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西域發生變故。()
權力幫宮九潛入魔教總壇,在魔教內應的幫助下刺殺玉羅剎,玉羅剎雖成功擊殺宮九,但暗傷發作而死。
玉羅剎臨死前留下命令:
西域魔教傳承信物是羅剎牌,誰能得到羅剎牌,誰就是魔教教主,如果有人違背命令,會遭受神魔詛咒。
原本這個命令沒什麼問題。
畢竟玉羅剎有個兒子,玉天寶,羅剎牌在玉天寶手中,玉羅剎在生命的最後時光,為親兒子鋪平道路。
怎奈玉天寶自幼紈絝浪蕩,留連於煙花柳巷,最喜歡喝酒狎妓賭錢。
風流茶說和,酒是色媒人。
玉天寶暢飲美酒,懷抱美人,看著骰子在賭桌旋轉,銀票一張張輸光,為了能夠翻本,甚至押上羅剎牌。
賭桌怎麼可能有贏家?
賭桌只有莊家,沒有贏家。
玉天寶用羅剎牌抵押五十萬兩,不足一個時辰,便盡數輸給莊家。
不僅輸了錢,而且丟了命。
待到魔教總護法哥舒天,派人來找尋羅剎牌,發現玉天寶被人害死,賭坊老闆藍鬍子,苦著臉表示,羅剎牌被自家夫人盜走,我已經找人去查。
根據藍鬍子交代的情報,他的夫人李霞在滿清有些關係,已經逃到滿清鹿鼎山附近,想私下拍賣羅剎牌。
不為別的,只為錢財。
按照藍鬍子的計劃,應該是請江湖最有名的攪屎棍陸小鳳查案。
哥舒天心說陸小鳳好辦,但如果陸小鳳請來沈煉,此事如何解決?
俠客島大戰後,所有人都知道,沈煉完成最終突破,成為無上大宗師,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煉體大宗師。
鬼知道沈煉能爆發出多少戰力。
根據哥舒天調查到的情報,剛剛完成突破的沈煉,便能讓數百高手從癲狂戰鬥狀態,變得徹底失去戰意。
消弭殺伐,止戈息武。
沈煉擅長的是這種事麼?
沈煉最擅長的是殺伐。
如果沈煉轟出絕命殺招……
哥舒天百分之百確認,如果沈煉轟出強招,自己必然會化為飛灰。
所以,絕對不能請陸小鳳。
哥舒天決定請一個有趣的人查案。
「布衣神相」李布衣。
李布衣在苗疆秘境受到重創,對外宣稱自己已經廢掉,他能瞞過別人,如何瞞得過哥舒天,按照輩分,哥舒天是他的師叔,最懂李布衣的心思。
哥舒天請李布衣查案,李布衣心中雖然不願,卻也只能遠赴滿清。
這些事情,沈煉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為李布衣還未出發,便把此事完全告知沈煉,先前去寧古塔,是取李布衣留下的情報,如今到達鹿鼎山,則是李布衣選定的解決一切的位置。
……
鹿鼎山下,李布衣侃侃而談。
他身前站著十幾位高手。
西域魔教總護法哥舒天;
飛魚山莊莊主沈星南;
滿清供奉韋棠;
滿清供奉昆甸上人;
滿清大內護衛圖里琛;
銀鉤賭坊大掌柜藍鬍子;
武功最強的高手,莫過於賈世芳的兩位哥哥,賴頭和尚,跛腳老道。
當初北地大軍交鋒,兩人聯手對抗史艷文,雖然成功逃得性命,卻被史艷文打成重傷,傷到了武道根基。
也算是兩人倒霉,他們修行的武功類似道心種魔大法,以富貴人家的痴男怨女為練功材料,似邪法而非邪法,似正道卻又不是正道,主精神殺伐。
面對絕大多數高手,他們能輕鬆引動敵人的慾念,讓人七情洶湧勃發,六欲恣意妄為,不戰而屈人之兵。
怎奈他們遇到的是史艷文。
拔劍的史艷文!
