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妹秀眉蹙起,「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破財免災——」
「不行!」
師兄忽的低吼,臉色猙獰。
「那可都是我用命攢下來的寶貝!」
「那能怎麼辦?不給的話,我們出了副本,琉璃必然會親手殺了我們倆。」
「你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
……
車廂內。
白樸哼著小曲,神色悠閒。
心裡卻有幾分打鼓。
不是因為洗手間裡鬼鬼祟祟的兩人。
所謂「誠意」,也不過是意外收穫。
無論這兩人是否拿出誠意,他對和琉璃有關的人,絕不會手下留情!
以往的副本,等待期間都會在某個固定空間內,電影院、房間、教堂……
而這次。
卻是在一個不斷移動的火車車廂里。
魚66曾說,神明試煉場裡,某些劇情物品可以攜帶出副本成為道具,甚至會有神明親自降臨!
神!
404藍星詭潮入侵的罪魁禍首!
比黑蝴蝶女詭還要厲害的存在!
將404藍星分割成表世界和暗世界的始作俑者!
總感覺,這次的副本不簡單……
……
洗手間內。
「對了!」師兄忽的眼睛一亮。
師妹面露驚喜,急忙問:
「師兄你想到辦法啦?」
「哈哈,我怎麼忘了這一茬。」師兄拍了拍腦袋,反問:「師妹,我們現在在哪?」
「在哪?副本的等待區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這就對了!
我們倆和那個男人,註定只有其中之一能活著出去!
如果出去的是我們,那個男人再也見不到琉璃,威脅自然消失;可如果出去的是那口罩男,我們倆要麼死要麼永遠留在試煉場裡,琉璃就算生氣,也找不到我們!
也就是說,無論我們給不給他好處,結果都沒有差別!」
「這……」
「師妹你聽我的,我們不搭理那傢伙!神明試煉場禁用一切能力和道具,進去後,大家都會變成普通人,那低級海族只會喊『六六六』,連話都說不利索,完全就是一個來湊數的,就算那口罩男有幾分聰明,可我們倆互相配合,在多年默契加持下,未必會輸!
到時候,管那口罩男有多少懸賞,只要讓他死或永遠留在副本里,他根本沒有見琉璃的機會!」
「可是……」師妹仍然蹙緊眉頭。
「琉璃一定會看我的直播,到時候口罩男在副本里亂說怎麼辦?」
「簡單!我們倆只要在副本里裝的像一點,咬定那傢伙是在污衊不就行了?畢竟進去後,大家就是競爭關係,給對方使絆子不是很正常嗎?心網到時候也不能用,那傢伙就算想播放視頻也播不了,沒有證據的事,有幾個人會信?」
「不行,這樣風險還是太大了!」師妹搖頭。
「我們家族都指望著琉璃的資源過活,哪怕只是一絲絲懷疑,也足夠讓琉璃拿我的家族撒氣,我冒不起這個險!反正我身上的道具都是琉璃送的,還是先拿出去封口要緊,大不了以後找藉口問琉璃再要就是……」
「師!妹!」
師兄一臉肉疼。
你的道具是琉璃送的,可我的道具,那都是用命賺回來的啊!
「師兄別說了,我心已決,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幫我守住這個秘密,哪怕只是讓琉璃懷疑也不行!」
「你……唉,好吧!」
可惡!
他出身貧寒,修煉資源都是靠這個女人供給,才能一路走到現在。
事到如今。
只能棄車保帥了!
……
半晌後。
兩人磨磨唧唧地從洗手間裡走出。
噗通——
齊齊跪在白樸面前。
各自從身上開闢的次元包包里,掏出兩個物品,恭恭敬敬地雙手捧上:
「這是我們倆身上所有的道具,區區薄禮,請您笑納!」
白樸瞟了眼。
分別是一枚打火機、一張空白便簽、一個畫著許多小動物的面具、一床薄被。
四個道具!
