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下賤! 夫綱不正怎麼行?
如果有一天。
你請你同在一家書塾,刻苦讀書的同窗好友一起出來吃飯,但是他來了之後,一直和你抱怨「家中悍婦」的所作所為。
請問,此刻的伱是什麼感受?
內心暗自竊喜?
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還是慶倖幸免於難?
別人什麼反應不知道。
但是此時此刻,手裡正把玩著杯盞碎片的顧廷燁,以及臉色漲紅,嘴角緊抿的齊衡,似乎能敘說一二。
「停!」
實在是受夠了楊文遠喋喋不休的顧廷燁終於是忍不住了,抬手喝止了楊文遠叨逼叨。
「這是你自個兒家裡的事,沒必要在我們面前一直提。」
顧廷燁沒有說「抱怨」。
因為結合楊文遠那說話的表情和語氣,怎麼也不像是在抱怨的樣子,反而更多的……
更像是炫耀!
顧廷燁這下頓時似有所悟,心中暗罵道:
媽的,真該死啊!
「唉,都是兄弟!」
楊文遠也是頭一遭在別人面前秀恩愛,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件令人身心愉快的快事。
除了容易沒朋友之外,可以說是毫無弊病!
見楊文遠還要說,齊衡也是聽不下去。
他雖然對於楊文遠甜蜜美好的婚姻生活很是嚮往,希望以後和明蘭也能這般,但可沒有被別人秀一臉的受虐傾向,更別提楊文遠這高強度輸出了。
「我這次找你們是有要事相商。」齊衡趁著楊文遠換氣的功夫,連忙出言道。
「哦?是元若你撮合的?」
楊文遠面露驚訝,他看到是石頭上門,再加上這快過年的時候,也就顧廷燁有這閒情雅致喊人出門喝酒,所以開頭便先入為主,以為是顧廷燁在家閒著無事,特意攛掇出來玩樂。
沒想到居然是齊衡這個乖寶寶。
「嗯!」
齊衡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說道:
「這不是馬上就要春闈了嘛,所以我想著大年初二的時候,若是大家有閒暇,那我們三位同窗便相邀著一起去盛家拜訪莊先生,二位哥哥覺著如何?」
看著齊衡的一臉急切,酒桌上的楊文遠和顧廷燁相視一笑,露出莫測的笑容。
你是為了拜訪莊學究嗎?
你這分明是饞明蘭的身子,你下賤!
盛家書塾的諸位郎君里,除了長楓知不知情尚未可知,但楊文遠、顧廷燁和長柏三個,對於齊衡窺伺明蘭之心可是早就瞭然於心。
甚至在私下裡各自探討過。
如今齊衡突然來這一出,在楊文遠和顧廷燁看來,這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分明是假借莊學究的名義,去盛家見見許久未曾蒙面的心上人明蘭。
「我同意!」
顧廷燁對於齊衡和明蘭兩人的感情,向來都是抱著慫恿、鼓動的態度。
恨不得控制住齊衡的手,讓他拉著明蘭一起私奔才過癮。
這還不夠。
若是等齊衡和明蘭踏上馬車。
抬眼一看,駕車的那個馬夫也必定是顧廷燁親至。
顧廷燁當即豪爽道:
「反正我在家也沒事做,那一起結伴去盛家登門拜訪也是不錯。」
顧廷燁回答完,在場的兩人頓時將目光鎖定在楊文遠身上。
只見楊文遠聳了聳肩,答道:
「你們是不是忘了華蘭是盛家的女兒?初二去盛家自然是少不了我的。」
「行,那便這麼說定了!」齊衡樂呵著道。
看他那副高興的樣子,指不定是已經在心裡想什麼美事呢。
夜晚。
梓澤居。
華蘭看著攜著些許酒氣,拎著食盒走進門的楊文遠,美目中不由得漣漪出些許訝異。
自己的護耳赫然依舊被楊文遠戴在頭上!
朝楊文遠身後的長青投去疑問的眼神,也只是得來肯定的點頭。
不對呀。
自己把護耳強戴在官人頭上,只是按書上說的那樣,女子須得偶爾耍些無傷大雅的小性子,這樣更能促進夫妻間的感情。
怎麼楊文遠就照做了呢?
不怕丟人嗎?
