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矮柜上,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看著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穿著一身藍白色的校服,眉眼彎彎,笑得燦爛。
這是兩年前紀宴川開始做這個夢的時候,特意讓助理韓在去調查了季思涵拿到的照片。
紀宴川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那照片上的時候,蹙了蹙眉,許久又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片刻以後,電話被接通。
韓在拿著手機一臉懵,他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多,紀宴川平時很少會在工作外的時間給他打電話,這個點打,怕是出了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了。
「先生,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韓在的聲音里都帶著緊張,他甚至一邊接電話,一邊已經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套了上去,隨時準備出門去接紀宴川。
「明天所有行程取消,幫我訂一張去深南市的機票,最早的航班。」紀宴川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韓在穿褲子的動作一頓,半晌才回過神來:「啊?」
陪著紀宴川在機場候機的時候,韓在的腦子都是懵的。
凌晨五點,他居然跟紀宴川在機場等著最早的一班飛機飛深南市。
韓在偷偷的看了身旁的紀宴川一眼,男生一身黑衣黑褲,面色清冷,眼神深邃幽黑,看不出情緒,但是卻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
他縮了縮脖子,不敢問什麼,老老實實的坐在旁邊等著。
**
季思涵在醫院裡睡了一夜,晚上做了一場噩夢,夢裡她又被帶回到了那冰冷的手術室里,無助地被架在了手術台上,冰冷鋒利的手術刀劃破了她的皮肉,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種極致的痛楚,也感受到血液流干,瀕臨死亡的那種絕望。
醒來的時候天剛放白,一縷陽光從陽台灑落進來,季思涵捂著胸口,許久才從那種瀕死的絕望里回過神來。
門外此刻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嬌柔又怯懦,是季思語的聲音。
「我想來看看姐姐,我親手煮了湯,我能進去嗎?」季思語長得乖巧可人,若不是上輩子被她害死,知道她的真面目,季思涵真的會被她的外表欺騙。
她大早上來送什麼湯,肯定是不安好心。
季思涵沒有吭聲,門外的保鏢是護著保護季思涵的安全的,他們面無表情的站在那,絲毫沒有要放季思語進門的意思。
季思語小臉發白的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保溫瓶,袖子稍微的挽起來一點,露出手臂上被燙傷的痕跡,紅了大片。
她見保鏢不允許她進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乖乖地站在門口,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唐妤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女孩。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站在走廊外面,身形瘦削,看著楚楚可憐。
看到這個畫面,唐妤表情冷了幾分。
昨天做完了親子鑑定以後,她就讓人偷偷的去調查了一下季青山。
過去她對季青山毫無保留的信任,沒有懷疑過分毫,如今一查,才發現這個男人果真背著自己做了不少的好事。
他名下有一套別墅,就在御峰台那邊,跟季思涵說的一模一樣,而且那裡住著一個女人,唐妤曾經見過一次,當時季青山說那是他遠房親戚,結婚的時候還來參加了他們的婚禮,唐妤還給她敬過酒。
她萬萬沒有想到,季青山膽子那麼大,結婚當天居然把白月光請了過來。
此時看到季思語,想到這個女孩就是季青山跟那女人生的孩子,還想要取代她親生女兒的身份,最後害死她的女兒,唐妤就恨不得上前去給她兩巴掌。
不過唐妤從來都不是衝動的人。
如今洞悉了季青山的陰謀,她不可能再被季青山欺騙愚弄,至於季青山這一家幾口,她絕對不會放過。
「你來這裡做什麼?」唐妤抬腳走了過去,看著門口的季思語,表情冷淡。
季思語低著頭,似乎是有些緊張,聲音細若蚊蠅,怯生生的開口:「媽媽,我,我只是擔心涵涵姐姐,想要來看看她,我,我親手給她熬了雞湯,不過涵涵姐好像不太想見我,沒讓我進去……」
她語氣帶著些許的委屈,看似沒說什麼,但是話里話外都是在控訴季思涵。
唐妤的眼神更冷:「不要叫我媽媽,親子報告出來之前,我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女兒的。」
「還有,你現在確實也不適合見涵涵,為了避嫌,你以後還是不要來醫院了。」
季思語聞言眼眶一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媽……對,對不起,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我剛剛回來,你跟我沒有感情,我可以理解,你要是不希望我來打擾涵涵姐,那我,我現在就走……」
說著季思語捂著臉,哭著就要離開。
「咦,妹妹,媽?」季司彥剛從旁邊的病房裡出來,看到季思語哭著跑開,怔愣了一下,隨後又看到了唐妤,那一瞬間,他表情有些心虛和慌亂。
唐妤意識到情況不對,季司彥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估計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了她。
剛想要開口,就見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季思涵坐在輪椅上從房間出來。
唐妤一看她居然自己下床了,頓時有些著急:「你怎麼自己下來了?醫生說了,你傷勢嚴重,需要在病床上好好的養幾天。」
說著就要去推季思涵的輪椅。
此刻她卻突然聽到了季思涵的心聲。
【差點忘記了,要是沒記錯的話,今天季青山那白月光也住院了,而且人就在我隔壁的病房。】
【季司彥應該在病房裡陪他親媽的,季思語說是拿著雞湯來看我,其實就是來看溫雨荷,順便拿著雞湯過來栽贓陷害我一下。】
【還好我想起來了,剛好讓媽媽發現一下這個溫雨荷,季青山可是一直騙她說這個是他的遠房親戚的。】
「媽媽,我沒事,哥哥怎麼也在這裡?是生病住院了嗎?」季思涵一邊說著沒事,一邊朝著季司彥那邊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