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王娟有事請了一上午假,張緒言也就坐在辦公室里,拿了一份文件研究。
而有主任在,李東明也不敢偷懶,一下一下地戳著鍵盤,一副正經模樣。彭銘川也是拿了一份稿子在上邊寫寫畫畫的。
張緒言將手頭文件研究了一陣,然後拿起紙筆,開始寫什麼東西。
但這還剛寫了個題頭,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
張緒言接了電話,跟那邊言語了兩聲,掛斷電話之後,便起身拿起中山裝穿上,似乎是要出門。
但看著手裡的文稿,遲疑了一下,看了看辦公室里的兩人,便道:「小彭,這裡有份文件,你來研究一下,然後順便幫我把稿子寫一寫,我回頭來改。」
彭銘川微微一愣,便站起身來,接過文件,點頭道:「好的,我這就研究。」
「嗯」。張緒言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
只有彭銘川拿著手裡的文件,便仔細地看了起來。
而那邊李東明卻是鬆了口氣,他向來最怕寫稿子,特別是這種明顯主任準備自己直接寫的一看就是很重要的稿子,這寫起來麻煩,而且說不準寫了還要挨罵。
見得張緒言沒有找他,而是交給了彭銘川,這鬆了口氣的同時,還隱隱地有些幸災樂禍。
連張主任都打算親自寫的稿子,你算哪根蔥哪根蒜?
「關於開展全鄉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要求方案的決議?」
看到張主任寫的這個題頭,彭銘川揚了揚眉,西部大開發從今年就開始了嗎?
也沒怎麼猶豫,便看向手裡的另外一份文件,這份文件是縣政府發下來的,跟這份差不多,只不過題頭換成了靈岩縣。
將這份文件仔細閱讀了一遍,彭銘川心裡便有了底。
雖然題頭差不多,但裡邊的內容卻是要根據狼山的情況擴展,這一點才是真正的關鍵點。
其實這份文件,當年他也是學習過好些遍的,結合狼山的情況,大致還是記得一些。
當下稍稍地一思考了一會,便開始下筆。
先將回憶起來的幾個點,寫了出來,然後針對又稍稍修改了一下,便滿意開始正式落筆。
用時不長,短短半個多小時,他便將這份稿子給寫了出來,全篇反覆檢查閱讀了兩遍,又修改了幾處之後,再抄了一遍,便徹底完工。
這悠閒喝了兩口茶,看著那坐在電腦前練一指禪的李東明,心裡不由地嘆了口氣,要是自己有電腦用,哪裡還用費神再抄一遍?
正好張緒言回來了,看著彭銘川便問道:「寫的如何了?」
「寫好了,主任您看一下哪裡需要改。」
「就寫好了?」張緒言微微一愣,旋即便伸手將稿子接了過來,心頭暗想,這小彭不會就是依葫蘆畫瓢,照著隨意改了改吧。
當下接過,便快速地瀏覽了一遍,但這看了一遍,便又是一愣,抬眼看了看彭銘川,然後坐下,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又仔細地看了起來。
那邊的李東明偷偷地抬頭看了看這邊,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這要應付也不是這麼應付,這麼重要的文件,你半個多小時就搞好了,開玩笑呢?
張緒言不緊不慢地反覆看了兩遍,又抬頭看了一眼彭銘川,道:「你寫的?」
「嗯。」彭銘川點頭道。
張緒言點了點頭,起身道:「行,我送去給錢書記看下。」
看著張緒言拿著稿子直接去找錢書記了,彭銘川倒是沒有什麼特殊感覺,走回自己位置上坐下,繼續做事。倒是那邊李東明愣住了,這給錢書記看下是什麼意思?
張緒言不讓他重寫嗎?至少...總要改吧?這都不改的嗎?
李東明愣了一陣,又看了看那邊一臉淡然,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的彭銘川,這時...心頭不禁又是一陣驚疑,你這什麼意思?是真傻?還是真有些東西?
