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農閒時節,不少村民都坐在樹下閒聊。
陳長安的車輛剛剛進入桃源村,就引起了不少孩童的圍觀。
「duang!」
陳長安重重的敲了敲銅鑼,村民們被嚇了一跳。
他們紛紛扭頭衝著陳長安看去,伴隨著刺耳的銅鑼聲,陳長安扯開嗓子大聲呼喊起來。
「陳員外告老還鄉,體恤百姓,狂撒萬兩白銀!」
「破盤子、破罐子拿來換錢,最低200文銅錢,換完即止,換完即止,換完即止!」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換錢,換錢!」
看著陳長安喊得大聲,幾個兄弟都是無語。
在楚國,一個新買的碗大概就是二十個銅板,他倒好,直接給翻了十倍!
知道的,是他要賺銀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善財童子呢!
村民們聽到銅板都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陳長安。
「小兄弟,真的給銅板?」
「是不是什麼碗罐的都給銅板啊,我聽著怎麼不靠譜啊?」
「你是看我們無聊,前來逗屁的?」
村民們都是不信!
陳長安搖頭說道:「你們回頭看看,今天我帶出來四百兩,全部花光!」
「有東西你就拿出來,不用擔心我沒銀子!」
「快點、快點,銀子有限,有限!」
duang、duang、duang!
村民們爭先恐後的向車裡看去,整整齊齊擺放著兩個麻袋。
麻袋裡裝的確實是銅板!
幾個臨近的村民雙眼通紅,急匆匆返回家裡。
直奔碗架,將裡面用了好久的瓷碗,盤子都拿了出來,趕緊跑到陳長安的跟前。
「管事的,你看看,是不是這些?」
陳長安低頭查看,心裡微微咬牙。
沒發現青花瓷。
但所謂千金買馬骨,對於第一個村民,他又怎麼能不大氣一點?
「對咧,就是這些破碗!」
「你這裡有多少,四個?那就是800文,我給你一兩銀子。」
「小妹,收貨,拿銀子!」
孫靜怡一陣肉疼。
哥啊,一兩銀子都夠買一千多個饅頭了!
孫靜怡只能哆哆嗦嗦的掏出銀子,交給村民,隨後將一堆垃圾放在車裡。
村民得到銀子,用力的咬了一口。
「真是銀子,真是!」
「哈哈,我回去仔細找找,不要走,不要!」
他哈哈大笑,急忙又回到家,翻箱倒櫃。
這人是一個傻子!
總價80文銅板的東西,居然換來了一兩銀子。
這買賣,不虧!
其他村民也都是瘋了!
這年頭誰家裡沒有幾個破碗破罐子,都賣他,大不了再買啊!
一會兒的功夫,車前排起了老長的隊列!
缺口的瓷花瓶,餵狗的碗,無論好壞,都拿出來,等著陳長安收購換錢。
陳長安也信守承諾,無論什麼品相,都是200銅板收購。
整個村子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
……
村民王富貴將所有的瓷器放在框裡,這打算出門,門口突然出現一群人。
這些人都是衣衫華貴,穿著藍色聖子監的衣服。
為首的是一位少年,面如冠玉,眉若朗星,說話間透著不可一世。
「喂,那個賤民,對,就說你呢!」
「聖子監學子外出體驗民情,走到桃源村有些口渴,給我們取點水來!」
如果陳長安在這,對這位少年肯定不陌生。
十一弟,陳浮生。
王富貴這個無語!
早不來晚不來,偏趕上這個時候來,這是耽誤我賺銀子啊!
「小少爺,我們家……沒水了!」
「這不,我準備出去打水,幾位少爺先在院子裡坐坐,我去去就來!」
王富貴穿過人群,向著村口跑去。
這把陳浮生給整不會了。
水缸是滿的,怎麼能說沒水?
再說了,打水你不用水桶,卻拿著筐?
騙鬼呢?
陳浮生身旁跟著一位女子,嘴唇很薄,挑眉說道:「浮生,你看那裡,村民們好像都聚集在那。」
「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比接待我們還重要?」
陳浮生雙眼眯縫:「走!」
陳浮生跟著王富貴來到村口。
那裡站著一位衣服滿是補丁的婦人,掐著王富貴的耳朵,很鐵不成鋼。
「殺千刀的,你怎麼才來?」
「兩麻袋的銅板都要沒了,吃屎你都趕不上熱的!」
王富貴捂著耳朵:「別掐,痛,痛啊!」
「我不得好好找找,碰上一個大傻子,我還會飛啊!」
「快點吧!」
陳長安看到王富貴拿出的碗和花瓶,心裡不由得激動。
是了,是了,前朝的東西!
陳長安忍住激動,拿著棍子在那數著:「你可真不客氣,這是夜壺,也拿出來賣?」
「一,二,三……八個,一共是一千六百文。」
陳長安小心翼翼的拿過筐,王富貴的老婆突然開口。
「慢!」
陳長安皺眉,最怕多生事端。
女人洋洋得意:「管事的,我看你也不差錢,能不能湊個整,給我們二兩銀子?」
陳長安還不等說話,孫靜怡就忍不住了。
「就你這堆破裂,充其量160文,我哥給你翻十倍,你還貪得無厭?」
「嫌銀子少你拿回去,不收你的!」
婦人被弄了灰頭土臉,陳長安搖搖頭:「不能漲價,萬一大家都讓我漲怎麼辦?」
「靜怡,再給她50個銅板,買筐的錢!」
婦人高興了,美滋滋的接過1650個銅板。
這回,她回娘家的錢就有了啊!
收了大半個時辰,陳長安拿來的錢袋已經見底。
不過,換了滿滿一車瓷器。
鐺、鐺、鐺!
陳長安又敲打著銅鑼:「最後的機會,還有五十兩銀子,破碗、破罐子換錢嘍!」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陳長安自然是很興奮!
村民們也很興奮!
這是天大的餡餅,砸在了他們的頭上!
他們以為陳長安是傻子……
但也就是他們不知道,誰才是傻子!
……
陳浮生等人站在樹下,很簡單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那位少女眉頭皺起:「陳員外?你們聽說過,朝里有哪位大官姓陳?」
陳浮生盯著那穿著青衣小帽的家丁,漠然一笑。
「哪裡是姓陳的員外,你們看看,那為首的家丁是誰?」
女子手搭涼棚,認真的看了半晌。
「喲,這不是九憨子嗎?他怎麼在這裡?」
女子捂著嘴輕笑:「陳員外居然是淮南王?哈哈,可笑死我了!」
陳浮生狠狠地咬牙:「哼,九憨子,我說你怎麼不回家,原來是在這裡胡鬧!」
「我把他騙回家裡,你們說,父王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
「哈哈哈……」
陳浮生臉上露出奸笑,大步流星,走向陳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