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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曕在前院留宿的時候更多,所以只放了一小部分衣裳在這邊,前陣子她收拾衣櫃,將他那點都放一個柜子里了。記住本站域名
魏曕瞥眼還沒有打開的四扇櫃門,反而不開了,走到屏風前,冷聲道:「你去找。」
殷蕙偷偷撇嘴,但人還是走向了衣櫃,誰讓人家是尊貴的王子龍孫呢。
魏曕側目,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一排黃花梨衣櫃比她高很多,站在柜子前的她,仿佛面對著一座大山,顯得她嬌小單薄。
今日她穿了件橙紅緞面繡寶藍花的夾襖,一手扶著櫃門,五指纖細白皙,然後微微點起腳尖,用另一隻手取了一件天青色的男式外袍下來。因為伸著胳膊,夾襖往上一動,不經意就露出一截窄細的小腰來。
在她轉身之前,魏曕垂眸,目光瞥見被他丟在一旁的沾了兒子尿的袍子,他抿了抿唇角。
男人臉色不好看,殷蕙沒敢拿喬,抱著袍子走到他面前,溫溫柔柔地道:「衡哥兒還小,您別生他的氣。」
魏曕只是伸開手臂,讓她服侍穿衣。
殷蕙伺候好他,轉身提著他脫下來的髒衣裳走了出去,叫銀盞拿給小丫鬟去洗。
都要吃午飯了,魏曕依然待在裡面不出來,殷蕙想了想,抱著衡哥兒進去了。
魏曕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
幸好殷蕙有了那十年的經驗,沒有被他的冰塊兒臉嚇到,抱著衡哥兒坐到他身邊,笑著道:「您還真生衡哥兒的氣啦?」
魏曕臉上的肌肉繃緊了。
殷蕙就抓起兒子的兩隻小胖手,擺成作揖的姿勢朝他晃了晃:「衡哥兒快給爹爹賠罪,說你以後不敢了。」
衡哥兒懂什麼呀,對著爹爹傻笑。
魏曕皺眉,對殷蕙道:「我在想事情,與孩子無關。」
說著,他搶走衡哥兒,去了外面。
殷蕙還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麼,也不在意,想辦法來叫他吃飯,只是不想全後院的下人因為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晚魏曕宿在了前頭。
殷蕙習以為常,魏曕一直都比較節制,很少會連著在她屋裡睡,昨日下午再加上今天早上,次次都很久,他肯定也得歇歇。
次日上午,魏曕來靜好堂坐了坐。
溫夫人看見兒子很高興,只是有點奇怪:「怎麼你自己來的,阿蕙跟五郎呢?」
魏曕道:「兒子想單獨陪陪您。」
溫夫人就露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自打兒子懂事後,可再也沒有說過如此貼心的話了。
母子二人互相看了看,還是溫夫人慈母心腸,主動詢問起兒子去京城的見聞來,譬如燕王提到的皇孫比武,具體都比了哪些,兒子有沒有受傷什麼的。
魏曕言簡意賅地回答著母親,心裡下意識地又比對起來。
三個月前的殷氏在某些方面與母親很像,都是一樣的在意他關心他,事無巨細地對他噓寒問暖,過於殷勤乃至經常令他覺得聒噪,如今母親的關心與嘮叨依舊,殷氏卻變了。
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促使了殷氏的變化。
可無論魏曕如何回憶,都找不到原因,最開始的苗頭,是臨別前的那晚,半夜時分溫存時,殷氏突然一反常態,不但抗拒,還罵他混蛋。
難不成,殷氏還是在怨他沒有帶她去京城,如今做出來的冷淡疏離都是她怨怪的方式?