如果是空手的史艷文,念在他們修行不易,或許能網開三面,拔劍出鞘的史艷文,出手便是殺伐強招。
若非兩人有過被追殺的經驗,忙不迭的逃之夭夭,必然難逃一死。
兩人之所以來此,不是為了成為魔教教主,而是想得到魔教傳承秘籍,以此補全根基,恢復自身修為。
滿清高手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利用魔教秘籍,武道更進一步。
真正想爭奪羅剎牌的,唯有哥舒天和藍鬍子,兩人心中各有詭計。
面對這麼多高手,李布衣便是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更別說他雙眼被綢布蒙住,仍舊處於瞎眼狀態。
李布衣面前擺著三塊羅剎牌。
一塊黑乎乎,兩塊亮晶晶。
李布衣指著黑乎乎的羅剎牌,氣定神閒的說道:「這塊羅剎牌,是李霞對外售賣的,是仿造的假貨,不僅用的玉石不夠好,雕琢技巧也很一般。」
「她為何要這麼做?」
哥舒天替大家問出問題。
李布衣道:「因為李霞貪財,想再拍賣一次,她當然明白,自己此時處於眾矢之的,留著羅剎牌,或許能作為一張保命符,沒想到因此而丟命。」
韋棠厲聲道:「接著說。」
李布衣指著中間的羅剎牌:「這塊牌子是李霞盜走的羅剎牌,用的玉石是上等美玉,造假的則是朱停。」
哥舒天面色陰沉:「也就是說,李霞盜走的是假貨,真正的牌子,一直都在藍鬍子手中,真是好算計!」
藍鬍子冷笑道:「李布衣,查案需要拿出證據,你有什麼證據?」
李布衣淡淡的說道:「朱停造假的時候會留下符號,比如仿造萬馬圖,其中一匹馬的鬃毛,會附著蚊蟲。
這塊羅剎牌背後的天魔女,有一張臉是朱停的夫人,如果你們不信,可以比對圖樣,會發現諸多天魔女,有一位有些彆扭,不太符合魔女風範。」
說著,李布衣丟出羅剎牌。
哥舒天等人快速查看,果然有一位天魔女的表情不太正常,雖然她的眉眼充滿嫵媚,卻是賢妻良母姿態。
韋棠等人看向藍鬍子:「閣下真的是好手段,先拋出一塊假貨,讓我們幾個打生打死,等到魔教大會,你可以帶著真的牌子,去繼任魔教教主!」
李布衣略帶譏諷的說道:「他手中的羅剎牌也是假的,就是最後這塊,是我從他的貼身武器中盜取的。
據我所知,西域魔教羅剎牌,背後的天魔女組合成一套擒拿手,是世間最厲害的擒拿手,這塊牌子雖然是用相同材料製作,天魔女卻排列有誤。」
哥舒天冷笑道:「信口開河!老夫是聖教總護法,聖教的寶物,沒有我不知道的,何來天下第一擒拿手?
聖教的拳腳功夫極多,殺人害命輕而易舉,但若論擒拿手,最強的卻與聖教無關,而是大棄子擒拿手!
這件事,江湖人所共知。」
江湖中最強的拳法、掌法、指法、刀法、劍法,沒有固定的說法。
如來神掌真的是最強掌法麼?
最強的拳法是少林大光明拳,還是武當太極拳?亦或是天地霸拳?
劍法就更不可能有固定說法了。
如果真的有一種劍法,能被尊為天下第一劍,那應該是天子劍法。
準確的說,是聖君的天子劍法。
唯獨擒拿手法,江湖公認,最強的名為大棄子擒拿手,絕對的第一。
大棄子擒拿手,全稱大慈大悲棄子擒拿手,空前絕後的絕世擒拿手。
不但可以鉗制敵人的筋骨要害,還能以此醫治奇難雜症,甚至有人給擒拿過了之後,好似中了蠱,開了竅,發了神經,居然還能改變人的性情!
這種擒拿手法,不但站著能使,躍在半空也能用,甚至坐著、躺著、乃至埋著亦能運用自如,隨心施展。
只要敵人露出一絲破綻、空隙,或者任何部位受制於修行者,哪怕是沾在耳垂、尾指、一小撮毛髮,也能將對方整個人制住、制伏、置於死地。
唯一的缺點,便是不死也殘。
「棄子」二字便是如此,想要以此法傷害別人,必須先傷害自己。
自古以來的修行者,無不因此導致身體殘廢,乃至於絕子絕孫,由於代價太過慘烈,修行難度太高,大棄子擒拿手逐步失傳,成為江湖的神話。
江湖中會大棄子擒拿手的,唯有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飛驚。
他為此付出的代價是頸骨。
九成九的情況下,狄飛驚都必須低垂著頭顱,因此號稱「低首神龍」,雖然能神龍抬首,但必須付出代價。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抬頭。
狄飛驚會大棄子擒拿手,這個秘密連雷損也不知道,更別說別的人。
現在,李布衣表示,羅剎牌背後雕刻著世上最強的擒拿手,在場這些江湖老油條,哪個會相信他的胡話?