這番想著,李東明便是愈發地惱怒了,同九義,何汝秀?
「彭銘川!」
聽得李東明那陰冷的叫聲,彭銘川頭也沒抬,只是繼續做事,道:「什麼事?」
「你從農辦換到黨政辦,費了不小的心思吧?」
「還好。」彭銘川淡聲道。
「還好?呵呵......你還是個大學生,竟然還落到了來狼山的地步,看樣子你這個大學生也不怎麼樣啊。」
彭銘川淡淡地笑著:「是啊,不怎麼樣,不然怎麼能落到和你一塊呢?」
「你...」聽得這話,李東明臉色瞬間漲紅,但卻又無言反駁,只能是惱怒地威脅了一聲,「這裡是狼山,不要太囂張。」
「呵呵......」彭銘川呵呵了兩聲,表示了無視。
面對彭銘川的無視,李東明只能是咬牙切齒地無力威脅了一聲:「你給我等著!」
張緒言敲了敲門,走進書記辦公室去。
「緒言來了。」黨委書記錢大奎抬頭看了一眼,笑道。
「書記,這是根據縣裡要求,剛起草的加強關於全鄉學習西部大開發戰略要求的文件,您審查一下。」張緒言笑著將稿子遞了過去,自己旁邊在一旁坐下。
「哦?動作挺快的啊。」錢大奎接過稿子,伸手戴上老花眼鏡,看了一眼稿子,眉頭挑了挑,笑道:「新來的小彭,字不錯啊。」
「還是書記您厲害,一下就猜出是小彭寫的。」
「你們黨政辦的幾個人,誰的字我還認不出?」錢大奎笑了笑,一邊看一邊道,「看來這小彭不錯,才來幾天,就能獨立寫稿子了。」
張緒言嘿嘿笑了兩聲,「您先看。」
「不錯。」仔細看了一遍,錢大奎眼睛微微一亮,然後又看了一眼張緒言,道:「緒言,這稿子很有亮點,抓在了實處,看來你用了不少的心思啊。」
「嘿嘿......書記,這稿子可是小彭寫的。」張緒言又嘿嘿笑了兩句。
看著張緒言那有些得意的模樣,錢大奎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這些基本上都是小彭自己寫的,你沒怎麼指點?」
「沒有,我就把縣裡的文件給了他,寫了個題頭,其他的我一字沒改。」張緒言笑道。
錢大奎微驚,又看了看手裡的稿子,緩緩點了點頭,向來嚴肅的表情里有些驚嘆:「老張,小彭真不是你親戚?你特意幫著說好話吧。」
「哪能呢?我有什麼親戚你不知道的?」張緒言愈發有些得意。
「哎...」錢大奎放下稿子,看著張緒言確定道,「小彭是剛從學校出來的?」
「對,我當時就是看著這小伙不錯,又是大學生,所以才把他拉到咱黨政辦的。」
聞言,錢大奎皺眉道:「他是怎麼來的咱們狼山?縣裡那些人,都是眼睛瞎了麼。」
「瞎是沒瞎,不過我也順便打聽了下,小彭是這次縣裡招考進來的,第一名。」張緒言看著眉頭鎖得更緊了兩分的錢大奎,緩聲地道,「我也側面了解了一下,下來的理由是,有領導說了一句,優秀的人才就要到艱苦的地方磨鍊。才能更好的發光發熱。」
「呵呵......」錢大奎冷笑了兩聲,卻是沒言語,只是看了一眼張緒言道:「只要是人才,來了咱們狼山,咱們就要用起來,我還沒退呢,放心吧。」
「這小彭不錯,再看看,必要的時候,再給他加加擔子。」
聽著錢大奎的話,張緒言點頭笑著應著:「好的,既然在我們黨政辦,那自然是要好好用起來的。」
他這趟目的算是達到了,且不管是誰讓彭銘川下來的,有錢書記發話,他有些事也好做些,好安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