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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抓住命運的尾巴

2024-08-10 03:38:53 作者: 唐小豪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索菲亞教堂廣場,但我沒有看到池書瑤。

  我圍著廣場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她。

  她是不來了嗎?可池書瑤在視頻評論區里明明說過,她會來的。

  我有些沮喪,在教堂外的台階坐下。

  我想起小先生那句話,該發生的肯定會發生,這就是命運。

  我不是不相信命運,而是我以前覺得性格決定命運。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性格,所以我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因此,我過去幾十年中都在與命運為敵。

  我呆滯地看著前方,看到一個男人將手中球扔了出去。

  他對面的那條阿拉斯加犬朝著彈跳的球沖了過去。

  阿拉斯加咬住球後又搖著尾巴將球送回主人手裡,期待著主人再來一次。

  我就好比是那條寵物狗,而我追逐的那顆球是我的人生目標。

  即便我都不知道真正的目標是什麼,但我依舊在制定目標,追逐目標。

  就像我在1995年對唐嘉說的話。

  可是,追到目標死死咬住後又該做什麼?

  我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像那條寵物狗將球又送回主人手裡,讓主人再扔一次,如此反覆。

  只不過,我的主人叫命運。

  我會將命運交給我的目標完成,再還給命運。

  命運會再給我一個目標,我繼續追逐。

  這種循環反覆的過程並不是生活,而是對抗。

  來呀,扔吧,看看你能扔多遠,就算你扔到世界的盡頭,我也能追到目標。

  男人再次將球扔了出去,我的目光鎖定那顆在空中飛翔的球。

  直到球落地彈跳,滾到一個女孩兒的腳旁。

  女孩兒低頭看球,又看向奔到跟前來的那條狗,伸手摸了摸狗狗的頭。

  看清楚女孩兒是誰的時候,我呼吸都要停了。

  是池書瑤。

  該來的還是會來,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

  她看到我了嗎?

  她應該還認得我吧?

  我一直看著她,但她沒有看向我。

  池書瑤一直在擺弄她的手機設備,正在做拍攝準備。

  可她只有一個人,沒有助手。

  我在教堂下方,而她在廣場邊緣。

  我打算去買杯咖啡,然後坐在這裡看她直播,同時做一場白日夢。

  我以前不具備做白日夢這種能力,因為命運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現實的殘酷。

  現在因為她,我會做白日夢,我會想像和她在一起的時候。

  不過每次只是想個開頭,不敢往下想。

  因為我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在我去買咖啡的時候,池書瑤也過來。

  我立即轉身面朝櫃檯強裝鎮定,等著我的美式咖啡。


  我聽到她也點了一杯美式,她和我一樣。

  她會認出我來嗎?她會主動向我打招呼嗎?

  她沒有。

  她與我並肩站在一起等著,但我等的不是咖啡,而是我的命運。

  她目不斜視,好像在發呆。

  她好美,就像昨天在餐廳一樣,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貪婪地吸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沉醉其中。

  第一杯咖啡出來了,我遲疑的時候,她已經伸手拿走。

  她拿的是我的咖啡,因為是我先點的。

  我應該告訴她嗎?快叫住她,這是個說話的好機會。

  這是命運給你的機會!

  但我沒有,我不敢。

  我不敢是因為我在乎她,如果我不在乎,我肯定會叫住她,讓她放下我的咖啡。

  好吧,既然她拿走我的咖啡,那我就喝她那杯。

  我還會將那個紙杯留作紀念。

  雖然那只是一個帶咖啡店Logo的普通紙杯,但那上面會有服務員寫的「瑤」這個字。

  可就在這時候,走到門口的池書瑤聽歌下來,她發現咖啡杯紙杯上寫著「豪」字。

  她轉身看向我,我沒有迴避她的眼神,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為什麼我要尷尬?

  她笑了,她認出我了,她朝著我走過來了。

  「唐先生,不好意思,才認出你,還拿了你的咖啡。」

  「沒關係。」

  我就簡單說了三個字,臉上依舊帶著尷尬的笑容。

  唐小豪,快說點什麼!

  可我該說什麼?

  她放下我的咖啡,拿走她的咖啡,然後離開。

  沒有道別,沒有多餘的一個字。

  這應該就是真實的她,不會說任何廢話。

  我看著池書瑤的背影,我知道自己已經對她上癮了,而且永遠不會戒掉。

  既然說到這裡,我就不得不說下我的情感認知障礙。

  我不是完全沒有情感,而是我無法正確理解情感。

  我只會單純地去從對方表現出的情緒來做判斷,無法正確理解情緒背後的情感。

  可是,我在面對池書瑤的時候,我很清楚我喜歡她。

  我要徹底占有她,而且是霸占!

