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姐恭喜你,你懷孕了,孕四周,孩子所有指標正常!」
簡思拿著孕檢報告單激動回家,想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丈夫陸佑霆。
「陸佑霆,我……」
「簡思,我們離婚吧!」
兩人同時開口。
簡思仿若被人當頭澆下一桶涼水,渾身一片冰涼,硬生生將『懷孕了』三個字給咽了回去。
「為什麼?」
嗓音顫抖,極力隱忍著錐心之痛。
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個明白。
陸佑霆削薄的唇緊抿,眼眸冰冷如海,沒有絲毫溫度。
「卿卿回來了。」
簡思聞言,臉色一寸寸變得雪白,宛若透明的琉璃。
那個消失了兩年,讓陸佑霆愛得刻苦銘心的女人竟然回來了。
陸佑霆拿出一張支票放到書桌上:「這裡有一個億,一部分是給你的離婚補償,另外一部分買你的骨髓。」
簡思警惕問:「什麼意思?」
「卿卿患了再生性障礙貧血,急需骨髓移植!而你和她的骨髓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你是她妹妹,有義務救她。」
這不是商量,是直接下達命令。
簡思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怎麼?我如果不捐,你是不是還要把我壓上手術台?」
陸佑霆眸底剎那間閃過一抹寒氣,靜靜的看著她沒說話。
他的沉默,無疑於告訴簡思答案。
簡思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凝住。
心臟像是被生生剜掉一塊,疼得仿佛要死去。
他們兩年的夫妻感情,竟然比不過曾經拋棄他的女人。
這一刻,她的心徹底死了。
「我絕對不會給葉卿卿捐骨髓,當初她母親小三插足,害得我母親患抑鬱症自殺,她現在得血液病,是他們母女倆應得的報應,想我救她,不可能。如果你還念我們這兩年的夫妻之情,就不要逼我。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
她的話,令陸佑霆心臟驟然一緊。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有點不大舒服。
簡思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拿起書桌上的筆,利落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我會立刻從這裡搬出去,從今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說完,放下筆準備離開。
剛轉身,迎面撞上了推門進來的葉卿卿。
葉卿卿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長發披散在肩膀上,小臉蒼白如紙,眼眸水瑩瑩的,仿若一朵聖潔的百合花。
「妹妹,我知道你恨我母親,可是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當年爸和我媽認識在先,是爺爺不同意,棒打鴛鴦,強逼著爸娶你媽。他們……」
話未說完,就被簡思出聲制止。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如果爸真的愛你媽,當初就不應該妥協娶我媽,既然娶了,就應該為婚姻負責。同樣的,既然我爸媽結婚了,你媽就不應該再插足他們的婚姻。」
說著,自嘲一笑,冷冷地看了陸佑霆一眼:「說來搞笑,當初你媽搶了我媽的男人,現如今你又搶了我的男人。我和我媽上輩子是不是殺了你們母女全家?還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你們非要和我們搶男人。」
陸佑霆聞言,瞳孔狠狠一縮,狹長的眉目流露出寒氣。
「簡思,夠了,不要再說了?」
簡思冷笑:「怎麼?我才說了兩句你就心疼了?」
陸佑霆眸子裡沁出層層疊疊的陰霾,宣示著他的耐心已經告罄。
葉卿卿偷偷的覷了陸佑霆一眼,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眶一顆顆落了下來。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霆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夫,是你搶了我的未婚夫,怎麼能惡人先告狀。」
簡思不甘示弱反擊:「既然他是你的未婚夫,那為什麼在結婚前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見?明明是你嫌棄他雙腿殘疾,怕他不能人道,所以跑了。我是為了給你善後才臨危受命嫁給他的。現在好了,他雙腿好了,你又恬不知恥的跑回來了。葉卿卿,你還要點臉麼?」
陸佑霆冰寒的眸子閃過一抹驚訝。
見慣了她溫順聽話的一面。
突然看見她的另一面,生氣的同時又覺得很新奇。
「妹妹,你怎麼能冤枉我?」葉卿卿抹著淚哭訴。
看著她這副虛偽的嘴臉,簡思想吐:「行了,我不是陸佑霆,你的眼淚對我沒用!既然你要他,我給你就是。但是,想要我的骨髓,絕對不可能!」
說完,將擋在面前的她推開,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陸佑霆心臟莫名梗痛。
隨即,他自嘲地笑了。
他怎麼會對這種貪慕虛榮,對姐姐見死不救的自私女人心痛。
一定是結婚時間長了而產生的錯覺。
在簡思的一再羞辱下,葉卿卿的臉色差點繃不住,委屈巴巴的看向陸佑霆:「霆,妹妹不答應,我該怎麼辦?」
陸佑霆淡淡道:「我會讓陸崖繼續給你找合適的骨髓。」
言下之意,這件事就此作罷。
「可是……」葉卿卿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骨髓。
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陸佑霆眼底閃過一抹煩躁,俊臉被冷肅籠罩:「我不喜歡強迫別人。」
見他態度強硬,葉卿卿不敢再說下去,低下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變得扭曲猙獰。
讓她放棄。
不可能。
不管用什麼辦法,她都要得到簡思的骨髓。
……
簡思托著行李箱走出臥室,看著緊閉的書房門,胸口堵得發酸,手不知不覺撫上平坦的小腹。
再見了。
她愛了十年的男人。
以後就只剩下她和寶寶相依為命了。
簡思深吸一口氣,逼回眼淚,托著行李箱離開這個住了兩年的地方,開車來到母親臨終前留下的小公寓。
從後備箱拿行李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捂住她的口鼻。
緊接著,一股刺鼻的香味灌入鼻腔。
她想掙扎,卻發現渾身沒勁,強撐了一會兒後終究抵不過黑暗的侵襲,身子一軟,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
在劇烈疼痛下,昏迷中的簡思發出痛苦的細碎呻吟聲。
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像灌了鉛一樣,只能聞到濃郁的消毒藥水味和淺淺的交談聲。
「先生,夫人懷孕了,如果強行進行骨髓移植,肚子裡的孩子可能保不住,確定還要繼續嗎?」
「她懷孕了?」
是陸佑霆驚訝的聲音。
簡思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的想開口告訴陸佑霆,她是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顧孩子的安危去救葉卿卿。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是的,懷孕應該有一個月了。」
簡思以為不管陸佑霆怎麼冷血,怎麼討厭她,但是為了孩子都會放過她。
可惜她大錯特錯。
「卿卿的病情不能再拖了,繼續手術,不准停。」
他的話猶如利刃,狠狠扎進簡思心窩。
她怎麼都沒想到,陸佑霆居然如此冷血。
為了葉卿卿,可以不顧親自孩子的性命。
「可是夫人肚子裡的孩子……」
「她和孩子的賤命怎麼比得上卿卿,我只要卿卿健康。」
狠絕的話,徹底將簡思打下無底深淵。
心臟傳來劇痛。
有什麼灼熱的東西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從未有過的絕望將她包圍。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什麼是心如死灰。
她想逃,想喊救命,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由冰冷的手術器具進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