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靜對自己的醫術向來自信,根本不需要旁人的認可,可看著姜晚寧朝著自己投來的星星眼,她還是覺得十分受用,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了起來。
「看仔細了,我再給你演示最後一下,後面的便由你來。」
姜晚寧聞言,立刻全神貫注地盯住了澹臺靜的手,絲毫沒有注意到,躺在面前的人在此刻,原本蒼白的面色已然變得鐵青。
澹臺靜又是十分乾脆利落的一針,十分精準地扎進了燕珩的穴位之中,這一針下去,縱然燕珩身體被定住動彈不得,可是身上卻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股冷汗來。
「好了,你來試試吧?就會宗穴吧,沒那麼危險……」
澹臺靜說著,便將一枚銀針遞給了姜晚寧,讓她來試一針。
姜晚寧見狀接過銀針,屏息凝神便準備下手……
「咳咳咳……」
然而就在這時,姜晚寧的動作頓時被一陣咳嗽的聲音打斷,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一臉驚愕地抬眸看著眼前的人。
只見燕珩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滿眼委屈地看著姜晚寧,啞聲道:「別……別扎了……疼……」
「你醒了?嗚嗚……你終於醒了!」
對上燕珩視線的那一刻,姜晚寧再也壓制不住心裡翻湧的情緒,一下子便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
「唔……」
燕珩低低悶哼了一聲,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銀針被她不小心碰了一下,疼得他一陣頭皮發麻,忍不住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澹臺靜,眼裡滿是無奈與苦澀。
澹臺靜先是淡淡地瞥了燕珩一眼,隨後注意到自己的小徒弟淚眼婆娑,心疼得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終究是心底一軟,出手將他身上所有的銀針都收了回來,隨後識趣地暫時離開了車廂。
身上封住穴位的銀針全都被取走後,燕珩這才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子算是能夠動彈了。
姜晚寧趴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將眼淚蹭乾淨之後才,抬起頭來看他,眼神亮晶晶的。
「猜猜我剛才得了什麼好東西!剛才師父已經答應收我為徒了,我可以變得更強,還可以學習醫術,幫你療傷……以後,我再也不要成為你的拖累,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也可以幫到你!」
直到這一刻,姜晚寧整個人才徹底的放鬆了下來,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又恢復了以往的天真活潑,一雙澄清的眼眸之中,盛滿了眼前之人。
燕珩望著她的眼裡,亦是充滿了柔情。
「阿寧有師父了,挺好的……」
燕珩溫柔地說著,便想抬起手揉一揉姜晚寧的腦袋,然而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在此刻竟然動彈不得了,他表情微微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冷靜。
「阿寧,我的手好像動不了,你去把你師父找來,問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
聽到燕珩的這番話,姜晚寧先是一驚,隨後她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立刻便抓起了他的胳膊,開始檢查,發現他的雙手除了被蛇咬的那個傷口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傷口,骨骼與肌肉經絡都是完好的,但他卻無法動彈,雙手只能任由她來擺弄。
「你的手好像確實不能動了,那腿呢?腿能動嗎?」
姜晚寧立刻便著急地摸了一下他的大腿,還用力地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疼……」
燕珩輕呼了一聲,臉色明顯有些不對勁,然而卻並沒有掙扎,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也就是說,現在他的狀態就是能夠感知到痛覺,也能夠感覺到觸碰,但是就是掌控不了身體,無法自主動作。
所以,在姜晚寧的小手在他的腿上不停亂摸的時候,燕珩整個人尷尬窘迫極了,根本不敢看她,即便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了,心中卻也沒有多麼的著急,反而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手和腿都是完好的,沒有外傷,應該不是受傷了……應該不會有事的……」
姜晚寧眉頭緊蹙,雖然嘴裡說著應該沒事,但心裡卻控制不住的緊張,擔心了起來,她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發現澹臺靜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車廂內,她想要去找人,就必須得先離開車廂才行。
但她卻並不想在這個時候丟下燕珩,因為知道他剛剛才醒來,手腳又不能動彈,心中一定十分害怕,便拉著他的手安撫道:「你別害怕,一定是因為你剛剛醒來,還沒有適應的緣故……等師父回來了,她一定會治好你的,就算……就算你真的再也動不了了也沒有關係,我一定會照顧你的,一輩子都照顧你!」
看著眼前少女一臉堅定的樣子,燕珩只覺得心裡軟軟甜甜的,像是有蜜糖流淌進來,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也很清楚澹臺靜的手段,自是不會覺得害怕的,只是想叫澹臺靜來問問清楚罷了,卻沒想到會聽到姜晚寧這麼一番話。
從前,他與姜晚寧之間很少有獨處的時候,十分難得聽到她的真情流露,也難得享受她的照顧,燕珩不由得想起來之前她給自己餵藥時的樣子。
他知道姜晚寧的性子,一直以來都是說得出做得到的,若是自己日後真的成了這般,她只怕也不會離開。
想到這裡,燕珩抿了抿唇,突然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認真道:「阿寧,若我當真再也不得動彈,成了廢人一個,你千萬不要……」
「不會!」
姜晚寧壓根沒有等他把話說完,直接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後一臉嚴肅道,「你不會變成廢人,我會想辦法治好你,一天治不好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你總歸是會好起來的!人活這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雖然不長,但也不短,總不能遇到點麻煩挫折就徹底絕望了吧?你要是敢說什麼喪氣的話來氣我,我絕對是要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