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沐風輕輕點頭，看向凌天。
沉默片刻後，微微一笑。
跟著，對凌天問道，「咱們來神界，也有一段時間了吧？也不知道寒武界的那些人，怎麼樣了。」
「大師兄知道無盡之葫的下落？」
凌天眼眸一閃，從沐風話中聽出些什麼。
這種時候，沐風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寒武界。
如今說起寒武界的事情，必是知道無盡之葫就在寒武界。
「我又不傻。」
沐風笑道，「沒猜錯的話，當初你送給雲兒的那隻葫蘆，應該就是無盡之葫吧？」
「應該是！」
凌天點了點頭，「只可惜，這葫蘆跟小沐雲一起，消失了。」
「雲兒隨無盡之葫消失，是福非禍！」
沐風說著，給了凌天一個眼神，「要不，我們回寒武界看看？」
「好！」
凌天回想起寒武界的那些舊人，一口答應了下來。
神界武者，無法重回下界。
不過每過一段時間，他們的意識可以回去。
當然，只能重回他們生存過的小世界。
凌天、沐風，皆從寒武界而來。
如今，自然也能意識回小世界中。
兩人身影矗立神心峰上，彼此相視。
跟著同時閉目，意識離體，遁入虛空。
……
神界，已過百年之久。
寒武界，卻千年已過。
自天道回歸，三界成過往。
寒武界，擁有了他本來的名字。
之前的冥界、仙界、魔界，也就成為了歷史。
現在的寒武界，劃分成為三域。
冥域！仙域！魔域！
冥宮，依舊是冥域主宰。
即便是在整個寒武界，亦地位超然。
只不過，冥宮不介入各方爭鬥。
千年之間，寒武界諸多勢力於千年之間湧出。
千年時間的發展，寒武界武道前所未有的昌盛。
在天道之力的幫助下，不少武者先後成就天帝之境。
只可惜僅有千年，依舊無人破帝成神。
但對比千年前寒武界無天帝的局面而言，好上太多了。
凌天、沐風，意識入神界，虛幻身影現於一座無名山巔。
「小師弟，我先回亡靈山脈看看。」
沐風招呼凌天一聲，剎那消失於此。
凌天嘴角含笑，身影晃動間，亦消失無蹤。
冥域，宋帝境，冥宮。
一男子，盤膝靜坐於冥王殿內。
凌天身影，悄然現於其眼前。
然而，男子對此卻是毫無察覺。
「天機，你退步了。」
凌天見此，含笑沖男子一言。
此人，正是語天機。
雖非冥宮之主，卻暫行宮主之職。
同時，他還是曉天樓現任樓主。
但他更認可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凌天的武侍。
所以，有意將冥宮宮主之位留給凌以沫。
語天機，有窺探天機的本事。
所謂天機，不過是寒武界天機。
凌天，從神界而來。
神界神境強者，凌駕於寒武界天機。
語天機對凌天的到來，自毫無所知，沒有任何準備。
「界……」
語天機起身朝凌天叩拜，剛想稱呼一聲界主，發覺那裡不對後連忙改口，「主人！」
「怎麼又叫我主人了？」
凌天微微一笑，對語天機道。
「不知該如何稱呼主人。」
語天機神色尷尬，心情異常激動。
即便他知道其眼前，只是凌天的一道意識體。
「在神界，他們都叫我混沌神王！」
凌天略微想了下，隨口道。
「混沌神王？」
語天機嘴裡低喃，不知神王二字代表何意。
其認知中，天帝之上僅有神境！
「有小沐雲的消息嗎？」
凌天言歸正傳，詢問起了沐雲的事情。
「有，也沒有……」
語天機神情複雜，不知該如何說。
「何意？」
凌天問道。
「數年前屬下測算天機，推演出一個結論。」
