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據說時空橋每個人只會經歷一次,我也不知道進入後會發生什麼。
但,沒人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
無論是作為詭異入侵的「罪魁禍首」,還是404藍星唯一擁有心網的人,隨時可以和安雅聯繫反饋。
白樸都是最佳人選!
看著空氣中的全息畫面,安雅阻攔的話全都被吞回去,猶豫了下,問:
「你有把握嗎?」
「視頻電話別掛,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白樸並不怎麼擔憂。
【不滅之心】可保他不死,【自由之肺】讓他在哪裡都能生存,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
更何況。
瘋子媽曾說過,清醒時進入比暈倒後的效果好!
安雅抿唇。
終於放手,鬆開對白樸的鉗制。
深深鞠躬。
「謝謝你!」
如果白樸真的能從這個詭異的東西里找一條出路,讓大家不用進地獄般變態的副本就離開暗世界,那絕對是藍星的大救星!
白樸轉身。
面對黑色漩渦,深吸了一口氣。
「對了,如果電話突然掛斷或者聯繫不上我,就讓愛麗絲回家看看,如果家還在,說明我還活著,如果家沒了,那就……
祝你們好運!」
噗通——
宛如石子入水。
說完最後這句話,白樸主動走進黑色漩渦之內!
身影消失。
安雅立馬看向手機——
屏幕,黑了。
……
(第二卷完)
……
七變國際。
一樓大廳。
「這都好久了,白哥什麼時候才會下來呀~」
羊咩咩一手托腮,坐在大廳的按摩椅上,沖身旁的蘇菲道。
「你守在這裡,也是想讓白哥帶副本對不對?肯定是,在暗世界呆了半年,咩咩感覺整個都要發霉長蘑菇了,好想去太陽下面睡一覺,哪怕不塗防曬霜也行,真好呀,今天可算讓我找到白哥了,幸好早晨起床時玩了會泡泡機,戳破你身前的泡泡時,感覺是以往好幾倍,我就知道跟著你有好事發生……」
禮貌地沖羊咩咩笑了笑,蘇菲沒有回答。
扭頭看向玻璃外側。
七變國際的一樓大廳全是落地窗,外面的景象一覽無餘。
在白嫖來到暗世界的消失傳播出去後,幾乎安特城所有的人都聚在了門口,甚至,許多其他城市的人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100%第一的通關率!
沒有人想錯過這個蹭副本的大好機會!
「餵兄弟你別擠啊!」
「白佬!白佬!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麻煩讓一讓,我來給白校長生孩子!」
「別掙扎了,沒看見大廳里那兩漂亮妹子嗎?一個蘇區長的千金,一個是官方的殺詭宣傳大使,哪裡輪到我們?」
「兄弟你虎啊,白嫖帶不帶我們重要嗎?只要咱跟著他進同一個副本,跟著抄答案不就行了。」
「臥槽!我怎麼沒想到,白嫖是凶了點,但只要不主動招惹,從不濫殺無辜!」
「來來來,大家都排好隊,等會別讓白佬笑話。」
……
仿佛冬日的煦陽、又好像夏日夜晚的微涼星空,白樸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溫暖又宜人。
他不知道自己眼睛是張是合。
身體上不斷傳來令人酥麻的觸感,一個接一個,就像無數雙紅唇在輕吻。
總之,看不清周圍的事物,腦海中想像的風景畫面卻異常清晰。
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只是靜靜的躺著,無法睜眼、無法翻身、無法行動、無法說話。
反正一切都是徒勞的。
白樸索性放空自己,漸漸陷入令人陶醉的深眠。
起碼他知道,自己沒死。
……
時空橋。
日復一日守在橋頭為來者登記的螃蟹婆婆,忽的,手中的鉗子一頓。
徑直走到冥河旁。
微微皺眉。
一旁正在註冊的男人忍不住面色慌張。
