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準備往裡走的時候,卓彌卻先我一步,說著「打擾了」便先走進玄關。
我也跟著卓彌走了進去,剛進去我就怔住了,因為屋內看起來與暗世界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我還看到了原本隱身狀態的灰川。
戴著眼鏡的灰川眼窩深陷,滿臉憔悴,穿著一身廉價西服,手裡還提著一個公文包。
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不過他的個子很矮,看起來只有一米二。
可灰川看起來也不像是個侏儒,他到底是不是人?
我再次看向卓彌,卓彌朝著我點了點頭,確定灰川就是人類。
我們脫下鞋子後沿著空蕩蕩的走廊朝前走去。
明明只有四米不到的走廊,灰川卻領著我們走了足足一分鐘。
因為這一分鐘內走廊在我眼前不斷往前延伸。
走在前方的卓彌回頭看著我,臉上帶著疑惑和恐懼。
估計這種情況就連他這個陰陽師也沒有遇到過。
等我們終於來到走廊盡頭,進入客廳的時候,一個女人忽然從旁邊冒出來。
突然出現的女人嚇了卓彌一跳,我立即按住卓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驚慌。
「這位是我的太太。」灰川有氣無力地介紹道。
灰川太太比灰川要稍微高那麼一點點,但身高也不過一米四左右。
灰川太太的狀態也比灰川稍微好一些,但依舊憔悴,兩個黑眼圈看起來有點瘮人。
卓彌鞠躬說著打擾了之類的客套話。
灰川太太也鞠躬說著什麼,應該也是客套話,隨後就進了廚房。
灰川請我們在客廳坐下,可是客廳里什麼都沒有。
沒有沙發,沒有電視,沒有茶几。
我只能看到黑白線條勾勒出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的輪廓。
卓彌只能說我們站著就好,而灰川則是走到客廳偏右的位置坐下。
灰川真的坐下了,就好像他身下真的有一個看不見的沙發。
維持著坐姿的灰川忽然間高聲喊著什麼,很快就有兩個年齡高矮不一的少男少女出現在樓梯口。
男孩兒看起來年齡十三四歲,女孩兒大概只有八歲,是灰川的兒子與女兒。
灰川女兒身高一米六,灰川兒子身高則是一米八。
兩人一起朝著我們鞠躬,與此同時,兩個巨人又忽然從他們身後出現。
灰川介紹說那是他的父母。
我們驚訝地看著灰川父母,灰川父親至少身高兩米,而他的母親至少兩米二。
還好一樓客廳的天花板距離地板有三米高,要不兩人都直不起身子。
我又想起了灰川是一家7口,那麼他的岳父岳母呢?
從已出來的這些人來看,他的岳父岳母的身高應該比他父母還要高。
這一家人的身高太怪異了,灰川最矮,其次是灰川太太,然後……
我剛想到這裡的時候,看到兩個比灰川還要矮的老人從灰川父母身後鑽出來。
灰川介紹說那是他的岳父岳母。
灰川岳母身高只有一米,而他岳父身高不足一米,大概只有八十厘米。
我再次看向卓彌,我真的不相信灰川家是人類,這也太畸形了。
不對,如果他們一直都是這麼畸形,早就被周圍人注意到了。
我看向灰川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隱塚呢?」
灰川起身:「原來你們是來見隱塚大人的,請跟我上樓。」
我跟著灰川上樓的時候,看到灰川太太在空蕩蕩的廚房裡忙碌著。
她手裡好像拿著我看不見的東西在做什麼,看姿勢像是在泡茶。
這也太詭異了,這間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上樓的時候,灰川兒女、父母、岳父母以及灰川太太整齊列隊跟在後面。
我站在樓梯上扭頭看向後方時,他們也分別左右歪頭看著我。
實話實說,我真的被嚇了一跳,頭皮陣陣發麻。
卓彌只是回頭瞥了一眼,就立即轉了過來,同時抓住我的衣角。
我再次問:「這些奇形真的是人類?」
卓彌低聲回答:「他們的念能量的確是人類,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們跟著灰川到了二樓後,發現二樓是一條長走廊,左右兩側各有三個房間。
灰川的家人則是整齊地走進第一個寫有「灰川」門牌的房間裡。
準確來說,是擠進去的,因為房間實在太小了。
隨後我們發現剩下五個房間的門牌上分別寫著那5件神隱案中失蹤者的姓氏。
我在寫有「村田」字樣的門前停下,伸手將門打開。
門打開後,我看到裡面是個正方體房間,房間裡沒人,只有一些疊在一起的被子。
灰川從門口探頭進去,隨後朝著裡面說著什麼。
灰川說完後,卓彌臉色驟變,渾身都在發抖。
我問:「他在說什麼?」
卓彌看著房間內咽了口唾沫才說:「他在給村田家的人打招呼,還請我們原諒,因為村田家被壓扁了,所以無法開口說話。」
我數了下,果然是七床被子,而那些被子明顯還在動,不,是顫抖。
難道那真的是消失的村田全家,我覺得有點反胃,產生了嚴重的生理不適。
如果房間裡堆滿被切碎的屍體,我反而不會覺得恐懼難受。
可活生生的人又怎麼能被壓成這樣,而且還活著。
不知道其他四家人又變成了什麼樣,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再打開其他門去看。
從未感覺到的恐懼籠罩了我,讓我怔在原地,一步都無法挪動。
村田站在樓梯口做出請的手勢,示意我們去三樓。
卓彌低聲問:「你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緩了好一陣才朝著樓梯口走去。
卓彌看起來狀態比我要好很多,我竟然比這個膽小鬼還要害怕。
我能清楚感覺到這種害怕是來自腦海深處,就像是被人賦予了害怕這種感覺。
我忽然明白了,這並不是我在害怕,而是在我體內的塚怪在害怕。
我的塚怪五星屬水,隱塚五行屬火,應該是隱塚害怕才對,怎麼反過來了?
來到三樓門前時,灰川卻表示他沒資格見隱塚,所以請我們自己開門進去。
等灰川下樓後,我伸手就要去開門,卓彌卻是抓住我的手腕。
我問:「怎麼?」
「裡面有一股很強大的念能量。」
「這不是廢話嗎?因為隱塚在裡面。」
「不是隱塚的念能量,我可以肯定。」
我的身體也在顫抖,體內的塚怪似乎對房間裡的東西非常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