語天機道，「沐雲神魂為神器所束，遊歷於寒武界之外！該神器以沐雲神魂養器，預計得萬年之久！這萬年，才過千年……」
昔日語天機聖君境時，就已覺醒三本天書！
問天書！往生書！讀心書！
千年過去，修為入聖皇。
天書，又覺醒了兩本。
其能力，無疑又強大了不少。
「神魂養器？」
凌天低聲自語，相信語天機的判斷。
所謂神器，即無盡之葫。
無盡之葫有所破損，需要修復。
選中沐雲，是沐雲的榮幸。
萬年，是寒武界之萬年。
放在神界，為千年之久。
千年，他等得起。
神界眾生，也等得起。
「我知道了！」
凌天道，「有關凌影，你還記得我之前交代給你的事情嗎？」
「神王之令，屬下自銘記於心！」
語天機道，「我會時刻關注沐雲動向，如若沐雲重生，第一時間讓凌影隨其一道重生，為其護道！
「嗯。」
凌天滿意的點頭，跟著對語天機問道，「以沫呢？她在寒武界，過得如何？」
「有冥宮在，寒武界又豈會有人敢招惹她？」
語天機聽凌天說起凌以沫，不禁笑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接手冥宮，只圖自己逍遙。是否要屬下請她過來，聽神王教誨？」
「不必！」
凌天擺了擺手，「既不肯接手冥宮，那就是不需要冥宮。如此性子，難在神界立足，該好好磨鍊一下。你準備一下，解散冥宮吧，回去，好好做你的曉天樓樓主。」
「這……」
語天機詫異地看向凌天，不理解凌天的這個決定。
過去千年，凌以沫在寒武界樹敵頗多。
因冥宮的存在，各方勢力忍氣吞聲。
可一旦冥宮解散，世事難料。
「照辦吧。」
凌天交代一聲，身影消失於此。
……
難得來一趟寒武界，凌天沒有急於離開。
思念故人，遊歷寒武界。
昔日荒古大陸，東荒十大聖子。
而今，各個已是寒武界一方霸主。
九幽魔宗宗主夏九幽、霸道仙門門主洛君臨、戰帝山戰帝御宸、武陵城城主秦問歌、上官聖朝太上皇上官雲澈、天衍道院院長沈仲謀。
凌天先後看望幾人，卻未現身，怕引起震動。
至於封無道，常年待在界外戰場，凌天無意前往。
之後，他就到了寒武界中心的界湖萬道島。
萬道學宮經歷重建，仍為寒武界超然勢力。
現在的院長，乃混沌天帝古塵！
萬道島無名山谷，凌天身影悄然出現。
「師尊！」
一道輕聲細語，驚醒了這裡的古塵。
「凌……凌天……」
古塵見是凌天，大為震驚。
「師尊，別來無恙！」
凌天面含笑意，心中感慨。
在神界，他以混沌入神王。
武道之始，源於混沌真經。
古塵，作為混沌真經的開創者。
當仁不讓，是他武道引路人。
「哈哈……」
古塵意外於凌天的到來，大笑出聲，「紫楓就在萬道學宮，他若知你現身萬道島，不知是何心情……走！」
說著，他便起身，準備領凌天去萬道學宮逛逛。
在寒武界，紫楓本為萬化仙門弟子。
但因一些緣故，他沒選擇留在萬化仙門。
隨混沌天帝古塵，留在了萬道學宮。
在萬道學宮，擔任雷院院長之職。
「不必了。這次我來，就是看看師尊您。紫楓他嘴巴大，我怕他將我現身寒武界的事情宣揚出去，會引起寒武界震動。」
說罷，凌天朝混沌天帝拱手作揖，深深一拜。
古塵見此一步上前，想要攙扶起凌天。
凌天在眼前的身影卻是逐漸虛化，消散無蹤。
……
寒武界魔域，佛魔峰上。
一男子盤膝而坐，身上佛魔之力吞吐。
此人，寒武界佛魔天帝——葉流雲。
「嗯？」
葉流雲似察覺到什麼，豁然睜開雙眸。
凌天身影幾乎是在同時，現與其身前。
「你居然能感知到我的到來？」
凌天微微有些驚奇，驚嘆與葉流雲的本事。
此前，他去過霸道仙門，去過九幽魔宗，去過戰帝山，甚至還去過萬道島。
