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哇——哇——」
伴隨著嬰兒的第一聲洪亮的啼哭,在場的眾人表情各異。
暮蒼齋里,一個老成持重的郎中走了出來,來到楊文遠跟前,低聲道:
「小侯爺,生了,母子平安。」
「就是……就是那孩子有些大,惹得那婦人出了大血,雖然盡力保住了性命,但也元氣大傷。恐怕這遭折了很多歲數。」
大概意思就是,衛小娘的命雖然救了回來,但是以後也會體弱多病,不是長久之相。
楊文遠點了點頭,讓長青把郎中和穩婆禮送走。
這一結果已經超出了楊文遠的預料。
他本以為最多只能把孩子保下來,結果衛小娘居然也熬過來了。
只希望有了今日這一遭,衛小娘能吃一塹長一智,別再獨自清高在自家小院裡了。
也不一定。
之前衛恕意覺得做了人家的妾室,心死了。
如今有了兒子,心神有了新的寄託。
為了自己兒子,說不得也會試著爭寵。
生下了男丁,衛小娘的地位也會上升。
雖還是比不上林噙霜,但也不是之前人人可欺的邊緣人物了。
等到了汴京,盛紘為了自家的官途,必定會把管家權交還給王若弗,不然一個寵妾滅妻的名頭,就能讓盛紘之後的官場生涯一蹶不振。
所以說……
事情好像回到了王家最先預想的樣子?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從現在開始,這個和知否大同小異的世界,已經產生了未知的變化。
事情辦完,楊文遠也不好繼續留在人家後宅。
剛要出去,就看到如同花臉貓一般的小明蘭走上前來,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感激。
「多謝小侯爺……」
楊文遠手一揮,打斷了小明蘭感謝的話。
他可不想聽別人感激涕零的話,這讓他感覺古怪得很。
「恰逢其會,舉手之勞,點到為止。」
「長青,撤!」
不給明蘭說話的機會,楊文遠拔腿就跑。
走到一半突然身子一滯,迅速折返回來。
楊文遠想著自己馬上就要回京,而華蘭還要過段時間才會返家,再次見面,恐怕還得等到盛家進京,中間很是有一段時日。
事態緊急,左思右想,楊文遠眼神一定,將手中鑲著金絲,嵌著玉石的象牙扇遞到小明蘭面前。
「如果你真感激我,就幫我把這扇子遞給你華蘭姐姐。」
見小明蘭滿臉不解,楊文遠當即就不樂意了,頗有些別人不識金鑲玉的不甘。
「這扇子你知道有多珍貴嗎?這把扇子可是我在汴京掀起裝逼……勛貴子弟風潮的始祖物件,上面還有我寫的詩,千金不換,懂不懂?」
想當初,楊文遠在汴京浪蕩的時候,正值秋末冬初時節,靠著一手寒風裡扇風的操作,成功在紈絝子弟中出圈。
令國公府的幾個子弟也競相模仿,結果都染了風寒回家看病去了。
沒錯,紈絝子弟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再加上,楊文遠不知從哪弄來的半首絕好的詞,更是讓楊文遠火速出圈,成為汴京娛樂圈裡的頂流人物。
之後有不少想秀,但是水平不夠的勛貴子弟,想要花重金買下這把扇子,但都沒能如意。
楊文遠自然不願意售賣,他又不缺錢。
小明蘭之前隱約聽父親和小娘提及過,小侯爺可能要和大姐姐結親,於是也沒有別的顧忌,點頭應是,小心翼翼地將那看起來就不便宜的象牙扇接了過來。
小侯爺還在那上面寫了詩?
小明蘭臉色古怪的看了眼手中的扇子,對楊文遠寫的詩不抱什麼希望。
莫非是和爹爹一樣,字寫的好?
楊文遠:恭喜你,成功排除了唯一的正確答案!
等楊文遠走遠,小明蘭看了眼手裡的扇子,有些好奇楊文遠能做出什麼樣的詩句,寫出什麼樣好的書法。
但又想了想,還是按捺住了心裡的好奇。
揚州碼頭。
顧廷燁拿到了白家家產,如今也收了心,要去白鹿書院讀書,楊文遠送他到了碼頭。
「你此去白鹿書院不先回趟家,告知顧候一聲?」
兩人沿著街邊行走,一邊說著話。
「大可不必,派個人通知一聲便可。我們父子相看兩厭,回去還要看那小秦氏和我那大哥哥的臉色,平白壞了心情,還不如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也是,不順意的人和事無需顧忌。」
「你呢,文遠?你此番回京有何打算?」
「我?楊家主脈就剩我一人,族裡的老人都希望我早日成親,天天來信催我,讓我回去相看姑娘。我又不是他們的孫子,才不慣著,回去我就找個私塾鑽進去。」
大周官學不彰,私學興盛。
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都不會把子弟送去太學、國子學讀書,只有窮苦人家才會去那裡讀書,因為真正的名師都在各家私塾。
顧廷燁當即調侃道:
「哈哈,這點他們倒是不必催你,你這趟來揚州可謂是滿載而歸,說不得明年我就能喝你的喜酒。」
他又不傻,自然明白楊文遠對盛華蘭起了心思,還把那視若珍寶的扇子給了人家,這和給女方定情信物有什麼分別?
「別打趣我了,只盼著你把自己顧好,別在白鹿書院露了底子,讓人家攀附上來,到時候鬧出笑話。」
楊文遠半是玩笑半是警告道:「真要是在那邊遇到個看上眼的,別急著下手,先探清人家的底細,再給我來封信,也讓我歡喜歡喜。」
「畢竟,像你我這樣舉世無二的美男子,在外總要保護好自己。」
楊文遠不奢求顧廷燁遇到朱曼娘的第一時間就通知自己,只希望他能之後給自己來封信,讓自己有時間反應,趁著朱曼娘未生子之前打發出去。
也算是全了自己當初看劇時,對朱曼娘這個惡毒女配的厭惡,把她扼殺在搖籃里。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侃山侃水,談話的興致比往常的時候高上許多。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盡頭,掛著白家旗幟的樓船就停靠在眼前。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文遠不必送了。」
「也好,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仲懷,一路保重。」
「哈哈,不必多等,只待兄弟我鄉試一過,立刻便去汴京尋你,到時你別嫌我就好。」
「那我們就汴京見?」
「汴京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