果真如此,簡直是無理取鬧。
「娘,您覺得殷氏可有什麼變化?」魏曕忽然問。
溫夫人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兒子在說誰,先勸兒子:「你叫她阿蕙吧,殷氏聽著怪生分的。」
魏曕不置可否。
溫夫人開始思索兒子的問題,沉吟片刻,笑道:「阿蕙好像比以前開朗了,會主動給我講畫,嗯,膽子也大了,居然敢派丫鬟出府給我買烤肉饃吃,這孩子真孝順,又美貌又有才華,你可要好好對她。」
魏曕:「她給您講畫?」
溫夫人笑著叫丫鬟把那幅秋菊圖拿出來,叫兒子過目:「這畫畫得真好,你父王也喜歡看呢。」
魏曕見了秋菊圖,唯有沉默。
溫夫人見兒子似乎賞畫的興致不高,就叫丫鬟將秋菊圖掛了回去,反問兒子:「你怎麼突然問起阿蕙了,難道你不喜歡阿蕙現在這樣?」
魏曕抿唇,他不喜歡的是殷氏對他的忽視,仿佛他只是一個外人而不是她的夫君,也不喜歡猜不透她究竟為何變了的煩躁。
「她很好,兒子只是隨便問問。」
在母親這裡找不到線索,魏曕就準備告退。
溫夫人想起一件事來:「阿蕙生辰,你可記得?」
魏曕想了想,道:「十月初六。」
當初兩人議婚,雖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該走的流程都走了,合八字的時候,他看過殷氏的庚帖,也就記下了她的生辰。
兒子對答如流,溫夫人頓覺欣慰,她的兒子面冷如冰,其實心裡對兒媳婦很上心呢,瞧瞧,生辰記得這麼清楚。
「那你別忘了給阿蕙準備生辰禮物,她雖然做了娘了,卻也才十六歲,還是姑娘心性呢,你多哄哄她。」
魏曕敷衍地點點頭,走了。
去年她生辰,他差事正忙,忙過了某一日才突然記起這事,不過已經過了,她也好像不記得這回事,魏曕就沒有補什麼禮物。
今年,如果不是母親提醒,他大概也不會想起來,就像他也從來不會特意去記要給自己過生辰這事。
又去書堂看了看老四、老五讀書,快到晌午,魏曕才回了澄心堂。
他一走一上午,殷蕙也沒有問問他去了何處,這種問題,上輩子她問了太多次,魏曕總是不願回答,這輩子又何必再問?
她也不好奇了,左右就是那幾處地方。
午飯端上桌,依然是魏曕單獨坐在一側,殷蕙與乳母坐在一邊,中間夾著衡哥兒。
前陣子殷蕙叫木匠給衡哥兒做了一張椅子,後面有靠背,前面有放吃食的托盤,這樣大人給他餵飯也方便,省著抱著了,等衡哥兒再大一些,還可以早早練習自己吃。
椅子上面鋪滿了緞面的墊子,無論衡哥兒怎麼拍打玩耍,都不會有劃傷手指的危險。
「這椅子哪裡買的?」魏曕罕見地在吃飯的時候說話了。
殷蕙看他一眼,道:「我突發奇想想到的,您覺得如何?」
魏曕:「有些危險,平時別讓他自己坐在上面,小心摔下來。」
殷蕙本想解釋下面都有帶子繫著的,見他低頭吃飯了,就把話咽了回去,看向乳母。
乳母立即站起身來,彎著腰向魏曕保證,她會寸步不離地守在小主子身邊。
魏曕淡淡地應了聲。
衡哥兒急著吃東西,呀呀地朝乳母叫,乳母忙重新坐下,拿勺子舀煮成粥狀的紅薯泥餵他。
一勺下去,衡哥兒兩邊嘴角都沾了金紅色的糊糊。
即便如此,殷蕙也覺得兒子漂亮可愛,一頓飯的時間,她除了自己夾菜吃飯,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兒子。
魏曕放下筷子,去了書房。
不過到了晚上,吃完晚飯他沒有再走了,逗會兒衡哥兒,等乳母抱走衡哥兒,他徑直去了內室。
殷蕙梳頭時,他靠在床上看書。
丫鬟們端來洗腳水,夫妻倆並肩坐在床邊,叫丫鬟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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