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崇暝體內蠱蟲爆體而亡的那一刻,澹臺靜也沒有了氣息。
她沒有再留下任何的話語,將自己身體內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毫無保留地給了燕珩後,安安靜靜地去了。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痛苦之色,依舊還是那樣的平靜祥和,仿佛只是在安眠,仿佛下一刻就會醒來。
誰也不會知道,她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她在生前所遭受的痛苦,早已超過了一般人的極限……
「澹臺靜……澹臺……靜……」
齊淵終於爬了過來,他奮力地伸出手,終於……他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好冷,好冷……讓他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度。
他便用雙手完全包裹住她的手,希望能夠將她的手捂熱一些。
一定是她穿得太少了,所以她的身體才會這樣的冰冷。
齊淵覺得自己好心疼好心疼,他想,他再也不要讓她受傷了,他一定會很努力地呵護她,讓她再也不用獨自一人面對危險……
可是,為什麼她的手還是好冷,為什麼他始終都沒有辦法捂熱她?
齊淵開始搓她的手,然後他的身體開始顫抖,他似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不願接受,他掙扎著撲倒在她的身上,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將她溫暖,可是她的全身都好冷,好冷,冷得像一塊寒冰……
「她死了。」
燕珩突然開口,嗓音低沉喑啞,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濃重陰霾。
齊淵瘋狂搖頭,他緊緊抱住了身下的女人,悲痛地嘶吼道:「不!我不相信!她怎麼會死,她為什麼會死!她明明可以殺了齊崇暝,她為什麼會死!是不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把她變成這個樣子的!是你對不對……你為什麼要接受!你為什麼不推開她!!!」
眼前的男人全身是血,涕淚縱橫,是從未有過的狼狽崩潰,也是他從未見過的歇斯底里。
燕珩望向齊淵的眼裡閃過一抹同情憐憫之色,他緩緩道:「因為,她中了同命蠱,齊崇暝一死,她也會死……而她,希望我能活得更加長久一些,能替她,照顧好阿寧。」
澹臺靜的意願,沒有人會比燕珩更加清楚。
他清楚的知道澹臺靜最放不下,最在意的事。
她最在意的便是姜晚寧,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因為放不下,所以才要拼命救他,他先是姜晚寧的心愛之人,再是她的師弟。
她害怕他死了,姜晚寧會傷心,會痛不欲生,所以她用自己所有的內力與精血,為他硬生生續了十年的壽命。
可她所在意的一切人與事中……似乎,並沒有齊淵。
不論是在有一線轉機之時,還是決絕赴死彌留之際,她的目光,也僅僅只是在姜晚寧的身上有所停留,而始終不曾轉頭看齊淵一眼……
而哪怕她看一眼,或許便能知道齊淵對她的心意。
可是,她沒有去看,甚至,她好似壓根都沒有想起來……這裡還有齊淵這麼一個人。
聽到燕珩的這番話,齊淵表情僵硬,身子顫了顫,他低頭看向了懷中眉眼平和釋然的女子,他突然就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他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停了下來……
看著眼前悲痛欲絕的齊淵,即便燕珩明知澹臺靜並不愛齊淵,或許並不願意自己的屍身留在南齊皇宮,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燕珩起身,感受了一下恢復全盛狀態的身軀,隨後動作輕柔地將昏迷中的姜晚寧抱起,帶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密室。
——
三個月後。
南齊太子齊淵正式登基為帝,尊號慶元,冊封已故太子妃為靜賢皇后,諡號永彰明睿,遣散後宮,後位空懸,新帝雷霆手段,重整朝堂,卻減稅放糧,天下大赦,百姓歡呼叫好,官員們競爭上位,角逐激烈。
與此同時,燕國皇宮也出了一件喜事,太子妃順利誕下皇子,母子平安,皇子滿月後,被立為新帝,尊號盛安,由於新帝年幼,太后產後虛弱無法垂簾聽政,便由大燕攝政王暫時處理燕國政務,攝政王妃姜氏一同輔佐朝政,待新帝成年後再交還政權。
攝政王鐵血手腕,卻愛民如子,攝政王妃賢德端莊,美名盛傳天下!
燕國臣民對此無一不服,紛紛讚譽二人雄才大略,慈德昭彰,國家有幸,百姓有福。
一年後,攝政王與攝政王妃誕下一女,名為燕思靜,小名念念。
三年後,南齊國出現叛亂兵變,攝政王帶兵前往南齊支援慶元帝,頓時朝野動盪,臣民人心惶惶,恰逢攝政王妃順利誕下一對雙生子,將雙生子託付於太后照料後,攝政王妃孤身一人坐上龍椅,自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憑一己之身,權傾朝野!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