白樸抑住心裡的驚詫。
隨意接過,挨個查看。
1,打火機。
銀色的金屬外殼,上面鐫刻著兩顆重疊起來的心。
【芳心縱火犯】
【描述】咔噠……黑暗中的一簇火光亮起,人影道:「我點燃的不是煙,而是你的心。」
【作用】在異性面前使用,100%獲得好感。
2,便簽。
手掌大小,空空如也,仿佛就是一張普通的紙。
【永恆紀念碑】
【描述】滄海桑田,再宏偉的石碑也抵不住歲月的風霜,億萬年後還有什麼能證明你存在過?
【作用】僅可使用2B鉛筆塗寫,橡皮擦拭後可反覆使用,寫下的內容將連同這張便簽,無視風、雨、曬、潮、燒灼、冰凍、毒液等自然環境變化,無法撕碎,無法破壞,永遠保持當前狀態。
3,面具。
橢圓形的白底面具,上面隨機分布各式各樣的卡通動物圖案,足足有幾十種,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宛如遊樂園隨處售賣的那種哄小孩的玩具。
【動物面具】
【描述】你是否想過,貓咪為什麼手賤?狗子為什麼喜歡吃粑粑?魚的記憶真的只有七秒嗎?屎殼郎為什麼不喜歡金子?狼一定要成群結隊嗎?
【作用】手指在面具上的某個動物身體上長按三秒,可變身為該動物,親身體驗其生態習性,持續時間一天,無法提前結束。每個動物圖案僅可使用一次,使用後消失。
4,被子。
1.8X1米的單人款輕薄夏被,外觀淡藍色,摸起來柔軟絲滑,舒適無比。
【別熬夜了,狗命要緊】
【描述】喂,你媽媽喊你早點睡覺!
【作用】覆蓋於生物體之上,可緩慢恢復該生物已流失的生命值、體力、血液、精神、飢餓……等。
臥槽!
這次發財了!
雖然都是和戰鬥無關的輔助向道具,可各有各的特點。
便簽和被子,估計是師妹的;動物面具和打火機,則是男人之物。
打火機,相當於那對帶他去安特城的姐妹花的次級能力,哪怕不能讓人言聽計從,可一旦有了好感,什麼事不都容易了?
便簽,簡直是一個完美的遺書載體,甚至可以在戰鬥時拿出來擋槍!
面具,可以隨意變成動物,如果他變成魚,豈不是可以無視水壓,隨意去蜃海的海底撿聽潮殼?
被子,這個就更牛逼了!
回血、回生命、回精神、回體力……如果再搭配官方擁有的那個會移動的床,豈不是可以24小時處於身體最完美的躺平狀態?
白樸不動聲色將將四件東西收進空間。
嫌棄道:
「就這四個雞肋玩意,唉……」
兩個人瞬間急了。
「請您相信我們,這真的是我們身上的所有道具了!」
「對對對!」
白樸無視,扭頭沖魚66招了招手。
「66,你覺得呢?」
魚66懵了。
「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
啊?讓人家說?人家沒有意見的,四個道具已經很多了,我們我們龍宮的戰士每個人也只有一個道具的配額……
「哦,是嗎?」白樸點點頭。
「我知道了!」
隨即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
「她說你們倆在不老實,想拿幾個不值錢的道具矇混過關,一個幽石也不掏,簡直是把我當傻子——」
「沒沒沒有!」
師妹急忙解釋,同時手伸向胸口。
嘩啦啦——
一大把幽石出現在手掌中。
「小女子以為您看不上這些世俗貨幣,因此沒有敢拿出來污您的眼睛……」
說著,師妹又掏出一大把。
盡數堆放在桌上。
「因為是月底,琉璃給我的零花錢只剩下這一點,請您不要嫌棄。」
好傢夥,這一百多顆幽石你告訴我是零花錢,還是月底剩下的!
白樸口罩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
轉而瞥向師兄。
手指隨意把玩著桌上的幽石,什麼也沒說。
「師兄,快!把你的幽石全都拿出來!」師妹主動催促。
「好……好的。」
嘩啦——
桌子上又多了幾十顆幽石。
白樸隨意丟給魚66幾枚幽石,將剩下的200顆全部收進空間。
「六六六!」
魚66開心將幽石收下。
太好啦,白哥說只要跟著他進副本就會買貝殼,沒想到這麼快就提前付款。
她的貝殼終於賣出去啦!
