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
「修兒說,以前的我在等一個不可能的人,那段時間的我好像很迷茫,現在我想不起那些回憶了,只是偶爾會覺得內心空空的。」
等一個不可能的人?烈龍皓不禁苦笑。
嘆息一聲,對於王心若,他的內心是複雜的,她是一個很好的很優秀的人女孩子,可是……
「心若,或許有些回憶想不起來,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王心若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可是,這種空落落的感覺,讓我覺得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烈龍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像現在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太糾結了,未來的日子還長,也許新的記憶會填補這份空缺。」
「是嗎?我也不確定這樣會不會好。」
「應該是會好的。時間段的車輪碾過了太多太多,但它總會讓人忘掉一些東西,這些忘掉的東西,就讓它在記憶的河流中沉入水底。」
沒想到王心若看了烈龍皓一眼,然後說道:「這句話也對你自己說說。」
烈龍皓愣了一下,又露出苦笑之色。
兩人就這麼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他們二人今日在這小湖之畔待了整整一上午,盡情沉醉於這片刻的清寧里。烈龍皓怎麼也沒想到,在這一方天地間,他那顆原本躁動的心,竟也像是被溫柔的清風撫慰著,慢慢地歸於靜謐,仿佛塵世的喧囂與紛擾都在這一刻消散無蹤。
也不知這是這片小湖的魔力還是因為陪在心若身側,他真的沒有那麼難過了。
……
飯點的時候,烈龍皓和王心若一起回到了林淵宗。
他們各自用完飯以後,王心若拿上一本書,又回到了那片小湖旁邊,烈龍皓可不能再繼續放空自己了,他還得研究接下來該怎麼樣做才能讓自己的宗門得到一個好的發展。
於是他只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些巨大的壓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可是這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
一邊想著,他就走到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前。
才一推開辦公室的門。
烈龍皓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在辦公室里,站著一個人。
平時他的辦公室他不在的時候是不允許有人進來的,可是看到這人,烈龍皓呆住了。
這個人,是他曾經最熟悉的人!烈龍皓呆呆地站在門口,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個人身上。
那是他的父親,烈冰!
烈冰一襲黑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往昔的威嚴中多了幾分滄桑。
身材勻稱卻不顯瘦弱,一頭蓬亂的頭髮。
乾裂的嘴唇緊抿著,下巴上的胡茬雜亂無章,更增添了他的滄桑之感。然而,即便如此,從他挺直的脊樑和堅定的站姿中,仍能依稀看出他曾經的堅毅與不屈。
烈龍皓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聲音略帶顫抖,甚至還有些不確定:「爸……爸爸?」
聽到烈龍皓喊他,他那滄桑的臉龐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小皓。」
烈龍皓望著父親那熟悉又略顯陌生的面容,眼眶瞬間泛紅,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洶湧的情感,如離弦之箭般沖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父親。
撲入烈冰懷中,烈龍皓哽咽了。
「爸爸,我好想您!這些年您去哪兒了?」烈龍皓的聲音顫抖,雙臂緊緊環著父親,生怕一鬆手父親就會再次消失不見。
他的淚水決堤而出,父親離開自己真的太長太長的時間了。
父親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就像是沒有父母一樣,哪怕他再堅強,可是內心又何嘗不是一個渴望親情的孩子呢。
四大家族岌岌可危,自己的愛人為自己而死,多年的努力就要毀之一旦,這些種種加在一起,他的壓力可想而知,可是,他只能是自己默默抗下所有。
這一刻,看到自己的父親,他所有的委屈全都釋放了出來,終於褪掉了那一層堅強的偽裝,露出了最本真的他。
烈龍皓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誰又能想到,很可能是當今最年輕的聖靈,外人面前運籌帷幄之人,上四宗林淵宗的宗主,已經名震大陸的烈龍皓,此刻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哭得撕心裂肺。
烈冰可能也是感受到兒子的思念與依戀,眼眶也濕潤了。他輕輕拍著烈龍皓的後背,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孩子,爸爸回來了。」
父子二人相擁而泣,多年的思念與牽掛在這一刻化作淚水宣洩而出。
烈冰心中有太多的無奈,太多太多了,看到烈龍皓的淚水,他也心疼不已。
良久,烈龍皓才稍稍平復了情緒,鬆開了手,卻依然緊緊拉著父親的胳膊,仿佛一鬆手父親就會不見。
「爸爸,這些年您去了哪兒?我好想你。」烈龍皓仔細端詳著父親那飽經風霜的臉。
烈冰微微搖頭,慈愛地看著兒子:「只要能再見到你,一切都值得。」
烈龍皓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烈龍皓聞言,嘴角微微顫動,淚水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轉:「爸爸,不苦,只要您能回來,什麼都不算苦。」
烈冰輕輕抬起手,為烈龍皓擦去眼角的淚水:「爸爸知道你一直都很堅強,很努力。但今後,爸爸不會再離開你了,咱們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
烈龍皓用力地點頭,緊握著父親的手:「嗯,有爸爸在,我什麼都不怕。」
此時,窗外的陽光斜照進來,灑在父子二人身上,仿佛將所有的陰霾都驅散了。
父親的到來,好像真的讓烈龍皓重新有了一絲活力。
……
烈冰緩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中充滿了感慨:「小皓,爸爸不在的日子裡,你成長得很好,我很欣慰。」
烈龍皓想了想,終於問出了內心一直都想確認的疑惑:「爸爸,他們說您是當今最頂級的那位冰皇戮影,是真的嗎?」
烈冰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孩子,你很聰明,沒錯,我便是冰皇戮影。」
烈龍皓眼睛都瞪大了。儘管早就已經猜到,可是聽到父親親口承認,還是讓他大吃一驚,帶給他的衝擊那可是極大的。
冰皇戮影,這四個字,在大陸的份量,那絕對是沒得說。
這可是被譽為當今巔峰境之下的第一人,也是無數聖職師的仰慕的對象,這四個字,死死地壓在皇室的頭頂,讓他們不管做什麼,都會投鼠忌器。
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這和當初他在那破舊小屋和自己生活的邋遢的父親,完全就是天差地遠,烈龍皓一時間還有點適應不過來。
烈龍皓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震撼。
烈冰微微一笑:「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現在,有些事情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