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走後，秦川坐在龍椅上卻有些悶悶不樂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原主的記憶影響。
自己從昨晚到現在，腦海里全是武則天那哭泣訴苦的模樣。
這樣的情緒波動，讓他感覺有些心煩。
而兩旁站著的張讓和武正祥，自然也察覺到了秦川的異樣。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看著鞋面的模樣，似乎鞋面上有什麼稀世珍寶吸引著他們一樣。
也就在這時，門口的一名小太監前來稟告。
張讓見狀也是連忙上前詢問，隨後面色有些苦澀的回來了。
「陛下...」
秦川瞥了一眼張讓，語氣不善的說道：「何事。」
「上官婉兒求見陛下。」
張讓說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秦川。
秦川卻摩挲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
「讓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身書生裝扮的上官婉兒便走了進來。
看起來竟和白面書生無異，舉手投足間盡顯風度翩翩，只是那眼神卻是異常憂鬱。
見到秦川後，立馬跪地拜道：「陛下！求您去見見皇后娘娘吧。」
「皇后娘娘她....她...」
秦川不自覺地就有些緊張的問道：「她怎麼了，快說。」
上官婉兒帶著哭腔說道：「昨晚陛下走後，皇后娘娘就坐在花園中，一句話也不說。」
「就那樣坐了一夜，不管奴婢怎麼勸，皇后娘娘都不說話。」
「直到現在，皇后娘娘已經滴水未進了，求您了陛下，去見見皇后娘娘吧！」
聽到這話，秦川的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
他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可他還是起身，一句話也沒說，就那麼腳步匆匆的向著未央宮走去了。
「陛下？」
「陛下？」
身後反應過來的張讓，和武正祥也是連忙跟上。
「娘娘，陛下還是在意你的。」
上官婉兒看著秦川的背影，流著淚，在後面追著。
...
「陛下萬歲...」
「給朕安靜！都下去！」
未央宮內的宮女太監們，慌亂的跪下準備給秦川請安，卻被秦川粗暴地趕走了。
秦川徑直向著後花園走去，剛進去沒走幾步，就看見那花叢邊坐著的女子。
「你...皇后，你還好嗎。」
武則天聽見這個心心念念的聲音，連忙轉頭向後看去。
這一眼，秦川愣住了。
那個原本氣質高貴，超凡脫俗，一身奢華衣著的武則天。
那原本嬌艷欲滴的雙唇，此刻蒼白而乾澀。
那張精緻無比的臉上，此刻的神情竟是憂鬱無比，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裡。
正流露出淡淡的哀傷，此刻竟然緊閉著雙唇，一言不發的就這樣看著秦川。
秦川有些不忍，上前幾步，離她更近了。
「皇后，你這是何苦呢。」
可她依舊未說話。
猶豫了一會兒，秦川盯著她的雙眼，語氣竟是有些滄桑。
「我曾以為，浮世萬千，吾愛有三。」
「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
聽到這裡，武則天空洞的眼神竟泛起了希翼的光芒。
可接著，秦川繼續說道。
「卻不曾想，浮世萬千，不得有三，水中月、鏡中花、夢中你。」
「月可求，花可得，唯你求而不得。」
「最後才明白，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離別再無相見日，終是一人度春秋。」
聽到這裡，武則天的臉，煞白得不成樣子，那一雙鳳目竟滿含淚水。
秦川依舊自顧自的說著：「那一日，我剛來的那一日。」
「在我知道你是朕的皇后時，我其實是開心的，可是...」
「可是那一日卻有著你手下的人，想下毒害我。」
「我差一點，就死在幾個太監的手裡。」
「你可知道當時我有多麼的憤怒嗎，我是一個天子！天子應該有天子的死法，可...可他們竟然給朕下毒。」
聽到這裡，武則天才明白為什麼秦川會突然討厭自己。
想明白後，她竟然笑了。
「陛下這是已經相信，這毒是妾身下的了嗎？」
「若是我，陛下真的能活到現在嗎。」
「若是我，又怎會派那幾個蠢貨過去。」
「若是我，陛下當真以為我不會發動什麼後手嗎！」
「在陛下的心裡，我真的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無惡不作的女人嗎！」
說著，武則天再也忍不住，鼻子一抽一抽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透明的淚水順著她絕美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卑微。
秦川此刻的內心開始掙扎，腦海中似乎有兩個小人在相互拉扯。
一個白色的小人說道：原諒她吧，或許她說的是對的，真的不是她。
而另一個紅色的小人卻說道：原諒？她說不是她難道就不是她嗎，別忘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可秦川看著她哭得楚楚可憐的模樣，終究還是心軟了。
上前將她攬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原本低聲哭泣的武則天，在感受到自己被湧入懷中後，哭的更大聲了。
似乎是在將自己所有的委屈，全部宣洩而出。
良久，哭聲終於停了下來，可懷中的女子卻是不願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
貪婪地嗅著這個無比熟悉的味道。
可秦川有些忍不住了，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睛，鄭重的問道。
「你回答我，你真的沒有對我下過毒嗎。」
「我要聽實話，若你騙我，今後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武則天也直視著秦川的目光，並未躲閃。
「不是我。」
看著她眼中那一抹驕傲，秦川信了。
也是，哪怕是前世歷史上的武曌，也沒有對她愛的男人下過毒。
「可若不是你，這後宮之中，又是誰能命太監來殺我呢。」
秦川看著遠處的坤寧宮，自言自語的說道。
武則天順著他的視線，也是輕聲道：「不是她。」
「為何。」
「因為她不會背叛先皇，更不會殺先皇的兒子。」
敵人最了解敵人嗎。
可這讓秦川犯了難，到底會是誰呢。
若不是宮內的，難道是宮外？
朱棣？吳三桂？董卓？司馬懿？還是....
一點頭緒都沒有，唉，或許只能等背後之人再次出手，才能查到什麼。
武則天似乎讀懂了秦川的想法，語氣狠厲的說道。
「若是讓本宮知道，是誰在背後設計陷害本宮...」
不等她說完，秦川就伸出一根手指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今後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你不要參與。」
「交給我，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我本不是一個嗜殺之人，卻也並未什麼良善之輩。」
「可若是你傾心於我，願你我夫妻二人，今後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
「願為雙飛鴻，百歲不相離。」
這一瞬間，那個霸氣的武則天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千嬌百媚的武媚娘。
「從前祝我們，今後祝你我。」
「咱們都好好的。」
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抱著彼此，感受著彼此的溫暖，享受著這一刻的溫存。
遠處，張讓三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打擾了這兩位狠人的溫馨時刻。
只不過，沒人注意的是，上官婉兒那張笑臉，竟是有些苦澀。
似乎是，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