見華蘭露出呆萌的神情,楊文遠心裡越發得意,當即哈哈一笑,將手裡裝著軟酪的食盒遞上前。
「樊樓的軟酪,你最愛吃的!」楊文遠臉上表情緊繃,還故意把護耳往華蘭身前擺弄了下。
「哦……」
華蘭面露遲疑地接過楊文遠遞來的食盒,但心裡的詫異還是掩飾不住,縱使有長青的點頭示意,但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官人,你這護耳一下午都沒摘下來?」
「沒啊!」
楊文遠沒做虧心事,因而很是理直氣壯,轉頭便朝身後的長青問道:
「你說,我摘沒摘?」
「沒!」長青回答的很是肯定,一點都沒有被威逼的勉強。
華蘭心中的疑竇依舊未解,不過楊文遠卻是管不了那麼多。
畢竟沒做過就是真的沒做過!
「用飯吧,這些都是我從樊樓裝回來的,還是快些趁熱吃!」
「嗯吶~」
梓澤居的小案桌邊。
趁著翠蟬從食盒裡取出菜餚的功夫,楊文遠和華蘭說起了下午的事。
眼見著隨著春闈的臨近,齊衡的舉動越發頻繁、大膽,楊文遠也是把齊衡對於明蘭的感情說了。
「什麼,是齊國公府的小公爺喊你去的?我還以為是顧家二郎呢……」
「商討初二一起去盛家?為什麼?」
「啊?!元若對六妹妹有意思?」
聽了楊文遠的娓娓道來,華蘭只覺得這世界好像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樣子了。
『齊衡看上了明蘭,這怎麼會呢?』
但看著楊文遠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及把顧廷燁和長柏都招供了出來,華蘭這才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這事太過驚奇了,我得先緩緩。」
楊文遠理解的點了點頭。
也是,齊衡和明蘭這對兒,在旁人眼裡,怕是比楊文遠和華蘭這兒更令人震撼。
半晌過後。
楊文遠正吃著飯呢,突然聽眼前沉思的華蘭默默抬起頭,緩緩開口道:
「不行,這麼大的事,等到下次回門的時候,我得和祖母說說……」
下次回門?
楊文遠吃飯的動作一頓。
不就是初二了?
喉嚨急忙聳動把食物咽了下去。
「別啊,這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楊文遠告訴華蘭也只是以局外人吃瓜的角度,和自己夫人分享這件趣事,可不想因為自家的原因,毀了這段還在懵懂里的少年愛情,連忙道:
「我這也是妄加揣測,你這要是回家和你祖母一頓亂說,結果弄錯了,這後面該如何收場?」
「不是你剛才說的那般言之鑿鑿嗎?現在反悔了?」
華蘭皺著瓊鼻瞪了楊文遠一眼,惡狠狠道:
「若那齊衡做事真如你說的這般大膽,那可關乎六妹妹的名節!我這家裡的大姐姐焉能不管?」
楊文遠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沒想到這才剛當了一次背後議論人的長舌婦,就自食惡果了。
「不是不讓你說,是這事不好說。」
楊文遠語重心長道:
「這事還未發生,屬於還在構想中,連犯罪未遂都夠不上,你懂嗎?」
「再說,就算事情是真的,你同家裡的祖母說了,祖母能怎麼辦?」
楊文遠裝作雙手一攤,分析道:
「是把齊衡趕出去,還是把明蘭招回壽安堂?」
說著,楊文遠背起手,在屋裡踱步起來。
「趕走肯定不行,齊家家大業大,不是盛家能招惹的,這下就只能把明蘭招回去了。」
華蘭點了點頭,肯定楊文遠的分析。
「對呀,不再讓六妹妹去書塾,這樣日子久了,自然就沒了情分。」
「哪有這麼好說?」
楊文遠搖頭否定道:
「齊衡不似我和顧廷燁那般,百花叢中……」
「嗯?」楊文遠正欲暢所欲言,卻是突然靈光驚厥,立馬把已經到口的話收了回來。
「總之就是齊衡從小被平寧郡主在家裡養著,連同齡的女使都見過不多,如今驟然對明蘭起了心思,這麼多年積壓的情緒一上來,現在莫說是看上了明蘭,就連說是對明蘭情根深種也不為過。」
「你這突然把明蘭從他身邊擄走,你覺得他心中的苦悶抑鬱,將往何處使勁?」