課本里可沒說有這種情況啊,他該怎麼辦,按理說螃蟹婆婆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他,可螃蟹婆婆離開了橋頭,如今這座橋沒人阻攔,如果他現在走過去的話……
男人正想著。
只見螃蟹婆婆大鉗子舉過頭頂,眾目睽睽下,大鉗子從前到後那麼擺了一下。
就像……人在嫌棄一個東西時揮了下手。
冥河裡的水流忽然湍急。
很快,又恢復如常,螃蟹婆婆再次來到橋頭,繼續剛才沒完成的話題。
男人鬆了口氣。
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
「啊!」
白樸驚叫著從夢中醒來。
胸脯不斷喘息,汗水從額頭滴落,神色有抑不住的慌張。
「噠噠嘀嘀♪……」
悠揚歡樂的嗩吶聲傳入耳中。
來不及思考剛才的噩夢,白樸忍不住朝四周看去。
黃黑色的泥土充斥著視線,腳下是土,身旁是土,頭頂是土。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味和腐朽的氣息,讓人感到呼吸困難。有時,會有一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冷風,帶著絲絲寒意,穿透人的骨髓。
此刻的他。
正位於一處地下的坑洞內。
第一,心網正常使用。
說明這裡不是副本。
第二,手心的倒計時消失了。
毫無疑問。
這裡是萬界詭域。
具體是萬界詭域的哪裡……不得而知。
似乎是隨機傳送。
且這次不知為何,在做那個噩夢之前,他感覺好像被人踹了一腳,沒能傳送到出站口旁。
三米寬五米高的坑洞牆壁粗糙不平,明顯的豆腐渣工程,也不知是挖掘時太敷衍還是太慌張,地上還有些許積水,弄得白樸褲腿上泥污不堪。
因是地下,沒有任何光源,坑洞內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有【真視之眼】的白樸倒是不擔心這個問題。
在左右兩側幾十米開外,各有一個出口。
其中,左側出口那邊人聲鼎沸,鑼鼓聲震天,似乎在進行什麼熱鬧的聚會。
右側出口,人煙稀少,但有個排成一列的整齊隊形正朝他的方向而來,那領頭的,是一隻吹嗩吶的——猴子。
之前聽到的嗩吶聲就是來源於此。
猴子穿著寬鬆的大紅色袍子,衣擺拖到地上,腰間被黑色的腰帶束緊,顯得極為滑稽。
在猴子頭上,還戴著鎏金邊兒的黑色烏紗帽,兩側的帽翅隨著猴子吹喇叭時的搖頭晃腦,一顫一顫。
看著范兒十足!
那猴子手裡的黃銅嗩吶也不是凡品,伴隨猴子的吹奏,一抹看不見光源的聚光燈在猴子頭上亮起,燈光亮度跟隨猴子的音調或明或暗,音樂還能看到線條狀的光線向外輻射。
其嗩吶聲,歡快、活潑、喜慶,聽著讓人打心底兒想為什麼事情慶賀。
在猴子身後,十幾個身影緊跟在後面,死的、活的、人、詭、獸、獸人、獸詭、人&機械的雜合體……可謂是種類豐富。
唯一的共同點是——
這些人愁眉苦臉的,嘴角都快拉到了地上。
仿佛……去奔喪!
和最前面的紅袍吹嗩吶猴子,完全是兩種畫風!
隊伍的最末尾。
則是個蹦蹦跳跳的僵直身軀。
高大、堅硬、筆直,一隻不知哪個朝代的老僵!
頭上頂戴花翎,衣服則和那隻吹嗩吶的猴子一樣,都穿著大紅色袍子,在袍子的胸膛中央,用漿糊粘了張白色的「喜」字。
等等……
白樸眯了眯眼。
這隻殭屍的臉有點綠,好像有那麼點眼熟……
艹!
這不就是窮鬼公寓裡,那隻白骨骷髏的好兄弟,綠毛殭屍?
此刻。
嗩吶隊伍也剛好行進至白樸身前。
「孫總管。」
綠毛殭屍嘴角咧起一絲壞笑,沖前方大喊了聲,「這客闊能是迷路了,咱帶上他一達走吧?」
可能因為猴子正吹著嗩吶,不方便說話,綠毛殭屍的話收到沒有回應。
不過。
白樸明顯感受到——
經過他身側的隊伍,停了下來。
唰!
所有人扭頭,直勾勾地看向白樸。
動作整齊。
眼神不善。
狂躁的氣息開始在空氣里瀰漫。
尤其是隊首的那隻猴子,嗩吶聲雖一直未停,但耳朵里歡快的音調開始逐漸變得尖利憤懣,仿佛一座百米高的猴子雕像正在他身後抬起了巨大的手掌,時刻準備朝他的頭頂拍下來。
二話不說。
白樸主動走進隊伍中,臉上寫滿了配合。
識時務者為俊傑!
