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米眉頭緊蹙,她不想繼續和我扯皮。
「電話你打不打?」
我迎上了她的目光,心中早有了思量。
最好的結果就是楊正接了電話,並且二米說服了她,然後他繼續和沈清談一場一廂情願的戀愛,不過只是延長了兩人離別的時間而已,這並沒有什麼用,那句不愛足以表明楊正的立場。
「不打。」,我注視著她說道。
二米的瞳孔震顫著,不可思議的神情從當中迸射出來。
「孫一柯,你能不能負責任一點?」
可笑!我又不是月老,牽根紅線就能讓沈清楊正彼此廝守,我也是一個感情當中的失敗者而已。
她臉上有明顯的怒氣,我平靜地對她說道:「沈清愛楊正嗎?就算愛,那楊正愛沈清嗎?」
「你跟他通話又能怎麼樣,打算質問楊正他為什麼要輕易地欺騙沈清的感情嗎?讓他有負罪感繼而回頭補償沈清嗎?這樣有意義嗎?」
她被我的話噎住了,喉嚨間吞吐口水的聲音分外清晰,愣在原地好久好久之後眼中閃著淚光吼道:「那沈清呢?!他奪走了一個女孩最珍貴的東西,現在用一句不愛當做託詞就打算不了了之嗎?!」
這是我第二次見她落淚,出於禮貌我拿出隨身帶的紙巾遞給了她,她沒有接,用力地撥開了我。
她的話擲地有聲,但我卻不知該作何回答,你情我願的事情看中的往往是當下,可未來總是變幻莫測,沈清眼中的楊正必然是一個如意郎君,所以她交付給了他,但楊正並不這麼想,或許對他來說,那只是激情而已,事後僅存的一點點愧疚也早已煙消雲散了……
感情永遠是兩個人的事情,當事態發展到不得不需要第三者介入的時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決絕的人不會因為道德妥協,我深有體會。
「你冷靜一點,沈清呢?」
「她天天以淚洗面你知不知道!?」
二米的情緒依舊很激動,臉上哀怨的神情已經變成憤恨,她今天叫我來是為她姐妹的愛情博取一線生機,很明顯我辜負了她的期望,但我不得不這麼做,我只是告訴她現實。
在我思索間,二米已經站在了我面前,她身上傳來的幽香讓我抬起頭,那一雙美目已經變得通紅,淚痕像兩行小篆一樣刻在臉上,她死死地盯住我默然開口:「孫一柯,是我看錯人了,我以為你和楊正不一樣,沒想到你和他是一類人!」
「呵呵。」,我苦笑,我曾經也像沈清一樣義無反顧,我的籌碼和她如出一轍,可是那些回憶和那句象徵著堅貞的精神潔癖都已經歸還給了她,我只是忘不掉那些苦澀的經歷。
反觀我自己呢?除了傻傻地待在原地之外我並沒有其他舉措,換句話說我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那些我所珍視的東西也只能深埋心底,我甚至連看她生活的勇氣都沒有,那張照片像一個夢魘一樣徹底摧垮了我,我衣不蔽體再也受不得一丁點傷害,只能保持一個我自己知曉的距離遠遠地幻想,可這幻想盡頭是多麼凌冽的現實我依舊不敢面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漸漸明白釋懷其實算不上高明的手段,總有些事物讓人魂牽夢繞念念不忘,與其說服自己與過去和解不如捨身墜入回憶的深淵,比起清醒的傷痛我更需要用幻想的希冀來包裹自己,前方的路布滿荊棘,總要有一點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暖為自己遮風擋雨。
「我就是個流氓,抱歉我幫不了你。」,她的話我沒放心上,大家一面之緣而已,本來想著讓她安慰安慰沈清,結果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我在她心裡已經是個「壞人」了,再說點場面話只會讓她覺得更噁心。
我走了,這次拿了手機,臨走前我將那包手紙放在了桌子上,因為我掠過她眼前時看到了她亮晃晃的眼淚,這是個善良純真的女孩,在二米眼裡楊正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但她忽略了沈清的想法,能讓沈清痊癒的只有楊正的愛,偏偏後者拿不出手。
「孫一柯!」
嗯?她還叫我幹啥?這語氣怎麼聽著不對吶,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那包屬於我的手紙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我的臉上,這準頭,滿分!我被砸懵了,弱弱地問了句「你幹嘛?」,她抹了抹眼淚一臉嫌棄道:「別把你的手紙留下,省得我看見它又想起你那張讓人討厭的臉!」
聽到這我便氣不打一處來,好歹我幫過她,不說感激的話也就算了竟然還一次次的詆毀我,簡直不可原諒。
我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二米跟前,她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像只貓一樣不停地後退。
「你想幹嘛?」
我正在氣頭上,她的問題石沉大海,我兀自掏出那包手紙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指著她說道:「就你長了個嘴?我今天還就要把它放在這,你想怎麼著?」
「別動不動就流氓、噁心的詞兒說我,你列舉一件我噁心到你的事情出來我立馬給你道歉,有嗎?沒有吧。」
「咱們再說回沈清楊正的事兒,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楊正不愛沈清,你懂這是什麼意思嗎?我知道你為沈清感到不值得,想讓我幫你,可我也沒有辦法,楊正這會不知道去哪兒旅遊了,他身邊說不定已經有了別的女生……」
「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也就是我脾氣好擔著你,這要是換做別人三番五次被你惡語相向,非得找你要個說法。」
我話說完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二米拽住了,她一臉委屈。
「怎麼了?我可沒有動你啊,咱們屬於和平商談,你放手。」
「你凶我!」
「……」,真是見了鬼了,我心裡暗罵道。
「那你想怎麼著啊?」
「嗚嗚……嗯~」
…………
「大姐,咱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行嗎?這麼著,哥給你道歉,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我最見不得女生哭了,只好放低姿態哄她。
沒成想她哭得更凶了,還不忘死死地拽住我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