可洛君臨、夏九幽等人，皆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哪怕是古塵，也是在他現身後，主動招呼才相見。
葉流雲，居然能在他剛現身時，有所察覺。
「或許，是心有靈犀吧。」
葉流雲神色淡漠，輕吐出一道話音。
言畢其眉心一道印記，一閃而過。
「嗯？」
凌天留意到此，目光微微凝了下，「你心中，有一道邪念！」
「是！」
葉流雲沒有否認，輕嘆一聲道，「或許，這一道邪念，就是我破帝成神的障礙……」
生兼佛魔之力，雖一世重修。
心無邪念，卻邪念滋生。
世人，存邪念於心，無傷大雅。
葉流雲作為佛魔修士，難容邪念。
他選擇佛魔之道，註定困難重重。
如今，已站在寒武界之巔。
乃寒武界，為數不多天帝高境之一。
可這最後一步，遲遲未能跨出。
「我幫你！」
凌天說著，手臂輕輕一揮。
邪念為念，凌天亦為意識體。
在寒武界，他雖無什麼戰力。
可以意識體之身，仍能驅逐葉流雲邪念。
揮臂之間，一道流光自葉流雲體內閃爍而出。
須臾劃向天際，消失無蹤。
呼！
葉流雲身上氣息，剎那蛻變。
不斷攀升，轉眼進階半神之境。
「最後半步，靠你了。」
凌天瞧見葉流雲身上變化，微微一笑。
「多謝！」
葉流雲深吸一口氣，震驚於凌天的手段。
武道修煉到他這個境界，再進一步難如登天。
凌天揮手之間，助他突破。
從天帝高境，跨入半神之境。
這等手段，是他始料未及。
「你我兄弟之間，何須客氣？」
凌天面含笑意，對葉流雲道，「我在神界等你，他日於神界再見，把酒言歡！」
說罷，其身影消散於此，剎那無蹤。
從佛魔峰離開，凌天又去了很多地方。
看望昔日荒古大陸的恩師、故人。
蒼涯、楚彤、巫虬。
搖光殿眾師兄弟……
還有奉天、夜骨……
諸人各有際遇，散於寒武界各地。
最後，凌天回到了亡靈山脈。
山谷之中，三道身影矗立。
沐風、岳熙媛，相對而坐。
凌悅，安靜地站在岳熙媛身後。
「小師弟來了。」
沐風感知到凌天的到來，微微一笑。
跟著，凌影身影現於幾人身側。
「大師兄一直在亡靈山脈？」
凌天見幾人在此，笑著對沐風問道。
他游遍寒武界，沐風竟還在此。
「不然呢？」
沐風道，「其實我這次與你一道來寒武界，有一點點私心，本想帶熙媛一道去神界的。」
「岳師姐，現在才大帝境……」
凌天知悉沐風之意，眉頭微微皺了下。
昔日，幾人未成神，入神界。
一切，都是凌問的手段。
這手段，凌天、沐風皆已具備。
可即便兩人，開一條通往神界之路。
有機會踏上神界的，也只有天帝境武者。
「所以，算了。」
沐風聳了聳肩，無奈說道。
沒把握的事情，他可不想岳熙媛犯險。
「如今寒武界的情況，與往日不同。」
凌天點了點頭，贊同沐風的決定，「你我若是開闢通往神界之路，不日就會被寒武界眾天帝發現！或許有人，會選擇踏入此路通往神界，指不定造成寒武界動盪！」
當初，凌天、沐風前往神界之時，寒武界就那麼幾尊天帝。
他們這些天帝盡數前往神界，對寒武界局勢沒什麼影響。
可現在寒武界天帝不少，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前往神界。
凌天無法保證留下的那部分人，會不會伺機作亂。
寒武界格局不是不能變，只是不能突變。
突變，必將掀起腥風血雨，造成生靈塗炭。
若令寒武界武道倒退，不利於長久發展。
「嗯。」
沐風感覺有些可惜，不能接岳熙媛前往神界。
所以才一直留在亡靈山脈，想多陪陪岳熙媛。
相較於沐風的隨意，岳熙媛更顯失落。
「大師兄，岳師姐。」
