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人的喊聲,譚亮也不由地是一愣。
然後便是皺眉大聲道:「鄉親們,這是給你們鴨頭村搞開發,幫助你們脫貧致富,等明年村里風景區正式開放了,你們還有分紅的,怎麼現在要錢?」
「譚書記,我們不管以後,這以後這風景區還是不給你們當官還有萬通的大老闆賺錢!到時候分多分少,還不是你們說了算?反正你們現在要占我們的地,就要給我們錢。」
尖嘴中年人大聲嚷嚷著,看著身後的村民們,說道:「大家說對不對。」
「就是,要開工,就要給錢。」後邊的眾人,紛紛應道。
看著這模樣,譚亮無奈,道:「這樣,大家安排兩個代表,我們到村部里談;大家別堵在這裡,有事好商量。」
那邊黃毛大聲道:「姓譚的...我們才不得上你們的當。反正你們不給錢,就別想再開工。」
這邊任由譚亮講得口乾舌燥,這群村民依然擋在挖土機前,不退讓。
趙峰和李躍行趕過來,看到的便是這番情況。
看到趙峰和李躍行,譚亮也是跟著鬆了口氣。
他一個副書記,帶了這麼兩三個人,又是初來乍到的,說實在話,這心頭還是有些虛的。
看到趙峰和李躍行來,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看著眼前的場景,趙峰這心頭也是發苦。
他到狼山也有幾年了,哪裡不曉得狼山人的秉性?知曉這回,只怕是有得麻煩了。
趙峰這又在綜治辦的人陪同下,上前跟村民們談了起來。
只是看著這架勢,譚亮那是暗暗搖頭,今天這事只怕是不能簡單了結了。
這些村民都是當地的,回家兩百米就到家,天黑了回家,明早繼續,你不把他們搞定,你還真收不了場。
看著趙峰在那邊跟人談得口乾舌燥,李躍行又上去跟人談。
譚亮在一旁,那是暗暗搖頭,鴨頭村的人可是不吃這套。
等下趙峰下來,譚亮便是道:「趙書記,這個事,只怕還得請彭縣長來。」
「請彭縣長?」趙峰一愣,愕然地道:「這如何要得。」
說實在話,要不是譚亮是彭縣長的鐵桿,他還真會以為譚亮這是政治覺悟問題,怎麼能有事就喊領導,否則這要他們這些下邊的人有什麼用?
譚亮道:「鴨頭村的人,對彭縣長很是看重;而且我看是本來他們打算等上頭領導來了,就鬧事,但看著是彭縣長就沒敢鬧。」
「所以彭縣長剛走,他們就鬧事,我們要是不跟彭縣長說,回頭拖久了,事情鬧大了,鬧得彭縣長明天或後天又來,這更麻煩。」
譚亮看著趙峰,道:「反正這事瞞不住,不如現在跟彭縣長說一聲,更合適一些。」
聽著譚亮的話,趙峰只是稍稍一猶豫,便點了頭。
要說了解,肯定是譚亮更了解彭縣長,而且他說的話也在理。
當下趙峰立馬做了決斷,給彭縣長打電話,匯報一下情況。
至於彭縣長是決定掉頭回來,還是先回縣裡,他做個匯報,問題也是不大的。
這齣了問題不要緊,但要是瞞著領導,還拖出大事來了,那就是你的大錯誤了。
只是趙峰看了看譚亮,這想了想,還是自己掏出了電話。
這讓譚亮打電話自然是好,但卻容易給領導留下個自己這一把手不擔事的印象。
還是自己打,最穩當。
這邊縣裡的中巴車繞著山路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突然張羅飛的手機響了。
張羅飛接了電話,言語了幾句,臉色便是一變。
拿著手機湊到彭銘川耳邊,道:「縣長,鴨頭村那邊出事了。」
「嗯?」彭銘川眉頭一揚,看著張羅飛,伸手道:「電話給我。」
聽著電話里趙峰的言語,彭銘川微沉,稍稍一沉吟,便是道:「我現在掉頭回來;另外,錢書記在鴨頭村威信很高,你打電話給錢書記,請錢書記一起到鴨頭村參與處理。」
張羅飛在旁邊聽得彭銘川的言語,便對著司機,道:「掉頭,回鴨頭村。」
司機趕緊應了一聲,然後到前邊找了一個稍平緩的地方掉了頭,又往原路返回了去。
這邊原本昏昏欲睡的局辦領導們,這時也都驚醒過來,看著表情嚴肅的彭銘川,這一個個心頭打鼓。
剛才縣長在的時候,不出問題,縣長一走就出問題,這鴨頭村到底是要搞什麼?
中巴車裡,頓時一片肅穆寂靜,而司機也加速往鴨頭村趕了回去。
彭銘川這時也繼續在電話里,詢問趙峰,關於鴨頭村目前的詳細情況。
好一陣之後,彭銘川才掛了電話,皺緊了眉頭。
話說這等事,當年也是出過的,但那時候畢竟是2010年前後,時候不同,整體情況完全不一樣,鬧出的事也小。
但這回,看鴨頭村這些人獅子大開口的模樣,只怕要麻煩不少。
等得中巴車趕回鴨頭村的時候,便只見得那邊圍著一大群人,正鬧哄哄的。
有狼山鄉政府的幹部,也有當地的村民。
看得這場面,中巴車上各局辦的領導們,一個個也是臉色陰沉;搞開發什麼的,他們這最怕的就是出這樣的事。
這樣的群體事件,最難處理,而且一個處理不好,出了大事,那可就是要有人擔責任的,一個個都表情嚴肅,隱隱有些擔憂地看著眼前的年輕縣長。
彭縣長雖然好多事情都搞的尉貼穩當,但畢竟太年輕,這樣的突發群體事件,沒有足夠經驗的話,只怕不太好處理。
眾人心頭忐忑地跟著領導下了車,只聽得那邊一個蒼老而憤怒的聲音,正在人群中爆發:「陳建忠呢?給我把他喊回來,怎麼個回事,他這個村支書吃屎的嗎!」
「陳世國,你幹什麼?縣裡鄉里好不容易籌集了資金,來給你們鴨頭村做開發,你們就是這樣回報鄉里?回報縣裡的?」
「還有你,黃明成。這些年鄉里給你家補貼的錢還少嗎?你兒子考了大學,沒錢上學,是誰給的錢?是鄉里給的!你踏馬的,良心被狗吃了!」
隨著那蒼老卻有力的喝斥聲,人群中一陣陣的騷動,幾個被錢大奎點名的人,都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但更多的人,還是一臉強硬,根本不願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