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喝茶

  又是一個周末，我渾渾噩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吃飯的念頭很強烈，我們學校的食堂向來以便宜著稱，但也僅僅是已被拆遷目前處於重建階段的那個，至於味道我不敢多言，畢竟眾口難調，我個人覺得不好吃，糾結半天還是決定吃麵，我吃不來米飯，總覺得吃著不踏實，但我們學校目前僅存的賣面窗口實在是令人難以抉擇，我這屬於是雞蛋裡挑骨頭，可飯總不能不吃，要說蘭州什麼面最受歡迎，那當然是蘭州牛肉麵了，我親眼看著拉麵師傅出餐，不過還是沒有看到他往面裡面擱肉，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蘭州牛肉麵裡面本來就沒有肉……

  手機響動，是微信提示音，小穆發來的消息。

  「今天中午打算吃什麼？」

  「牛肉麵。」，我將眼前還未動筷的面拍了照發給了她。

  「我吃的泡泡雞。」

  看著穆卿塵發來的午餐照片我承認我心動了，「這要是我們學校食堂的該多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這飯的名字不會是你自己取得吧？」

  「怎麼會！」

  隨後她又發過來一張照片，赫然是賣泡泡雞的窗口，好傢夥，麻辣泡泡雞，蒜香泡泡雞……各種各樣的味道一應俱全。

  我回了一個服氣的表情後就開始埋頭吃飯了。這幾天聊天后我才知道小穆最近為了最近畢業設計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我知趣的沒有打擾她。

  吃飽後我慢悠悠地走出食堂，天氣並不算好，昨夜剛剛下過一場雨，地上還留有雨漬，風吹的柳絮飄得到處都是，我頓時就沒了回去宿舍的想法，我喜歡陰天，想一想自己也好長時間沒出去一個人走走了，散散心也不錯，但很快我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

  我平常不怎麼出門，當然除了和郭老師一起玩之外，金牛街我是沒有勇氣再去了，被回憶牽引的感覺真的不好受，萬一再情緒翻湧喝到酩酊大醉……我不敢想，但是除了金牛街之外我好像對其他地方都不太熟悉，小西湖倒也是個好去處，但是這天氣風雲莫測，剛出門不到一會兒就陰雲密布了，無奈我只能繞著海關附近轉悠。

  我的猜測是對的，疾風驟雨來的很快，我出門沒有帶傘的習慣，準確的來說是我壓根就沒有傘，四下環視後我最後躲進了一家酒館避雨。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我想靠著窗看著外面下雨用回憶取暖倒也是一件美事，但是現實往往是貧瘠的，我之前沒有進過此類地方喝酒，看著服務員遞來的單子我差點暈過去。

  「這他娘的什麼酒要600多？……連啤酒也沒有嗎？」，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一邊翻看著酒單一邊想著對付服務員的說辭，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消費水平，要是為了所謂的情調一舉揮霍掉三四周的生活費那我就不是為情懷買單了，而是妥妥冤大頭啊，我寧願淋雨走回學校體驗一把當初非主流的感覺也不願意在這兒豬鼻子插大蔥裝大象！

  「先生，您……打算喝點什麼？」，服務員很客氣地對我說。

  「額，嘶~，我再看看，再看看……」，我只能點頭微笑應付著說道。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突然發現酒單的最後一頁上的兩個大字：飲品。

  天無絕人之路啊，酒館裡面竟然還有賣茶的！

  「那個，給我來一杯三炮台。」，我將酒單遞給服務員後一臉真摯地說道。

  「好的，您稍等。」

  趁著喝茶的時間我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我當然是在靠窗的位置。店內環境典雅，禪意很濃，老闆想必也是位有閒情逸緻的人，但這價格多多少少有點扯淡，不過令我我欣慰的是在這裡還能喝到茶，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感覺油然而生，我當然喜歡這種環境，但是無奈腰包不鼓，這裡滿足了我的幻想；但轉念一想需要來酒館喝酒的人要麼是談生意的要麼是聯絡感情的，前者需要藉助高價格的酒來彰顯禮節，中國人向來如此，後者則更需要暢懷痛飲來抒發情感上的難以割捨，像我這種抱著單純想法喝酒的人還有多少呢？酒友是個好東西啊！但我的感慨很不合時宜，此刻我喝的是茶，我為我葳蕤的想法感到可笑。

  茶很不錯，雖然我不常喝，可能是最近喝酒太多的緣故，我發覺自己有點喜歡那股苦澀感和短暫吞咽後的回甘。比起酒來說茶當然要好一點，不過也得分情況，此情此景喝茶未免差點意思，看著窗外漸漸陰沉的天，腦海中自動浮現出李宗盛的陰天：「陰天，在不開燈的房間，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澱，愛情究竟是精神鴉片，還是世紀末的無聊消遣……」

  以前和郭老師也去過類似的場合——奶茶店。雖說賣的東西不一樣，但供人休憩的宗旨大同小異。

  我胃寒，見不得冷甜的東西，去奶茶店萬年不變的點一杯蜂蜜柚子茶，還得是熱的，郭老師偏向於青檸和檸檬水多一點，我還記得她提出過用藥補醫治我胃寒的想法，現在想起來好像那些話就在昨天。

  「一柯，以後我們在一起了，我給你熬粥喝，嗯……你胃不好的話那我就給你熬銀耳蓮子，一定會慢慢給你調養過來的，不對！還得給你加餐，你看你瘦瘦的一點都沒有營養，以後結婚的時候怎麼抱得起來我呢？……」

  「那還不是因為你太胖了！」

  「滾吧你，我已經很輕了，有我這樣的女朋友你就偷著樂吧你……」

  這些幸福美好的片段早已經深深地刻在我腦海當中了，現在不過是借著景象把那些深藏心底的懷念喚起而已，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回憶，我才愈發堅定了等待的想法，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釋懷，或許在某個天朗氣清的日子裡我們會見面交談，然後冰釋前嫌熱烈地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