和魚66的開心相比,師兄和師妹心頭瘋狂肉疼。
兩人跪在車廂里,仰望著坐在上方的口罩男,神色期盼。
「您看……我們這……」
「我們所有的誠意都在這裡,請您高抬貴手……」
白樸沒有說話,淡淡朝兩人的劍瞥了眼。
兩人同時驚呼。
「這個不行!」
師妹擠出一抹笑容,主動解釋:「在我們劍罡星,每個人成年後要進劍冢挑一把劍,用心血餵養綁定,自此人劍相息,命運與共,劍如果毀了,那我們也會反噬而亡……」
這就難受了!
白樸暗暗思索,他還對這劍挺感興趣,既然白嫖不了劍,那就……
「就你們剛才掏出來那點碎末渣子,我勉強同意為你們保持秘密,但……剛才那一劍。」
白樸聲音冷漠。
「你們不會以為挑釁我,沒有代價吧?」
「這……」兩人同時語結。
師妹暗暗瞪了師兄一眼。
柔聲懇求:
「您大人有大量,師兄他只是一時衝動,請——」
話未說完,直接被白樸打斷。
「你捅了我心口一劍,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在你心口也來一刀這種事就算了,畢竟你要是死了,副本等不到足夠的人開,也挺耽擱,外面那群人要一路爬到神像的嘴唇處,也不知道得何年何月……」
「多謝大佬留——」
「我就對著你的劍來一刀吧。」
師兄沒說完的話,頓在嘴邊。
緊緊盯著白樸手中突然出現的瑞士軍刀,忍不住問:
「您……您打算用這把刀?」
「嗯哼。」
「只一刀?」
「一刀。」
師兄微微鬆了口氣深:「好!」
一把不到10厘米普通的小巧軍刀,怎麼可能傷得了他精心蘊養兩米長的九華劍!
咻——
鐺!
一小截劍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全場寂靜。
所有人不可思議地盯著那把兩米長的大劍,眼睛瞪圓。
只是被一把瑞士軍刀輕輕碰了下,鋒利尖銳的劍頭,如今變成平整的切面……
劍鋒,沒了!
師兄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煞白,身形搖搖欲墜,幾乎快要暈厥倒地。
「我說話算話,一刀就是一刀。
現在。
我們的恩怨兩清。」
白樸隨手將蘿蔔刀變作的瑞士軍刀收進空間,心情愉悅。
事實證明。
劍罡星的人成也大劍,敗也大劍,只要將劍弄斷,和殺了其無異。
他知道該怎麼對付琉璃了!
依照威力對比,琉璃那把劍是這把九華劍的三倍,劍罡星的修煉路數基本一致,因此,堅硬程度大概率也會是九華劍的三倍。
只要再給蘿蔔刀升幾級……
下次遇到琉璃,就算拼上一顆無妄珠,他也要將那把和琉璃性命綁定的大劍,徹底粉碎!
「多……多謝您手下留情。」
師妹聲音發顫。
這個口罩男如此輕飄飄就能把劍弄斷,卻只是在劍鋒的位置削了一下,分明是在放水。
如果下刀的位置是九華劍的正中央,師兄肯定會當場身亡。
可惡!
蜃海這種鳥不拉屎的地獄偏遠角落,她只是隨口找了個藉口想和師兄過二人世界,沒想到遇到神明試煉場,本以為運氣爆棚。
更沒想到的是。
遇到的這個口罩男,實力比劍罡星的琉璃還厲害,卻偏偏還認識琉璃。
真是倒霉!
「行了,你們起來吧。」白樸隨意擺擺手,示意兩人別礙眼。
師妹這才敢伸手。
慢慢攙扶起身體僵直、呆若木雞的師兄。
「師兄?師兄你還好吧,師兄?」
師兄以往英俊的臉龐,此刻如同木偶,沒有一絲表情。
仿佛靈魂出竅般。
對身邊的一切毫無反應,只是本能的配合師妹攙扶的動作。
可是這配合……
本應抬左腿的時候,卻右腿抬起;本應雙臂用力起身,缺身體向下一沉,直接坐到車廂髒兮兮的地板上……
幾分鐘前還意氣風發的師兄。
此刻,宛如一個神經錯位的偏癱病人,連從地上站起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