凌天見此便道，「天機那邊，有了一點小沐雲的消息。」
「嗯？」
岳熙媛眼眸一閃，當即扭頭看向凌天問道，「雲兒去了哪裡？語天機有消息怎麼不告訴我？」
沐風去往神界，沐雲是岳熙媛唯一的牽掛。
此前，她就跟語天機交涉過。
希望語天機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她。
現在聽到消息，卻是通過凌天之口。
她對語天機的做法，顯然不太滿意。
但眼下，她更關心的是沐雲的下落。
「天機不告訴你，是因為他還無法確認。」
凌天見岳熙媛著急的模樣，解釋道，「小沐雲神魂為神器所束，遊歷於寒武界之外。該神器以沐雲神魂養器，預計得萬年之久！等沐雲重生之日，天機定第一時間通知岳師姐。」
「神器？」
沐風嘴裡嘀咕著，神色有趣的笑了起來，扭頭對岳熙媛，「熙媛，你且在寒武界等雲兒，萬年很快，何況這萬年，已過了千年吧？」
「嗯。」
岳熙媛眼眸閃爍，感覺人生明亮了起來。
等待，固然是枯燥、寂寞的。
可希望，卻讓她精神振奮。
凌天嘴角含笑，目光落到了岳熙媛身後的凌悅身上。
千餘年未見，凌悅還是那般沉默寡言。
不過現在的她，修為卻是一點不低。
沐風離開亡靈山脈，踏入神界。
千面大帝百年前進階天帝，退居幕後。
岳熙媛，成為了亡靈山脈主母。
凌悅長伴岳熙媛身側，屬二號人物。
但在亡靈山脈，實力僅次於現在的千面天帝。
「哥……」
凌悅感受到凌天目光看來，有些無措。
凌天叮囑凌悅道，「凌悅，亡靈山脈因亡靈之地的存在，在寒武界地位特殊，受多方覬覦，你得幫岳師姐守住亡靈山脈！」
「一定！」
凌悅重重點頭，目放冷意，「誰若犯亡靈山脈，我必殺之！」
「殺，是殺不完的，得讓人不敢來犯，得有足夠的實力震懾！」
凌天搖了搖頭，抬手點出一指，往凌悅識海中注入了一道記憶，「這套功法，挺適合你的，花時間修煉修煉，應該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你的實力有一個蛻變！」
「這功法……」
凌悅獲取記憶，難掩激動。
功法來自神界，無疑是神階。
寒武界，不存在神階功法。
哪怕是次神階，亦很稀有。
凌天，可不敢大肆贈予神界功法。
萬一引起多方爭奪，又生爭端。
只贈凌悅一人，不至於生出事端。
「切莫外傳！」
凌天叮囑了凌悅一句。
話音剛落，他跟沐風的身影，皆顫動了起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沐風意識到什麼，提醒了凌天一句。
兩人一者為神王，一者為準神王。
投影寒武界，以意識體存在的時間，比之當初的凌問存在的時間可要多太久了。
可似乎，還無法無視神界的規則。
是神界的規則，在召喚著他們回去。
「該走了！」
凌天輕輕點頭，給了凌悅一個眼神。
沐風，亦同岳熙媛作最後的告別。
呼……
微風拂過，兩人身影隨風而散。
神界，神心峰上。
「寒武界萬年，神界千年！」
沐風遠眺向虛空盡頭之地，感慨道，「我們的時代，結束了。等下一個時代來臨，怕是得千年之後了。我忽然有些期待無盡之葫重現神界的那一日了。」
「準確講，不足千年了。」
凌天順著沐風目之所及望去，含笑糾正道，「無盡之葫重現神界的那一日，或許是我們新征程的開始。」
「哈哈……」
沐風大笑，扭頭對凌天道，「小師弟，陪我喝一杯如何？有很久，你我沒有痛飲一番了！」
「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