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美此刻的感受非常複雜,宴淇喜歡她,對她產生了占有欲,對她來說固然是好事。
但是他這種不尊重人的行為,肯定是需要約束的。
獸世的獸人生存環境惡劣,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素質,什麼叫道德。在日常相處的時候,更加不懂如何尊重他人。
他們以強者為尊,弱者為卑,靠拳頭說話,不服氣就干一架。
如果這樣的風氣,被他們帶到塵封島,不知道往後會鬧出多少事。
尚小美就像第一天走上講台的老師,被熊孩子氣到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戒尺。她原本性格很好,不喜歡管別人的事,更別提打罵、約束別人。
但是現在塵封島多了這麼多人,他們看起來都很不好相處。
最溫順的宴淇,竟然能當著自己的面,做出打掉自己手裡的餅,一點不顧及花楹面子的事。如果她不加以管教,定下規矩,以後肯定會亂套。
「跪下!」尚小美反應過來後,一反常態,大聲對著宴淇呵斥道。
五個男人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宴淇跪在最前面,見尚小美發火,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觸怒了尚小美。
「夫人,對不起……」
「你以後別叫我夫人,我擔不起你這一聲夫人!」為了給他們長長記性,尚小美必須嚴肅處理這件事。
「在沒有得到我的准許之前,你們叫我尚小美就行,我的夫君,必須要是溫良恭儉讓的君子,德行有虧的人,我尚小美看不上!」尚小美俯視著跪成一片的男人們,語氣越發嚴厲。
「你們既然來了塵封島,就要守塵封島的規矩!這裡最重要的規矩之一,就是大家必須友好相處,誰要是存了欺壓、霸凌別人的心思,趁早給我打消!誰要是敢做出傷害同伴的事,立刻給我滾出塵封島!」尚小美在他們眼裡,本就是神秘、恐怖的鬼怪,他們對她的恐懼並沒有消失,現在見她發火,他們都免不得脊背發涼,不敢造次。
宴淇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比起害怕,他更擔心尚小美生氣不理自己。為了得到尚小美的原諒,他在尚小美說完話後,立刻撲到尚小美腳邊,緊緊的抱住尚小美的雙腿,忙不迭地認錯。
「夫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給他道歉,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尚小美的腿被他抱住,想走都不行。低頭看他淚眼婆娑、眼眶泛紅,哭得梨花帶雨,剛才那點怒氣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我說了……以後叫我的名字。」尚小美板著臉,不想這麼快就妥協。
宴淇卻不肯聽她的:「你就是我的夫人,我就要叫夫人。」
「我不准許你叫!」尚小美為了立威,一把揪住宴淇的衣領,強勢地制止他。
宴淇就像被主人訓斥的流浪貓,本就沒有安全感的他,哭得更傷心了:「可我只有你了,你別不要我。」
尚小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力地鬆開手。她想強硬一點,只有第一次把規矩立起來了,以後才方便管理。
但是第一個撞到槍口上的竟是宴淇,他本就最小,心智還未成熟。尚小美凶他、吼他,不但對他沒有起什麼警示作用,反而嚇壞了他。
「你以後不准再犯,要跟哥哥們友好相處。像剛才那樣的行為,不能有下次。」尚小美見宴淇哭得傷心,不忍繼續嚇他,出言訓誡道。
宴淇點頭如搗蒜,見尚小美肯原諒自己了,迅速用手背將眼淚擦淨,咧開嘴,眼眶泛紅,對著尚小美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
他記得奶奶以前說過,男孩子哭的時候最難看,笑起來的時候才最好看,他只想讓尚小美看到自己最好看的樣子。
「你現在該做什麼?」尚小美就像一位稱職的老師,耐心地引導宴淇。
