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肖鎮南涕淚如雨,悲傷逆流成河,道姑只是咬牙。
想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要說忘情道姑心裡沒有波動那是騙人的,但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肖鎮南見洛紅纓不肯動作,一步步走進。
他每走一步都相當費力,擦著眼角:「紅纓,你聽我解釋。」
「當年你是太子妃,我只是一個官員,身份的差距,讓我在皇上面前不敢據理力爭。」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肖鎮南噗通一聲,給洛紅纓跪下。
洛紅纓只是冷笑:「肖大人,恭喜你又升官了!」
「別管我叫什麼紅纓,紅纓早就死了,現在的我叫忘情,請你離開此地,莫要擾亂我的清修!」
肖鎮南只是搖頭,不肯離開。
長公主都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忘情師父,既然你不認識他,為何叫他肖大人?這不是自相矛盾?」
洛紅纓閉上眼睛,沉聲說道:「我亡夫也姓肖,在我心裡,他早就死了。」
「他死,紅纓也隨他而去!」
肖鎮南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拒絕,跪在地上不說話。
陳長安都有些心急。
肖鎮南,虧你還能教皇上呢,就是一個感情白痴啊。
你得說話,得解釋!
陳長安急也是白著急,幫不上什麼忙。
洛紅纓看到肖鎮南不說話,眼裡閃爍著一道絕望。
「好,肖大人來了也好,總算能為二十年的恩怨做一個了斷。」
「我這有首詞,是二十年前所寫,今日唱給你聽。」
洛紅纓當即回房,拿出了她的琵琶。
以前作為太子妃,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輕輕撥弄了幾下,幽怨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歲月悠悠人漸老,痴心未改情長。
當年一諾誤紅妝。
韶華空逝去,獨自守淒涼。
二十春秋如夢過,相思無盡牽腸。
舊歡難覓淚千行。
情深終被負,寸斷寸心傷。」
她的琴聲當中蘊含著二十年的苦苦等待,帶著許久的相思。
別說肖鎮南不敢聽下去,就算是陳長安也都是動容,長公主更是不堪,雙肩不停的顫抖著。
歌聲裊裊,迴蕩在夜遊神廟揮之不去。
長公主擦了擦眼角,回頭說道:「長安,若是有一位女子苦苦等待你二十年,你又是做什麼想法?」
「我嗎?」陳長安怔了怔,搖頭說道,「是我不會有那種情況。」
「假如趙傾城誠心跟我,我一定不會讓她在痛苦中等待。」
長公主狠狠地咬牙,說什麼趙傾城。
我才是你的正牌妻子!
一曲已經唱完,洛紅纓見肖鎮南還是不肯動作,渾身無力的癱軟地上,發出一聲冷笑。
拿著琵琶,狠狠地摔得粉碎。
「肖大人,今生我與你的情分已斷,我心愿已了,這就奔赴黃泉!」
洛紅纓也是剛烈,話音落下,狠狠地朝著柱子撞了過去。
「紅纓,不要!你聽我解釋!」
肖鎮南慌了手腳,急忙揮手。
長公主大驚失色!
陳長安雖然有些意外,但洛紅纓距離自己很近,他不能不救。
彭!
陳長安擋在了柱子跟前,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陳長安連連後退。
洛紅纓摔倒在地,憤怒的看著陳長安:「公子,我要尋死,你為何要阻攔我?」
陳長安呵呵一笑。
洛紅纓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用這個辦法讓肖鎮南著急,進而能突破心裡的束縛,哀求於她。
真想死的人,陳長安能攔得住?
肖鎮南跪行兩步,趕緊上前:「紅纓,是我不好,害你淪落到這步田地!」
「你不要死,我去!」
肖鎮南渾渾噩噩的站起身,陳長安都跟著著急。
一把拉住滿臉絕望的肖鎮南,開口只能明說:「老肖,你真是不懂女人的心思!」
「洛紅纓不是真的想死,是想要你一個態度!」
陳長安湊近了肖鎮南的耳朵,低低的耳語了幾句。
肖鎮南勃然變色:「胡鬧,簡直是胡鬧!」
「我是讀書人,又是朝廷一品大員,這裡是夜遊神廟,我怎麼能做出此等有傷風化的事情?」
「有傷風化?二十年前就不有傷風化了?」
陳長安對於肖鎮南的裝純露出了鄙夷,豎起中指:「辦法我是給你出了,干不干看你!」
陳長安對著長公主揮了揮手,長公主狐疑的跟著他離開。
關好正殿的大門,長公主凝神問道:「長安,你給肖大人出了什麼辦法?我們走了,麗貴人繼續尋死怎麼辦?」
陳長安搖頭輕笑,卻聽到大殿之中傳來一聲驚呼。
「肖大人,你剛才說了有傷風化,你想幹什麼?」
嘶啦!
聽聲音,好像是道袍被撕碎。
洛紅纓的聲音裡帶著三份恐懼,好像在奮力的拒絕。
「不要碰我,我告訴皇上殺你的頭!」
「啊!冤家,冤家,你滾啊!」
「不要,你快點停下!」
「不要停!」
「嗯!」
聽著房間裡傳來洛紅纓的淺吟低唱,陳長安笑出了聲音。
長公主也瞬間雙眼睜大,惱怒的看著陳長安。
已經不用問了,陳長安居然給肖鎮南出了這種辦法,要不然肖大人能強來嗎?
「你,你,你……禽獸!」
長公主遠離了正殿,怒不可遏:「你好歹身為堂堂駙馬,卻告訴手下群臣使用這種手段,壞女子名節……」
「報官!我一定要報官,將你繩之以法!」
陳長安攤了攤手掌:「長公主,我要是不告訴肖鎮南這個辦法,他跟洛紅纓還不知道牽扯多久。」
「郎有情,妾有意,簡單粗暴點不好嗎?」
長公主雙眼睜大,這才捂著紅唇:「你說,你說……洛紅纓還沒忘記肖鎮南?」
「不然呢?」陳長安搖頭說道。
「這時候車馬很遠,一生只夠愛一人。」
「洛紅纓苦等了肖鎮南二十年,為什麼不選擇一個時間去死,偏要趕在跟他見面的時候?」
「撞我的那一下,真的能撞死在庭前?」
長公主也不是傻子,呆呆的看著陳長安。
她心裡瞬間閃爍著明悟,吃驚的說道:「所以,你告訴肖鎮南用強,其實是給雙方一個台階?」
「恭喜你,答對了。」
陳長安這才拿出琉璃齋的合同,交給長公主:「你看看吧,這三天我借用你的名義進軍胭脂市場,收購了陳紅落的霓裳坊,準備改良成美容院。」
「股份劃分你有四成,我有四成,陳紅落占股兩成。」
「今天的營業額三百萬,我都給了皇上,用於評定內亂。」
「有固定的場所,穩定的收入,應該用不了兩年,十個億的銀子就能賺到。」
長公主驚駭的睜大了眼睛。
她才進入神廟三天,陳長安居然就做了這麼多事?
一天時間賺到了三百萬,他……是天才嗎?
陳長安並沒有居功自傲,而是不無期待的說道:「長公主,三件事我完成其中兩件,第三件呢?」
「你說出來,我幫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