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則是看著一旁的姚廣孝,有些悵然若失地嘆息道。
「老和尚,你說這已經過去十日之多,陛下那邊為何一點動靜都沒了。」
姚廣孝則是笑了笑,雙手合十道:「不急,不急。」
「我的老婆孩子都還在京城,我能不急嗎!那不是你的老婆孩子,你當然不急。」
姚廣孝聽後已經溫和笑道:「出城前,我說過,陛下是絕對不會動夫人和幾位公子的。」
「這幾日收到的來信,也確實是這般證實的,而且目前我們雖然有二十多萬的大軍。」
「可還不是造反的最佳時機,我們應當先在草原繼續擴充實力,待武朝內亂才是我們的天賜良機。」
「如若我們先動手,那董卓和吳三桂定不會輕易讓我們得逞,待我們打起了,那身後的馬哈木和阿魯台可是個天大的麻煩。」
朱棣自然不是個愚者,一點就通,只是目光看向營帳之外。
似乎是在遙望著自己的家人。
而那京城之中的徐妙雲,似乎也感應到了自己丈夫的目光。
兩人就這般虛空對望著。
...
「騷擾大武朝土地百姓,是絕對不允許的。」
秦川看著御道上站立的文武百官,朗聲說道。
「這次朕的征北朱棣,做得非常好!」
「至於賞賜嘛,暫且保留,待他回來後一併封賞。」
「不過他京中的妻子,張讓,擬旨。」
「賞徐妙雲綢緞十匹,珠寶十箱,百年野山參十盒。」
「另,封徐妙云為郡夫人。」
張讓立馬擬旨,而一旁的掌印太監劉瑾則是蓋上印章。
這種事情,文武大臣們自然是無一人反對。
這十日之內,因為戶部貪腐的案子,錦衣衛和西廠抓了不少人,也殺了不殺人。
菜市口每天都有各色官員被拉去砍頭。
起初老百姓還以為是當朝皇帝濫殺無辜,昏庸無道。
可隨著沒殺一批官員之前,行刑官都會將這些問斬官員的罪名公之於眾。
老百姓們這才知道,原來陛下不是昏君,而是明君!
一開始還害怕不敢看,被逼著觀看斬首。
後面得知全是貪官污吏後,老百姓們全都圍在菜市口等著看這些貪官污吏被斬首。
熱心的還會丟些爛葉子,臭雞蛋,罵幾句泄憤。
而錦衣衛和西廠的名聲,也從酷吏變成了幹吏。
雨化田在得知自己在民間的口碑直線上升後,那股自豪感也是湧上心頭。
而潛移默化的,他也更加嚴格地約束手下的探子們,絕不可魚肉百姓,絕不可仗勢欺人。
當然第一印象很重要,西廠那麼多年的威名自然不會一下就變好。
直到一位西廠的探子,當街毆打百姓,那被打的漢子氣不過壯著膽子跑去西廠衙門告狀。
而這事情也被雨化田得知,隨後,雨化田當著圍觀百姓的面,親自下令將那名仗勢欺人的西廠探子斬殺後。
老百姓們就徹底相信了。
而雨化田,也被他們親切地稱之為青天大老爺!
秦川看著有些稀疏的朝臣,出聲詢問道。
「吏部尚書上前來。」
立在秦檜身後的陳自強趕忙出班:「臣吏部尚書,陳自強參見陛下!」
秦川指了指那些空缺的位置:「這些官員趕緊填補,你們吏部一定要嚴加考核。」
「臣遵旨,只是..」
「陛下,這一時之間,難以填補這麼大的空缺啊。」
「慢個三五日的沒關係,但一定要嚴格考核,如若殺了一批貪官,你們又重新安排一批貪官。」
「那朕便連你們吏部一同置換!」
陳自強嚇的一哆嗦。
「微臣領旨!」
「和珅。」
「臣在。」
「戶部上下幾百名官員,包括各地清吏司郎中,員外郎,主事,照磨,檢校等大大小小官員。」
「你都要一一核驗,切記。」
「微臣領旨。」
看著左右二相低頭不語的模樣,秦川卻是思考著。
秦檜不能留,這嚴嵩嘛,在觀察觀察。
不過這秦檜最近倒是乖巧,先讓這老狗多活一段時間吧。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稟奏?」
就在眾大臣沉默不語之時,一名身穿青袍公服上印鷺鷥的官員走了出來。
「微臣吏部主事,張白圭,參加陛下!」
「張白圭?你是張白圭?」
張白圭有些納悶的微微抬頭看了眼龍椅上的秦川,不解的點了點頭。
「陛下知道微臣?」
何止是知道,簡直是記憶猶新啊。
工於謀國,拙於某身。
這著實是個無比複雜的人物,他生前一言九鼎,死後一無所有。
有人說他捨身謀國,銳意改革。
也有人說他貪污腐敗,任人唯親。
但無論是哪一個他,都是真實的他。
少年聰穎過人,5歲識字,7歲通六經,12歲中秀才,16歲中舉人,22歲中進士。
(二甲第九,全國第十二)
就好像玄幻小說的主角,幾十年修得他人幾百年功力的神童。
秦川印象最深的是他在前世看過一個有意思的介紹。
是這樣說的,說張居正他認為龍只不過是蜥蜴在光和霧的作用下令人產生的視覺錯誤,被無知的人附會誇大。
也發現腐草為螢其實是因為螢火蟲會在草裡面產卵,而且這些愛好就算他當了台閣大臣他也沒放棄,非常有意思。
甚至是第一個把球形閃電記下來的人。
至少,在秦川心裡張居正的確是個很有個人魅力的人。
「朕聽聞過。」
張白圭倒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入了陛下的耳。
「張愛卿,你可有何事稟告於朕?」
說到正事,張白圭倒是一臉嚴肅的躬身抱拳行禮道。
「陛下,微臣檢舉吏部尚書陳自強,依仗實權,貪贓枉法。」
「凡是求官的人,他都派人談好價錢,一切辦妥後再「光明正大」地授官。」
「地方官送公文到京城,封函上一定要註明「某物多少一起獻上」。凡是沒寫的,就根本不打開。」
張白圭的話音落下,滿朝文武瞬間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一眾大臣全都眼神怪異的看著張白圭。
不管是哪個朝代,當眾打上司小報告的,下場都不是那麼美好。
而這樣打報告的人,今後也沒有哪個上官敢接手。
可張白圭卻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畢竟他現在正年輕。
若不是他這個性格,也不會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吏部主事。
他畢竟是進士啊。
秦川卻是饒有興趣的看了眼張白圭,又看了看陳自強。
「哦?陳愛卿,可有此事?」
陳自強此刻早已是站立不安了,戶部剛出完事,這會兒人人自危。
最近他也很老實,沒有收受賄賂,他的腦子一直在思考著。
「回陛下,微臣冤枉啊!」
「微臣自擔任吏部尚書以來,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懈怠。」
「凡是提拔官吏皆是按照政績決定升遷。」
「微臣絕不敢私收賄賂啊!求陛下明鑑!微臣是被冤枉的啊!」
秦川笑著看了看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陳自強。
又看了看一旁的張白圭,眯著眼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