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那邊,可好?」
「回陛下,按照陛下吩咐,東廠那邊對他「照顧」的很好。」
想到驕傲的雨化田,如今成為階下囚的摸樣。
秦川就來了興致。
「帶路,朕去瞧瞧。」
張讓連忙爬起,安排一應事務。
天子要出宮,那可是大事,更是要親自前往詔獄,這讓他很擔憂。
張讓很想第一時間先去給太后報信,可秦川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朕此次前去詔獄,若是讓有心之人得知,你們可知後果?」
剛站起來的張讓瞬間被嚇的又趴下了。
秦川冷冷撇了他一眼:「正祥,幫朕換上便服。」
「朕要微服私訪!」
...
東廠的職能是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與西廠均權勢,一人掌理,委以緝訪刺探的大權。
可謂是權勢滔天。
奈何,這朝廷上下沒有哪個官員是省油的燈。
因此,除了沒權沒勢之人懼怕外,三品以上的高官皆是視若無物。
不管是東廠還是西廠,說到底不過是皇帝身邊的走狗。
若是有了易主之心,自然會被打斷狗腿。
雨化田就是楷模。
作為西廠督主,雨化田也是風光無限,權勢滔天。
結果秦川下令,還是像個死狗一樣的被拘禁在了詔獄。
而詔獄不同於刑部,大理室和都察院。
詔獄就是皇帝直接詔令拘禁犯人的監獄。
就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監獄,意為此監獄的罪犯都是由皇帝親自下詔書定罪。
雖然雨化田現在還未頂罪,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次天子亮劍一定會拿他威懾百官。
因此魏忠賢,作為他的老朋友,自然是十分細心的「照顧」他。
儘管皇帝交代過,不可以留下暗傷。
但東廠是何部門?不留下暗傷的刑罰實在是太多了。
秦川穿著一身平民裝束,身後跟著張讓。
雖然正祥說是平民裝束,可皇宮之中,能找到的那也是錦衣華服,整個人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富貴逼人。
只不過秦川從穿越到現在,還沒出過皇宮。
因此,他也不知道在宮牆之外的人,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第一次來到詔獄,秦川也很好奇。
看著張讓在和門口的一個小太監低聲說著什麼,秦川便站在一旁等著。
「張公公,今兒怎麼有空來這腌臢之地,這不是污了你的眼嘛。」
「喲,這小嘴兒真甜。」
張讓笑眯眯的盯著小太監低聲說道。
「喏,賞你的,記住咯,不管誰問,都沒咱家沒來過。」
小太監接過張讓給我的十兩碎銀,連忙謝道。
「謝張公公賞,小人一定把嘴閉嚴實咯。」
張讓悄悄看了一眼身後的天子,又繼續說道。
「待會將裡面的人給我支走,不為難你,半個時辰就夠了。」
「這半個時辰內,別讓人打擾我,若是出了什麼岔子皇后娘娘那邊...」
小太監哪能不懂張讓的意思,連忙點頭道。
「瞧您這話說的,別說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都行。」
張讓看著小太監恭維的摸樣,又丟了十兩銀子過去。
接著,就帶著秦川進去了。
剛進入詔獄,一股惡臭味兒就迎面襲來。
嗆的秦川差點吐了。
整個囚室建在陰暗潮濕的地下,空氣不暢,鼠蟲四竄。
而且在其中的犯人被嚴刑拷打,身體的腐臭以及鮮血的腥臭,充斥整個詔獄。
張讓一邊在前方帶路,一邊給秦川講解著詔獄裡各種各樣的殘酷刑法。
「陛下,你看這兒。」
秦川的目光隨著張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整面牆上都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
「這裡面最出名的就是械、鐐、棍、剝皮、抽腸、鉤背(用鐵鉤透穿犯人的背脊)。」
「大枷(jia用木頭製成,戴在脖子上的刑具)、立枷(帶枷站立)、斷脊、墮指、刺心等等。」
「另外還有一種全刑。所謂全刑,就是讓犯人遍受械、鐐。」
「棍、拶(zan用繩子把幾根小木棒串聯起來,加壓手指)夾棍等五種酷刑,受盡痛苦,最後才死去。」
張讓越說越興奮,似乎很享受折磨別人帶來的痛苦。
秦川卻是越聽越難受,眼前的這些讓他想起來前世在影視劇中看到的那些。
「這詔獄的牆壁極厚,在室內高呼,隔壁一點都聽不到。」
「嚴寒季節,室內不允許生火,如同冰窟。」
「到了夏天,時疫流行。重要的犯人往往要帶上幾種刑具,絲毫動彈不得。」
「室內光線暗淡,白天都難以辨認對面的東西。」
「到了夜晚,獄內的大老鼠便出來咬犯人,犯人被咬得遍體流血,甚至連手指腳趾都被咬斷。」
張讓舉著一盞燈,走的很慢,很穩。
可那燈光依舊是忽明忽暗的。
這種場景讓秦川很難受,莫名有種壓抑的感覺。
而走在前方帶路的張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趣事,竟是語氣之中帶著些許高興之意。
「陛下,奴才想到一件趣事。」
「據說,有一天,一個名叫孟昭的刑官,因事來到獄中。」
「看到犯人們大鼠被咬得鮮血淋漓離,居然也動了憐憫之心。」
「買了幾隻貓放入牢中,這種情況才好點。」
秦川有些詫異的問到:「這詔獄裡還有這樣的刑官?」
「曾經有。」
「孟昭的事情被魏廠公得知後,給他定了一個收受賄賂的罪名。」
「第二天,就被行了梳洗之刑。」
這是秦川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直觀的體會到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梳洗之刑他是知道的。
在行刑前,先把犯人綁在一張特製的床上,然後行刑者用滾燙的開水澆到犯人身上。
犯人的皮肉被開水燙過後,處於半熟的狀態,行刑者則立刻用鐵刷子用力刷犯人的皮肉!
半熟的皮肉馬上就出於糜爛的狀態,犯人收到的痛苦是很難想像的!
如果犯人還不屈服招供,行刑者會不斷地重複上面的過程。
到了最後,犯人已經全身沒有完好的地方,即便要是逃得性命,也奄奄一息活不多久了!
他是沒想到,魏忠賢竟然這麼狠。
「這梳洗之刑是魏忠賢下得令?」
張讓這會兒正興奮著呢,絲毫沒有聽出秦川語氣之中的冷意。
「這還真不是,魏廠公當時給孟昭定罪後,只是打算處以十鞭作為懲戒,在關一段時間的。」
「只是那孟昭之前不知何時得罪過劉瑾,這梳洗之刑也是劉瑾安排的。」
「魏廠公趕到時,雖然阻止了繼續行刑,可那孟昭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救不活了。」
「最後魏廠公只能下令將其掩埋,並且給他孟昭家裡一些銀兩。」
秦川聽到劉瑾的名字,語氣不善的問到。
「可是掌印太監劉瑾。」
「正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劉瑾。」
張讓不知道,自己三言兩語就把劉瑾給坑了。
如果讓劉瑾知道,一定會大罵一聲豬隊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