李布衣說的是真話麼?
當然是。
同一時間,鹿鼎山另一座山頭,玉羅剎把這套擒拿手傳給風四娘。
「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沈煉的武功越來越高,自己力有未逮,如果沈煉想胡作非為,你對付不了他。」
「實話實說,確實有些想法。」
「我傳你一套擒拿手,你帶著這份怨氣去修行,等到修為有成,如果沈煉不用蠻力狂攻,絕對破不了。」
「為什麼?」
「因為我當年也破不了!」
玉羅剎面露懷戀的神色。
「這套擒拿手是我夫人創出來的。
我年輕時橫行霸道,驕橫跋扈,做事肆無忌憚,惹出不知多少禍端,更流連秦樓楚館,讓夫人傷心不已。
我夫人為了勸諫我,創出這套精妙絕倫的擒拿手,與我約定,如果我不能用同等功力破解擒拿手,便要聽從夫人的建議,且每天晚上回房睡覺
老夫自信武功高深,眼界見識運勁發力遠非夫人可比,一口答應。
事實證明,我錯的很離譜。
除非強攻猛打,以力壓人,否則絕非夫人敵手,任憑我有千般手段,也逃不過夫人纖纖玉指,只得認輸。
我們約定每三年比武一次,每次我都敗在夫人手中,漸漸收斂脾氣,武道進步越來越快,勢力越來越大。
在我三十七歲那年,成功突破無上大宗師,成為聖教教主,夫人也是在那年懷孕,我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
神通如何敵得過天數?
夫人難產而死,只留一個孩兒。
你知道我當時的感覺麼?
我覺得自己是普天之下,最無恥最卑劣最不知珍惜最愚蠢的大混蛋。
無論我如何抱怨,都無濟於事,生死有命,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玉羅剎眼中滿是哀婉之色。
風四娘覺得有些奇怪。
玉羅剎為何對自己說這些?
難道是想收自己為徒?
不過這位魔教教主,倒是真有幾分熟悉的感覺,記得某次江湖歷練,偶遇高人學到絕世刀法,那位高人似乎就是眼前的玉羅剎,他有什麼目的?
如果是布局,未免太過長遠了。
風四娘試探道:「玉教主,我覺得你不懂珍惜,如果你真的得到教訓,應該嚴格管束孩兒,而不是嬌慣。
如今玉天寶身死,縱然你能清除門派中的叛逆,又能有什麼意義?」
玉羅剎冷冷的說道:「從我的兒子出生開始,他就不再是我的兒子,我讓可靠的老僕,帶著他離開,讓他在富貴人家長大,又找到某位大俠,請求這位大俠收他為徒,傳授他武功……」
風四娘聞言陡然一驚。
玉羅剎算計之深,思慮之遠,超出自己的想像,不愧是魔教教主。
玉羅剎眼中閃過笑意:「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必擔心,接下來我會摘下面具,看到我的容貌,你就會明白我為何如此,我對你沒有惡意。」
說著,玉羅剎摘下面具。
風四娘驚的目瞪口呆。
面具之下,是一張熟悉的面容。
沈玉門!
玉羅剎與沈玉門九成相似!
除了略微有些蒼老,別的方面近乎一模一樣,尤其是靈動的眼睛。
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兩人肯定是父子關係,絕對是親生父子。
怪不得張無忌收沈玉門為徒,原來是玉羅剎的安排,那個帶走沈玉門的老僕莫非是福伯?福伯不會武功,行走坐臥與正常的管家沒什麼區別。
對了!
「魔神」釋殺善的往生四化!
福伯以此封閉了自己的記憶!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現在應該怎麼稱呼你?我不是很懂。」
「如果你不介意,叫我師公吧,算是我代替夫人收徒,如何?」
「這套擒拿手叫什麼名字?」
「我夫人獨守空房,覺得自己是被遺棄的嬌妻,因此,擒拿手名為
——小棄妻擒拿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