宴淇一點就明,立馬轉身對著花楹磕頭賠禮:「花楹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做,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的魯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應該互相友愛。」
他話音剛一落地,花楹立馬接話道:「宴淇弟弟年紀小,真性情,一時衝動罷了,算不得什麼錯誤。」
「你可以原諒我嗎?」宴淇問得真誠,背著尚小美,看向花楹的眼神,卻透著邪性和冷厲。
正對著尚小美的花楹,微笑著回視宴淇,不但沒有半分為難宴淇的意思,還親自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宴淇弟弟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都沒有生你的氣,談何原諒不原諒的。」
「謝謝,不愧是花楹哥哥,心胸如此寬廣。」宴淇起身後,仍舊在向花楹表達他的歉意。
尚小美看得很滿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她好好管教他們,他們一定能學會尊重他們、友好相處。
花楹的嘴角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起來是真的沒有生氣。
尚小美回想起剛才宴淇的行為,確實非常無禮,她心裡過意不去,看向花楹,鄭重地親自給他道歉:「花楹,剛才的事是宴淇做錯了,但是他也是因為我才突然失去了理智。你不要介意,以後我會好好約束他的。」
尚小美滿眼歉意,連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請求人原諒的謙卑。
她不是在走過場,也沒有像宴淇一樣,陽奉陰違。她是真心真意地在給花楹道歉。
正因為是真心的,花楹才會手足無措,才會無言以對。
他更習慣像宴淇那樣的道歉,表面上屈服,背地裡對他鄙夷、威脅。
「沒、沒關係,」花楹竟然結巴了。
「謝謝你能原諒他,」尚小美又一次對花楹表達了謝意,又一次。
花楹一年到頭,也很難聽到別人對他說一聲謝謝。他更習慣被人呼來喝去、挖苦唾棄。
「不用謝,」這一次,花楹回答得很順暢,心裡卻仍舊無法適應。
冷眼旁觀的鬼卿他們,一直不敢出聲。這是他們上島後,鬼怪第一次當著他們的面發火。
看著嚇人,其實也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她並沒有懲罰誰。
她那些恐怖的讓人膽寒的詭術,一個都沒用。
「你們都回去睡吧,已經很晚了。」尚小美感覺自己就像長輩一樣,她在這裡,他們反而無法放鬆。
既然已經鬧得不愉快,還不如乾脆放他們回去睡覺。
尚小美剛吩咐完,鬼卿他們就起身恭敬地退下了。
宴淇是唯一沒有離開,還得寸進尺往尚小美身邊靠的人:「夫人,你真的已經原諒我了嗎?」
「原諒了。」
「那我今晚還能去你的房間睡覺嗎?」
「行,你睡一樓。」
「夫人,你真好。」
「我說過了,別叫我夫人。」
「那叫你什麼?叫你……姐姐?」宴淇故意把聲音放得很輕,語氣曖昧得像在調情。
氣氛陡然間變了。
尚小美眉頭一皺,心緒雖然起了波瀾,卻無法坦然面對比自己小的弟弟,這般挑逗自己:「你年紀這么小,怎麼學壞的?」
「我從小在芥城長大,能不學壞嗎?以前奶奶還沒收養我的時候,為了討口飯吃,我……」宴淇突然不說了。
「你怎麼了?你不會……被人欺負了吧?」尚小美打量著他清俊的身軀,滿是少年感的臉龐,無論怎麼看,宴淇都是姐姐們最喜愛的類型。
他最吸引人的地方,當然還是他不經意間表露出來的不諳世事的純情模樣。
誰不愛逗容易臉紅、害羞的弟弟呢?
宴淇見尚小美徹底將剛才的事忘了,他知道自己的目地達到了,這才神情沮喪地說:「在芥城那樣的地方,被欺負是經常的事。不過我每次都只是應付她們,同意叫她們姐姐,別的事我沒有同意過。」
他故意解釋這麼多,尚小美聽得出來,他是在向自己說明他現在仍舊是清白之身。
這……是不是時候到了?
尚小美眼睛不受控制地,掃視了一遍宴淇線條完美的脖頸,勁瘦的腰身,修長的雙腿。
「進來吧,」尚小美有些手足無措,時候好像確實到了,可她卻慫了,該怎麼做?直接將人推到?