  可我又不想束縛她,不想控制她。

  我回到廣場,坐在椅子上看著池書瑤錄節目。

  我還給石辛發了簡訊,約他晚上吃飯。

  石辛說沒時間一起吃晚飯,不過,稍微晚點我們可以去吃點燒烤。

  我們把時間約在晚上八點,我開車去刑偵支隊接他。

  池書瑤在那裡一直忙碌到傍晚六點半。

  這個季節,三點半太陽就下山了,六點半天已經黑透了。

  她在零下十幾度的廣場錄了一整個下午,我好心疼。


  我很想上前幫忙,可我該怎麼說?該怎麼做?

  我完全不知道,我就那麼看著,就和廣場上其他人一樣。

  六點半,池書瑤離開,我慢慢跟著她走到地下停車場。

  然後,我看到了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她上了一輛男人的汽車,那個男人應該是在這裡等她。

  可我不確定他們的關係,因為從始至終兩人都沒有真正地互相看過對方。

  我躲進黑暗的角落,看著那輛豪車從我跟前駛過。

  真的是一輛豪車,我那輛車也不過六十來萬,這個男人開的車少說也得兩百萬。

  我第一次產生了嫉妒,也有了很深的自卑感。

  我以前不會這樣,雖然有嫉妒或者羨慕,但那些都是偽裝和表演。

  我站在那愣愣地看著停車場的出口方向,滿腦子都是憎恨。

  我想殺了那個男人,就算他是個正常人,我也想殺了他。

  殺了他,霸占池書瑤,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

  我在腦子裡想像著殺死男人的方式,各種各樣的方式。

  都是曾經我殺過那些精神變態所用過的方式。

  直到我的手機收到石辛的語音通話提醒。

  我接起來,才意識到已經晚上八點十分了,我竟然在這裡胡思亂想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我儘量穩定情緒,開車去接石辛。

  可我滿腦子還是池書瑤和那個男人。

  我雖然在不斷安慰自己,那個男人不一定與她有什麼親密關係。

  但是,我覺得這只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

  我也告訴自己,雖然我離婚了,但我也結過婚,這很正常。

  等到了刑偵支隊門口,石辛上車後,他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我一愣。

  「你是來自首的?」

  我笑著點頭,他也在笑,可他這句話玩笑成分又有多少?

  接下來是沉默,因為我不知道去哪兒吃燒烤,這件事我們沒商量過。

  我接到石辛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真的想去吃燒烤。

  石辛只是想聊聊。

  「我那天說,你是1995年王勇案的唯一倖存者。」

  石辛終於打破沉默。

  我只是點頭。

  石辛說:「其實當年還有一個倖存者,就是我,但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我沉默,沒有任何表示。

  「我之所以誰都沒有說,是因為我如果說出來,當初救我的那個人就會有麻煩。」

  我還是沉默,但我將車速減慢,靠向路邊停下。

  車內只能聽到空調的出風聲。

  石辛又說:「救我的那個人,也是兇手,我親眼看到他殺了柳東,但他殺柳東是為了救我,因為柳東要殺我。」

  就像當初我所猜想的那樣,石辛看到了唐嘉的臉。

  唐嘉雖然說他打暈了石辛,但他不確定,因為他不敢下手太重。


  不敢下手太重的結果就是石辛其實是清醒的。

  石辛目睹了全過程,他看到了唐嘉從王勇手裡拿過了磚刀,殺死了柳東。

  然後,王勇又將他背走,放在顯眼的路燈下,之後他就被警方發現。

  可石辛沒有說出任何事情,只是說他回家路上被人打暈,醒來就在路燈下了。

  石辛很清楚,柳東其實不是受害者。

  石辛說:「我當時很糾結,要不要說出實情,就在這時候,你被襲擊了,後來我們知道襲擊你的人就是王勇,這讓我覺得更奇怪了。」

  直到王勇當上警察後,他才在某天想明白為什麼。

  石辛說:「王勇襲擊你,不是真的要殺你,而是在幫你,幫你洗清嫌疑。」

  石辛看過王勇案的所有卷宗資料,現場發現了四個人留下的痕跡。

  兩個成人,兩個孩子。

  沒有發現石辛的足跡是因為他是被柳東爸爸,也就是那隻狗妖扛過去的。

  之後又是王勇,也就是回到1995年的我將他抱走的。

  雖然後來王勇被逮捕,證據確鑿,但又很多地方說不通。

  就醫生檢查來看,王勇被逮捕的時候已經不具備犯案的條件。

  他已經基本上癱瘓,沒有行動能力,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知情。

  但目擊者只看到他,現場的兇器上也只有他的指紋。

  雖然現場有其他人的腳印,可不止一個人,有很多人,根本無法排查。

  決定的證據加上王勇老婆的佐證,坐實了王勇就是兇手。

  王勇老婆說從10號那天早上開始,王勇不正常,然後還說王勇家暴她等等之類的話,

  王勇不正常是事實,因為當時我的意識控制王勇身體。

  但是王勇家暴她,那完全是無稽之談,這個女人只是想報復王勇,撇清與殺人兇手的關係。

  王勇老婆的做法沒有讓我覺得意外。

  因為這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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