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在窗外清脆的鳥鳴聲中,早晨六點,彭銘川準時的醒來。
翻身起床,刷牙洗臉,然後便亦如往日一般地外出跑步去了。
只是,這跑了一圈回來,看著眼前的鄉政府大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比往日跑得足足快了十分鐘,而且似乎還沒有明顯的疲倦感。
「今天狀態這麼好?」彭銘川遲疑了一下,既然還早,那就再跑一小圈。
結果,這又一圈跑下來,還是一身細微的汗意,氣息也沒見得有什麼明顯加快,彭銘川有些驚疑了。
昨天、前天跑完這一圈下來,總還是會呼吸有些急促的,但今天多跑了小半圈,竟然未見明顯的疲累,難不成一夜之間,這體質就變好了?
彭銘川回去洗了個澡,又去食堂吃了一碗麵,只是平日,這一碗麵就差不多足夠吃飽了,今天卻還感覺餓。
這趕緊又買了一個包子,填進肚子裡,才感覺飽了。
這體質突然變好,吃東西也要吃的多了。
彭銘川想了一陣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這突破了一下身體極限,這就把體質提高了?
很快就上班了,反正不是壞事,彭銘川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沒有再多想。
「小彭,昨天跟書記下鄉,怎樣呀?」王娟走進辦公室,看著正在提著水擦桌子的彭銘川,關心地道。
彭銘川一邊擦著桌子,一邊笑道:「挺好的啊,錢書記應該還是蠻滿意的。」
「行,滿意就好,這人啊,單純會做事不行,在領導面前也要吃得開才行。」王娟倒是不擔心彭銘川,知道這小子做事機靈,也只是關心一句,順口道,「以後,有機會多到領導面前露露臉,才有提拔的機會。」
「我提拔了,王姐你咋辦?」彭銘川利落地將抹布丟進桶里,搓了起來,笑道。
「我?我要咋辦?我一個混日子的中年婦女,真要提拔起來,以後就得在鄉里忙死,什麼回家做飯洗衣帶孩子之類的事就別想了。」
「還提拔,除非只給加工資,不幹事就差不多。」
瞧著王娟那一臉不屑的模樣,彭銘川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這也是,若是真只是提個虛名副主任什麼的,那還真不如不提。
亦如往日,彭銘川打掃完衛生之後,李東明就進來辦公室了,然後張緒言也走了進來。
看著彭銘川,第一句話也是問道:「小彭,昨天陪錢書記下鄉,如何?」
「昨天去了鴨頭村,下邊的情況不理想,推動產業規劃不很順利。」同樣的問題,彭銘川回答的情況卻是不一樣的。
「嗯,正常,鴨頭村的陳建忠向來思想有些頑固,伸手要錢、拖農業稅的時候倒是一把好手。」張緒言不意外地道。
「後來,回程的時候,碰見鴨頭村有幾個小孩落水,正好錢書記和我瞧見了,費了些功夫把孩子們救了上來。」
聽著彭銘川這話,張緒言一愣,猛然回過頭來,看著彭銘川,道:「都救上來了?」
「救上來了。」
「哦...」張緒言鬆了口氣,又驚道:「錢書記也下水了?他沒事吧。」
「沒事,錢書記水性還好,沒什麼事。」
「那就好,那就好,錢書記這麼大年紀了,那鴨頭河水又深,可萬千出不得什麼問題。」
兩人這正說這話,辦公桌上的電話便響了。
「錢書記,好的,明白。我現在就交代他。」
張緒言接起電話,跟那邊說了幾句,便放下電話,看向彭銘川,笑道:「錢書記讓你寫一個加強各村居民安全工作的通知,十一點鐘就要開黨委會。」
「好的,我這就寫。」彭銘川應了一聲,坐在電腦前,便開干。
這樣類似的通知,他以前是經常寫的,稍微地調整了一下思路,便開始寫了。
當然,加強各村居民安全工作可不單純指的是防溺水,還包括道路安全、生產安全以及防火護林等各方面。
比如他第一天來狼山,差點碰到的車輛安全事故,也屬於這種各村居民安全工作的範疇。
