記憶抽走。
她的腦海中,先是荒蕪天的晚霞出現了黑色的長影,接著是永遠掛在天邊的落日,有了裂縫。
再然後,帝屋神樹不見了,接著她腳下的荒蕪天便出現了一個大黑洞。
她一腳踏空,跌進了黑洞裡。強烈的失重感,拼命往耳朵里灌的風聲,都在試圖搶奪她屬於神女的記憶。
她就像迴光返照一樣,記憶不停的閃現、丟失。丟失、閃現。
直到她突然看到舊魔人的記憶片段離自己越來越遠時,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掙紮起來。
她的內心深處,不願丟失跟舊魔人有關的記憶。因為那段記憶里,有她不能忘的東西。
尚小美的神力開始跟宴淇和時淵的神力對抗。
宴淇和時淵逐漸落了下風,他們咬牙堅持了一刻鐘,最後還是被尚小美強大的神力彈飛,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嘴裡全是血,好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而熟睡中的尚小美,卻對他們的事一無所知。
他們這次會失敗,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神志失常的尚小美,主動選擇了保留神女的記憶,心裡有惦記的東西。
時淵和宴淇重傷後,根據地再也沒人能阻止尚小美神智繼續失常下去。
蕭輕塵更加憂心不已。
尚小美因為魂靈淨化失敗,每天都會從懵懂中醒來。每天都會問一遍她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時淵他們是誰。
因為一直沒有找回神智,她神智失常的情況也變得越來越嚴重了。隨之而來的是,她對宴淇他們也越來越冷漠了。就像蕭輕塵說的那樣,神女只有大愛沒有小愛。
小情小愛對於她來說,全部都可以捨棄。
她不在乎任何個人的生死,對於個人的苦難,她表現的無動於衷。
蕭輕塵說的對,她真的在變回神女。
眼見著尚小美的情況一天天惡劣下去,時淵本想悄悄通知海凰。
九牧卻在這個時候,偷偷回了根據地。
他會回來,完全是因為時梨的原因。時梨這個天選的農民,因為九牧給了他幾包菜種,就甘願當九牧在根據地的線人,有空的時候,便會想辦法告訴九牧尚小美的近況。
最近好多天,九牧都沒有收到時梨的消息。他以為是因為尚小美很忙,時梨也不知道她的近況。
可是出乎他預料的是,等他再次接到時梨傳出的消息。
師父竟神智錯亂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九牧再也坐不住了,帶著孩子立刻回了根據地。
他愛尚小美,他無法容忍這麼明艷動人的師父,變成一個神智失常的傻子。
沒有跟任何人商量,他便暗自決定,要幫尚小美淨化魂靈,不讓她的病情再惡劣下去。
他可以為尚小美犧牲一切,包括他的生命,而且他一直都想為尚小美犧牲,讓她餘生的每一天,都會想起他的好。
在幫尚小美淨化魂靈之前,九牧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
他相信時淵,當天晚上,把孩子哄睡著後。九牧將孩子抱給了時淵,讓他幫自己照看一晚孩子。
他對時淵說:「等明天師父醒了,你把孩子交給師父就好。」
「可是鬼怪大人現在連你這個孩子爹都忘記了,她怎麼會記得你們的孩子?」時淵憂心的問九牧。
九牧卻說:「你放心,她明天就什麼都記得了。」
他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是時淵還有什麼不懂的。
小狼崽睡得特別熟,根本不知道她爹要去幹嘛。
九牧在離開之前,站在床頭戀戀不捨的看了好久小狼崽。最後他在小狼崽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過時淵卻注意到,他俯身親吻小狼崽的時候,有一滴淚正好落在了小狼崽白白嫩嫩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