雖說他蘿蔔刀升級了,大概率可以打得過這隻以前毫無辦法的綠毛殭屍,但場上……很明顯,那隻吹嗩吶的猴子才是實力擔當。
打不過!
猴子是真打不過!
再加上隊伍中還有十幾個人打輔助。
就算僥倖打贏了,這吹嗩吶的和另一側人聲鼎沸的那群,估計是同一陣營,他將會面臨幾百上千人的追殺。
而他初來乍到,連光程塔都不知道在哪個方位。
衡量之下。
衝突並不是最優解!
倒不如順其自然當個「客人」。
見白樸插入到自己身前的隊列中,綠毛殭屍微微有些遺憾。
很快。
這一小插曲因為白樸的配合而結束。
猴子的嗩吶聲再次喜慶起來,一行人繼續向前走去。
「巧了。」
白樸趁機扭頭,和身後的綠毛殭屍打招呼。
「我賊,這不是額給比子滴白兄弟嘛?」綠毛殭屍驚詫,仿佛現在才認出白樸的身份。
一口大碴子方言仍然是之前的味道。
白樸雙手插兜,絲毫不介意,反而朝前努努嘴:
「咱這是要去哪?」
以他和綠毛殭屍的恩怨,再加上隊伍中那些人「死了戶口本」的表情,足以說明「客人」身份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當務之急。
和綠毛殭屍撂狠話、打機鋒什麼的毫無用處,還是先弄明白即將面對什麼境遇才是正事!
「白兄弟難道不似來參加梧桐夫人仙逝大會滴?」
「當然是,不過我第一次來,不太認路。」
白樸無語。
這綠毛殭屍到底有多恨他,連話里也藏著刀。
一旦他否認,相當於失去「客人」身份,那隻吹嗩吶的猴子必然出手!
不過……
仙逝大會。
翻譯過來,不就是辦喪事。
但這猴子喜慶的嗩吶聲是怎麼回事?
綠毛殭屍和猴子同款的大紅色袍子,上面還貼著白色的「喜」字,分明是工作服一類的東西。
到底是白事還是紅事?
白樸有點懵。
見白樸不上套,綠毛殭屍蹦蹦跳跳間再次開口:
「黑風寨向來傲的很,不懈跟人類打交道,白兄弟你是受誰的邀請?」
「沒有邀請。」
話落,整個隊伍再次停下。
白樸絲毫不慌,繼續道:「我和梧桐夫人乃是至交好友,於情於理,我都該過來悼念一番。」
反正人都死了,他怎麼扯關係也無所謂。
隊伍再次前進。
「嘁!」綠毛殭屍瞪了眼,不再說話。
白樸暗暗鬆口氣。
地點:黑風寨
人物:梧桐夫人
事件:仙逝大會
這些基本信息算是套出來了。
接下來。
最好能趁亂偷溜。
他有預感,這這裡當「客人」,絕不是什麼好事!
幾十米的甬道,很快走到盡頭。
眾人跟著猴子魚貫而出。
霎時。
眼前瞬間開闊。
千米長、百米高的空曠場地,仿若一座修建在地下的體育場。
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三米高石質雕像,脖子上掛著紅綢,面對面排成兩列,雕像中間的道路用紅毯鋪成,上面還灑著銅錢狀的黃白紙錢,從眼前一直蔓延到最深處的圓形高台。
圓形高台通體由黑鐵澆鑄,神秘而莊嚴,四周裝飾著紅色生出鐵鏽的金屬枝丫,仿佛一面被精緻裝飾的大鼓,散發著冰冷沉重的氣息。
而在石質雕像的身後兩側,是一張張鋪著紅色桌布的圓桌,上面早已擺好各類吃食。
此刻,形形色色的人坐在上面,或是神色擔憂、或是交頭接耳,滿座率接近80%,就像農村吃席時那般熱鬧。
吹嗩吶的猴子在前,帶著眾人來到一處人較少的席面。
孫總管的嗩吶聲終於停止,做出躬身姿勢:
「請客人們入座!」
白樸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挑了張靠角落的椅子坐下。
待所有人入座。
孫總管再次吹起嗩吶,朝大會場的邊緣走去,也就是他們剛才進來的洞口。
綠毛殭屍蹦蹦跳跳跟在其身後。
最後,兩詭一左一右守在洞口處,一個吹嗩吶,另一個……
白樸皺眉。
跳舞?
總不可能是在做廣播體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