幸好戴著面具,不然她此刻精彩紛呈的表情就被宴淇看到了。
原本心思不純的宴淇,在踏進尚小美的房間時,注意力瞬間被尚小美奇特、夢幻的房間吸引了。
他從未見過,這、這麼幹淨、整潔、舒適的房間。
從未。
「這是什麼?貴妃榻?」宴淇指著尚小美客廳的大沙發問。
「沙發,很舒服的,你呆會坐上去試試?」尚小美一進屋就開始換鞋。
宴淇見狀,也站在門口不動。
尚小美從鞋櫃裡,拿出一雙藍色的拖鞋:「這雙拖鞋以後就是你的了。」
宴淇看著手上毛茸茸的拖鞋,這麼漂亮的藍色他還是第一次見。不過,他卻並不喜歡這雙鞋子,就算是尚小美給的,他也不喜歡:「我不想穿這雙鞋子。」
「為什麼?」尚小美好奇地轉頭問他。
「這是……獸毛做的鞋子,對嗎?」無論他們獸族人之間有多少矛盾,他們都不會拿彼此的皮毛做衣服、鞋子。拿獸人的皮毛做衣服、鞋子這種殘忍的事,只有那些島國人做得出來。
尚小美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把拖鞋舉高,湊到宴淇鼻子前:「你聞聞,可聞到動物皮毛的味道了?」
宴淇奇怪地嗅了又嗅,老實地回答道:「沒有。」
「這不是用獸人的皮毛做的,放心穿吧。」
宴淇又把拖鞋裡里外外、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完全找不到獸皮的紋理,搓了搓拖鞋上的毛,手感也不對勁:「真的不是獸皮做的。」
確認清楚後,他把拖鞋穿到腳上,舒服地跺了跺腳:「這鞋子真舒服,我明天可以穿出去嗎?」
「不可以,這是室內拖鞋,只能在房間裡穿。去外面的時候,要換外面的鞋。這是塵封島第二個規矩,記清楚了嗎?」尚小美認真地對宴淇講。
「記清楚了,」宴淇乖乖地點頭。
走進房間後,尚小美又從空間裡兌換出一套男士睡衣,然後她略顯不好意思的走到宴淇身邊,隱晦地問他:「今晚你要在我這洗澡,你有換洗的衣物嗎?」
「沒有。」宴淇老老實實地回答,他家被燒了,衣服都被燒光了。
「我幫你準備了睡衣。」
「謝謝姐姐。」
「不是……裡面穿的……你需要嗎?」
宴淇難得見到尚小美說話支支吾吾的,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尚小美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需要的。」宴淇雖然嘴上害羞,白皙的臉龐紅成一片,連耳朵尖都紅了。眼睛裡卻藏著不明的期待。
尚小美覺得自己就像引誘弟弟幹壞事的壞女人,她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那麼饑渴,她矜持地擺出一張紙:「你好好看看裡面的內容,身高體重、腰圍,確定一下自己的尺寸。」
宴淇看了一眼那張紙,一臉為難地說:「我不認識上面的字。」
獸世跟現代的文字不一樣,獸世的文字簡單,尚小美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但是宴淇肯定不認識現代的文字。
尚小美只好幫他量:「身高一米八左右……你去稱一下體重。」
尚小美指了指放在角落的體重秤。
宴淇茫然地走到四四方方的體重秤旁邊,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直接站上去,」尚小美一邊說,一邊朝這邊走了過來。
宴淇聽話的站上體重秤。
「一百三十六斤,不錯,很標準的體重。」尚小美當藝人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被要求量體重。胖了不行瘦了不行,遇到這麼標準的體重,她就像那些舞蹈老師一樣欣慰。
宴淇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標準體重,但是被尚小美誇了,他就忍不住高興。
尚小美夸的還是他的身體,他就更高興了。
體重量好了,身高也預估好了,尚小美飛快地瞟了一眼宴淇小腹下方的位置,拍板道:「應該是M碼。」
她從空間幫宴淇兌換出平角內褲,連帶著睡衣一起遞到宴淇手上:「洗完澡,換上睡衣再睡覺。」
宴淇一頭霧水地舉起跟手帕差不多大的內褲,問得特別認真:「姐姐,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