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殿審

2024-08-10 03:40:27 作者: 林書白
  大夏七年初五,塵封已久的案子終於被搬上了歷史的舞台。

  大殿上是一片肅靜,文武百官都是神色各異的站在這裡。

  司寧作為女眷到不了場,可有人能將今日殿審上發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告訴給她。

  而她只需要坐在傾顏宮中,同淑妃周旋一二即可。

  三日未露面的皇上走到了龍椅上坐了下來,整個人瞧著有些憔悴,看來是真的身體有恙。

  眾位大臣們見著,呼吸都輕了幾分。

  周謙被壓了上來,身上穿著囚服,重枷加身,蓬頭垢面。

  雖沒受什麼傷,卻也十分的狼狽。

  可即使這般,進到大殿後,他依舊挺直腰背,臉上的神情不是害怕和痛苦,反而像是得到了解脫一般。

  周謙深知這是第一次進武廣殿,也是他此生最後一次站在這裡。

  曾經他有多渴望站在此處,現在又有多覺得諷刺。

  殿審開始,京兆府尹薛方站了出來,一樁樁訴說著周謙的罪證。

  「雁門關一戰,前先鋒營左將周謙勾結原兵部侍郎沈然浩,在糧草中下藥,致使雁門關戰役中十萬將士全軍覆沒,你認與不認?」

  周謙眼中含淚,僵硬的道,「我認!」

  「雁門關一戰時,你勾結陸家人,在出行前給陸將軍下了毒,造成他在戰場上毒性發作,被人暗算,你又透漏了我軍的布防圖給突厥人,你認與不認?」

  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周謙。

  周謙閉了閉眼,在睜眼時,沉聲回道,「不曾,陸將軍對我有恩,我不曾這般做過。」

  滿場譁然,薛方也皺眉看向周謙。

  殿審上公布的這些罪證都是事先都審問過的,周謙也認了的,卻不想他臨時反悔了。

  周謙看向上方的皇上,跪地磕頭,說道。

  「皇上,我家將軍一心為朝堂辦事,從未有半點私心,對皇上的忠誠乃是天地可鑑,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罪人周謙懇請皇上還陸將軍一個公正,還那些……兄弟們一個公正!」

  說道最後時,周謙眼裡都擒著淚水,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他十歲參軍,基本一生中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軍中度過的。

  他以軍營為家,以那些兄弟們為親人。

  陸寒驍更是亦兄亦父,對他照顧有佳。

  他愧對那些死去的兄弟,愧對他家將軍對他的好,對他的栽培。

  更愧對他自己的良心,十萬亡魂,他造了多大的孽。

  皇上眸光微眯,周身都帶著無形的壓力,讓整個大殿更透著一股巨大的凝重。

  周謙卻半點也覺察不到一般,繼續說道。

  「皇上,大夏四年,罪人同將軍一起出兵前,曾受沈然浩所託,在糧草中動了手腳,罪人曾經聽沈然浩提起過,他之所以要這麼做,是有人給了他允諾,只要除掉陸將軍,日後兵部之位就會交由他來做。」

  「罪人問過沈然浩幾次背後之人是誰,沈然浩都不曾告知與我,但罪人見過他和如今的刑部尚書方微有過接觸。」

  「你胡說八道,皇上,臣不曾和沈然浩有什麼,都是正常的同僚之間的交流。」


  被點到名字的方微嚇得趕忙站出來解釋,矢口否認與沈然浩有關。

  皇上神情微斂的看了他一眼,並未馬上說什麼。

  便聽見周謙繼續說道,「其實當年糧草也有問題,就算沒有罪人下毒一事,雁門關一戰也是必敗無疑,因為有人想要將軍的性命。」

  「不過糧草有何問題,罪人不知,因為罪人不負責糧草之事,並不知道其中出現了什麼問題,故而不敢輕易下定奪,但聽過負責糧草的兄弟提過此事。」

  「那可有將此事上報給陸將軍?」有人提出質疑。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人試圖要拉陸寒驍下水。

  周謙出聲反駁,「沒有,因為戶部尚書鍾大人曾經打過招呼,糧草之事無論有任何問題,都要先同他聯繫,否則一旦先匯報給將軍,事情鬧大,糧草事情他便不會給與處理。」

  這是妥妥的威脅,看來這件事不光牽扯出了兵部、刑部,還有戶部,誰都逃脫不掉。

  這會兒所有人都岌岌可危,不知道周謙下一句又會牽扯出誰來。

  可周謙卻沒在繼續說下去,而是懇求皇上給那些冤死的將士們和陸寒驍主持公道。

  薛方見著,上前問道。

  「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其他同黨?」

  周謙,「沒有,罪人身份低微,只是和這些人辦事,在高的人罪人接觸不到。」

  這話一出,大臣們紛紛鬆了口氣,可位居更高位置的兩位皇子卻被牽扯了進來。

  周謙的意思很明顯,有人在背後指使這幾人作案,至於是誰那便不是他能判斷的了。

  成年皇子中只有韓愈和韓梁安,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背後指使之人。

  畢竟陸寒驍從不站隊,他手握兵權卻不站隊,被視為眼中釘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殿審結束時,外面突然下起了狂風大雨。

  大臣們紛紛舉著雨傘在雨中急行,仿若想要快些逃出這場風雨之中。

  而處於風雨中間的那幾人,除了沈然浩不能出現在大殿之上,方微和前戶部尚書鍾大人都被叫去了養心殿。

  京城要變天了!

  靜安侯上了馬車,看向馬車裡坐著的二人,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靜安侯夫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暗暗鬆了口氣。

  而一旁的司寧則是神情微斂,並未因為勝利而感到喜悅。

  「這才是剛剛開始,這天是該變一變了。」

  靜安侯聽懂了司寧話中的意思,心裡百感交集。

  他欽佩司寧的智慧,一張大網會布的這般好。

  連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傢伙都沒發現有何不妥,直接被一網打盡。

  可又擔心朝堂動盪,會帶來的影響。

  靜安侯夫人看出他的擔心,伸手敷上了他的左手,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阿寧心裡有數。」

  靜安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上了馬車。

  車子在暴雨中一路前行,朝著陸家所在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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