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永森下的詛咒會讓池書瑤雙眼發癢,會導致她一直揉眼睛,揉到雙目失明。
雖然吉田永森已經被控制住了,但實際上詛咒用的術物在服部家。
只要術物沒有被摧毀,那麼詛咒就會繼續,可土御門卓彌是無法讓服部千羽摧毀術物。
因此,土御門卓彌只能花錢請來了背咒人。
我很疑惑:「背咒人?」
「是的,阿負就是背咒人。」
背咒人就是阿負,阿負就是背咒人。
所有的背咒人都叫阿負,背負的負。
他們需要代替別人背負詛咒,捨棄自己的姓名和性命。
背咒人這個職業很早就有了,是由咒禁道的人在平安時代創造出來的。
平安時代被詛咒的人如果得不到具有強大念能量的人的保護,必死無疑。
咒禁道因此創造了背咒人,其實就是將詛咒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前提條件是,成為背咒人的人必須同意。
平安時代後,因為詛咒不再那麼盛行,所以逐漸淡出歷史。
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背咒人又重新興起。
那時候正值R國經濟大蕭條時期,失業率居高不下,很多人因此自殺。
詛咒殺人也重新流行起來,有人下咒,就自然有人會背咒。
背咒人這一職業因此再次登上歷史舞台。
一些咒禁師抓住了商機,開始尋找那些走投無路,卻有牽絆的人。
咒禁師告訴他們,反正都要死,不如成為背咒人,賺一筆錢留給家人。
咒禁師其實就是中介,中介自然會收取高昂的費用。
因此,背咒人最終能拿到的不過是全部酬勞的百分之十。
可對於走路五路的人來說,總比白白死去要好。
我問:「施加在池書瑤身上的詛咒真的清除了?」
山城志回答:「已經徹底清除了。」
「你怎麼知道?」
「車廂里的還有兩位咒禁師,他們是咒術的專家。」
「看起來,我欠土御門家一個人情。」
「池小姐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我很清楚土御門家這麼做,肯定是為了屍冢陣。
不過,我也不知道山城志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願是真的,因為我真的很擔心池書瑤。
池書瑤也表示自己的眼睛不再發癢,已經恢復了正常。
詭異的是,剛才在警署上洗手間的時候,她從眼睛裡扯出了好幾根頭髮。
山城志說,只要眼睛裡的頭髮能扯出來,就表示詛咒徹底解除了。
我不想欠土御門家的人情,所以我問山城志這次花了多少錢?
山城志說出金額後,我為之一愣,真的是天文數字,基本上是那對紫檀木盒拍賣款的一半。
雖然人命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可這個世界又的確可以用錢買賣人命。
我們重新坐上火車後,山城志告訴我,可惜背咒人無法解除塚怪的詛咒。
原因是只有帶來負面效果的才能算是詛咒,塚怪的詛咒並不是完全負面的。
一小時後,我們抵達了京都。
千年前,R國的統治者按照華夏唐朝修建了這座城市,至今這裡依舊存在很多唐風建築。
池書瑤對京都很熟悉,因為她以前來過好幾次。
我沒有問她為什麼會來,因為我怕聽到她是與其他男人一起來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應該就是吃醋,以前我從未真正感受過。
雖然以前我也有過「吃醋」,但那都是裝出來的。
以前不在乎卻要裝作在乎,而如今在乎卻又要裝作不在乎。
土御門卓彌所住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大型宅邸,而是那種帶小花園的獨棟建築。
這種建築在R國被稱為「一戶建」,就是漫畫裡蠟筆小新家所住的那種房子。
土御門當初也是貴族,其後代怎麼會住在這種需要還32年房屋貸款的地方?
我當然沒有問,因為這很不禮貌。
當我見到在門口迎接我們的土御門卓彌時,更是意外。
土御門卓彌比我想像中年輕,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歲。
他蓬頭亂髮,滿臉鬍渣,這形象很符合推理作家橫溝正史筆下的名偵探金田一耕助。
「唐先生,終於見到您了,您比我想像中的年輕多了。」
土御門卓彌的笑容裡帶著靦腆,隨後就請我們進屋。
他的中文也說得不錯,雖然無法達到字正腔圓,但比起山城志來好多了。
等我們進屋後,發現戴著顱盒的吉田永森也在。
我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做到比我們先到的,但看起來他已經成為了土御門家的僕人。
土御門卓彌所住的一戶建裝修風格很古怪,大部分都是西洋風格,其中卻有很多中式家具。
這個土御門家的後代似乎有某種收集癖,家中到處都堆滿了各種離奇古怪的物件。
這些物件占據了這座空間本就不大的房屋,讓身在其中的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們坐下後,土御門卓彌向山城志點頭示意,山城志領著吉田永森前往地下室。
土御門卓彌說:「托您的福捉到了一個陰陽道的叛徒,應該可以從他口中得知服部家和賀茂家的一些情報。」
賀茂家?我想起了安倍晴明的老師賀茂忠行。
我先是感謝了土御門卓彌幫忙解除了池書瑤的詛咒,隨後問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土御門卓彌撓著蓬亂的頭髮說:「非要說目的的話,那就是可以送您回到華夏,避免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衡被打破。」
我說:「既然是這樣,那就麻煩您護送我們去機場,我們會坐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去。」
我不想節外生枝,所以不想知道所謂的維持平衡是什麼意思。
儘量將事情簡單處理,是我的原則,因為我這個人很怕麻煩。
土御門卓彌說:「幾千年前,當服部家帶著封印隱塚的青銅器踏上這片土地時,產生的影響是後世完全沒想到的。」
我真的不想廢話,而且池書瑤已經很疲憊了,她需要休息。
土御門卓彌看出了我的不耐煩,表示會安排房間讓我們先休息,等養足精神再說。
我說:「不用了,我們想儘快返回華夏。」
池書瑤卻說:「土御門先生,我不喜歡繞圈子,麻煩您長話短說。」
我見池書瑤這麼說了,也只得耐著性子繼續聽土御門卓彌說下去。
「我也想長話短說,但那樣的話就解釋不清楚了。」
土御門卓彌說完又拿起桌上的煙,在徵求我們同意後點上一支。
我注意到他抽的是七星,這個牌子我上大學的時候常見,後來就幾乎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