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睡得正香,腦中突然警鐘長鳴。
睡夢中,他感覺到自己像是在看「警匪片」,警車,救護車,消防車的鈴聲響的不停。
「底嗚……底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醒醒,別睡啦!快醒醒!】『小悅』催命般的喊道。
猛然睜眼,楊晨本能的喚出了客情刀,「誰!」
【沒誰,小心屋中的迷煙!】『小悅』警告道。
迷煙?楊晨用雙手捂住鼻子,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昏暗的走廊里,有七八名黑衣人,沒有黑巾,頭上都裹著統一的粗布巾。
一人正扒在李茜茜的房門上,聽著裡面的動靜。
「咳咳,咳咳」李茜茜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楊晨舉刀便砍,橫劈,斜斬,浪子三唱還未用完,身子忽得一軟,竟是沒了氣力。
他拄著刀,晃了晃頭,看了眼齊智屠的房間,沒有動靜。
三城大圓滿?老江湖?就這!
齊大哥也中招了?
那現在怎麼辦!
無數個念頭在心中交錯,楊晨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江湖險惡,不是他這種才入江湖一個月多月的『小菜鳥』可以抵抗。
「那個瓜兮兮!敢吵老娘休息!」一聲嬌斥,自對面房間走出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相貌靈秀,充滿活力,操著一口四川口傳,指著黑衣人罵了起來。
「求莫名堂?你們不睡覺得撒!」
無人應答,走廊里的氣氛凝固了。
瘦子率先反應過來,「撤!」撒腿就跑,一條紅鞭自少女手中竄出,狠狠地抽在瘦子背上。
衣破!脊斷!命喪!
這時候,齊智屠才懶洋洋得打著哈欠走了出來,順腿一腳踹開了門口礙眼的肥子,「啊~~~你火氣還是那個大呀,咚咚。」又是一腳,肥子的身體像是大號的「保齡球」推著其餘的黑衣人,跌下了樓梯。
「你不殺,我殺!」紅鞭似有無窮長,自二樓甩下,鞭鞭索命,抽的一樓血漬狂飆。
咣當,少女殺完了人,門一摔又回房去了。
這來也洶洶,去也凶凶,不過一兩分鐘而已,但楊晨就在這一兩分鐘裡見證了自己的無能。
「救,李……姑娘。」楊晨拄著刀,無力得說道。
「得了吧你,天香百毒不侵,剛估計是煙太大了,茜茜妹子嗆到了而已。」
齊智屠說完也將門一摔,回房休息去了。
走廊里頃刻間又安靜了下來,只有楊晨與那瘦子的屍體。
楊晨還是不放心,他是聽到了李茜茜的咳嗽聲的,拄著刀緩步往前走,「李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
楊晨靠著房門重重的喘著粗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人人都有能力自保,人人都安然無恙,而他這個有「一手消息」的人,卻被這三流人物算計到了。
「楊大哥,我在調息不便起身,你也回去休息吧。」
李茜茜溫柔的說道,語氣里沒有安慰,只有滿滿的溫柔,似乎在她的眼裡,不是楊晨無力癱靠,而只是在為她值夜守門。
天亮了,楊晨起了個大早。
【早安,彆氣餒,我看好你哦~】『小悅』發來了問候。
「謝謝,我會加油的。」
客棧外的長杆上吊著一個人,遍體鱗傷,一身的鞭痕。
昨夜出手相助的那位少女站在杆下,身邊圍了好幾十號本地人,七嘴八舌的罵著,楊晨記得她叫咚咚。
「陳浩,你個狗東西,你這是要害死我娘倆麼!」
「賭賭賭,耍錢敗家我就忍了,你害我一個不夠,還要害了整個鎮子!」
「姑娘,你打死他!打死他!你不打死他,生死簿的人來了,鎮子的人……」
「對對對,姑娘你打死他!」
楊晨聽了會『小悅』的匯報,又看了看在場這一大群人,明白了,這咚咚果真是嫉惡如仇。
「做撒子嘞?」楊晨操著四川口音問道。
「戳鍋漏,你做撒子嘞?」咚咚反問道,楊晨都不用問『小悅』,這肯定不是好話。
「女俠,果真是天生麗質,神功蓋世,懲奸除惡,大快人心。」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楊晨也懶得現學現賣四川話了,既然昨夜人家幫了忙,如今再見說幾句敞亮話,熟絡一下也自應該。
「你真是戳鍋漏!」咚咚揮手一鞭子,了結了陳浩的性命,轉身去牽她前院的馬。
紅馬、紅衣、紅頭髮,藍天,黃沙,五彩霞。
她竟是走了,就這樣打馬揚鞭,直奔朝霞的盡頭。
「她是你師姐,你要喜歡可以追呀。」齊智屠不知何時,站到了楊晨身後,笑嘻嘻的說道。
「師姐?」
「對呀,他是路小佳的女兒,對了,你會剝花生麼?」
「花生?」
「算了,他只吃自己剝的花生。不過你可以剝給咚咚吃呀。」
楊晨聽得雲裡霧裡的,但嫦蓉與李茜茜手挽著手,蹦蹦躂躂的已是踏出了客棧。
客棧掌柜還算懂事,送了四頭駱駝,陪著笑臉把四人送出了盼雨鎮。
徐海的早晨,陽光熾烈。
官道上已經沒有積雪了,只在路旁的胡楊林中還有一些。
「枯藤染白髮,雙峰即天涯。」楊晨是頭一次坐駱駝,前世這種動物只在動物園裡見到過。
談不上顛簸,但這駝峰著實是礙眼了一些。
駱駝很通靈,訓練的也很機敏,楊晨往左偏頭,駱駝立即左轉,帶動駝峰左偏,往右也是一樣,著實是完全看不見前路。
「阿吼!」齊智屠雙腿一夾駝腹,胯下如風,駱駝哐哐得奔跑了起來。
嫦蓉腿短,看著幾人相繼沖了出去,一雙小手,在駝峰上亂拍著「笨駱駝!你給我沖呀!」
「喂!等等,我這頭駱駝沒有油了。」
「呵呵呵呵。」一塊石頭擦著楊晨的光頭飛了過去,恰巧打在嫦蓉所騎的那頭駱駝蹄子旁。
駱駝受驚,駝峰上揚。
「啊……」嫦蓉一雙小手猛地抱緊駝峰,像是一隻考拉抱緊了橡樹。
烈陽當空,四頭駱駝並駕齊驅,座駕上各顯神通,齊智屠內力雄渾,周身反射紫外線。
楊晨還是老樣子,掏出了粗布巾裹住了頭,他也不想到了神刀,自己的大光頭,變成一顆「大滷蛋。」
李茜茜除了布巾裹頭外,還用僅剩的香意撐起幾片桃花,敷面膜般貼在了自己臉上。
嫦蓉最逗,從背包里掏出一堆布料,五顏六色的,做成了一個簡易的防曬蚊帳,駝峰架著像是馱著個花轎。
有說有笑,直奔神刀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