耗費了半多個小時完成初稿,然後再用了一刻鐘修改和查遺補漏,很快彭銘川便完成了這份通知,拿給了張緒言。
張緒言仔細閱讀了一遍,抬眼有些驚嘆地看了彭銘川一眼,然後地點了點頭,起身朝著書記辦公室而去。
「錢書記,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人才。」張緒言將通知文件交給錢大奎,在一旁坐下,感嘆道。
錢大奎看了一眼文件題頭,也有些驚訝:「這麼快就寫好了。」
「對,不止是快,而且您看看內容。」張緒言感嘆道。
聽著張緒言的言語,錢大奎便認真地看了起來,只見上邊格式規範,詞句清晰,總綱之下,列了整整幾大點,十餘小點。
從居民生活安全,到生產安全,再到山林防護等等,包括應急管理,隱患排查治理防範辦法無不囊括;而且其中又突出近期關注重點,條例規範清晰,責任分配到位,監督事項齊備。
整篇文件看下來,不但絲毫問題都無,最關鍵的是貼切結合狼山農村情況,全面周到,錢大奎又看了一遍,竟然發現他提不出一點的補充和修改意見。他想表達的上邊都有,他沒想到的上邊也有。
雖說早知這位新來的大學生文書功力極強,但這回錢大奎算是真正被震撼到了,體會到了方才張緒言那唏噓感嘆的心情。
「緒言,你起草這一樣文件,要多久時間?」
「至少一個小時,而且...不保證能到這種程度。」
「那他用了多久?」
「不到五十分鐘。」
「呼......這樣的能力,只怕就算是比之文采主任也不弱啊。」錢大奎感嘆了一聲。
張文采,靈岩縣委常委,現任縣委辦主任;靈岩縣真正的一支筆。
這位也是了不得,就是靠著他那一支筆,從一個毫無背景的鄉鎮學校民辦老師,到縣日報社編輯,再到縣府辦秘書,短短十五年間硬是坐到了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的位置。
張緒言也是見過這位文采主任幾回的,這時也是緩緩點頭,錢書記或許是被這一份文件驚到了。
但他可是這半個月來一直看著彭銘川的各項文書工作,以及一些待人接物和處事方法,可不單單是文書能力可與那位相比,其他方面,若不是太年輕,估計應當也差得不太遠了。
這若是放在某些關鍵位置,磨礪上幾年,甚至超越那位文采主任,都不是什麼難事。
「是的,若不是我仔細看了小彭的檔案,他確實是剛畢業的大學生,還真是有些不敢信了。」
張緒言笑著,然後又道:「書記,我聽小彭說,昨天您昨天下水救人了?」
說起這事,錢大奎又是嘆了口氣:「是啊,昨天可真是險。」
「哎呀,您都多少年沒下水了,讓小彭他們下去就是。這您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的......」張緒言責怪地道。
錢大奎沉默了一下,突然看向張緒言,道:「吳青山病假休了兩個月了吧。」
張緒言微愣,有些不明白錢大奎的意思,但還是道:「是的,已經兩個多月了,聽說這病要養,估計還得修養個幾個月的。」
「嗯,他年紀也不小了,病了就讓他安心修養,讓小彭接他的位置吧。」錢大奎道。
張緒言呆了呆,張了張嘴,便是笑了:「小彭這才來半個月,這有些說不過去啊。」
「學歷高,能力強,責任心又重,昨天還捨己救人,救了四個孩子,差點把自己命都搭上去了;對了,這剛來狼山第一天,你不是說他救了一車人麼?為狼山做了這麼多貢獻,莫說當個副主任,就算是你把你這個主任位置給他,也說得過去。」錢大奎淡聲笑道。
張緒言又笑了起來:「說起來,我讓給他也是要得的,只不過我這可是副科。」
「是啊,副科級......」錢大奎感嘆了一聲。
聽著錢大奎的感嘆聲,張緒言也忍不住輕吸了口氣,跟在錢大奎身邊這麼多年,他自然能感覺到,錢書記是真的對彭銘川上了眼了,若不是彭銘川資歷太淺,對方只怕真有心思再推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