楊文遠停到華蘭面前,擼起腿袖慢慢蹲下,和她四目對視,一字一句道:
「這樣下來,他怕是連讀書的心思都沒有,況且現在就連平寧郡主都對這苦命鴛鴦暫且忍下了,你一個非嫡親的大姐姐貿然插手……」
「若是將來齊衡沒考上進士,你覺得齊家會遷怒於誰?」
「平寧郡主已經知道了?」
華蘭聽著楊文遠的話,臉色越來越難堪,倏然聽到平寧郡主已經知道了,黛眉當即緊緊蹙起,擔憂道:
「那她老人家不會對六妹妹不利吧?」
楊文遠見自己一番真話帶「恐嚇」,差不多把華蘭的想法打消了,這才寬聲道:
「放心吧,夫人。只要我們袖手旁觀,尊重他人命運,不在春闈前因為此事擾亂齊衡的心緒,平寧郡主怎麼也怪不到我們頭上來。」
『雖然也沒什麼怕的。』楊文遠心中暗暗道。
見華蘭依舊不言,楊文遠繼續開口:
「放心,明蘭是個伶俐的性子,只要不被平寧郡主認為硬是要死纏著自家寶貝兒子不放,那明蘭妹妹自然也不會有事。」
和華蘭成婚後,以及有了為顧廷燁外出奔波的前車之鑑。
對於其他人的事,楊文遠是沒什麼心思再管了。
費時費力不說,還要兼顧各人感受。
而且若是處理不得當,最後還會落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楊文遠是沒心思做別人的救火隊員了。
與其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還不如關起門來把自己日子過好。
只要不是和自己有太大牽扯,那就在家裡搭個梯子,坐上自己房頂看戲。
這不香嗎?
若不是王若與在那放印子錢被自家管事恰巧碰上,還用了自家名聲扯大旗,其實楊文遠也沒心思找她麻煩。
至於盛家的事。
因為和華蘭結親的關係,有些關乎整個家族名節的事,可能因而波及到自身,楊文遠能管還是須得管一管。
至於原本故事線里。
這盛家出了什麼樣的,能牽連到親家的大事嗎?
在楊文遠記憶里,好像沒有。
若非要強行牽扯,那便是王若與借王若弗的手,毒害盛老太太的事。
不過如今因為楊文遠推波助瀾的印子錢一事,王家兩姐妹如今算是鬧掰了,王若弗現在和盛老太太關係也日漸改善,那下毒這一事,自然是是腹死胎中了。
而類似於明蘭和齊衡這些事,楊文遠自然是作壁上觀。
聽著楊文遠理清頭緒,華蘭這下不開口了。
沉默片刻後,復而又朝楊文遠弱弱問道:
「真的不能和別人說嗎?」
「不能!」
楊文遠很堅定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你告訴誰,便是害了誰,便是你祖母也不行。」
「夫人,你也不想你祖母為此事左右為難吧?」
見華蘭表情似乎有些低落,楊文遠臉上嚴肅一改,立馬嬉皮笑臉道:
「咱們關起門來把自己的日子過的紅火才是真,那別人自己的事,便由他們自行決斷便是。人家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感情這東西更是說不清,夫人你覺著呢?」
「嗯吶~」華蘭輕輕應了一聲。
楊文遠這才重新落座。
他早就餓了,剛才還說了那麼多話,更是添了幾分餓意,立馬對著眼前豐盛的飯菜大快朵頤起來。
但華蘭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吸引了心緒,當下沒了胃口。
本就吃飯慢,這下更是慢上加慢,一口菜能嚼到天荒地老一般。
楊文遠見狀,夾起一筷子菜遞到華蘭唇邊。
「夫人,賞個臉?啊……」
華蘭還從未被楊文遠用筷子投餵過食物,當下紅著俏臉輕輕嗅了嗅,立馬聞到了撲鼻香味,這才有了些許食慾。
櫻唇輕啟,滿臉紅霞的將食物吞進檀口。
「怎麼樣?」楊文遠關切問詢道。
「還行……」華蘭感覺兩頰很是溫熱,低聲哼唧道。
她沒看清楊文遠夾的是什麼菜,只覺有些甜的過頭了,向來是那樊樓大廚新作的菜式。
「嗯!」
楊文遠裝作正經的點了點頭,隨後在華蘭震驚的神情下,拿出一塊手絹擦了擦手裡的筷子。
面對華蘭的驚詫,楊文遠輕描淡寫道:
「髒了,擦擦。」
!!!
華蘭感覺臉更熱了。
不過不是羞澀,而是怒上心頭。
當即伸出食指,指著楊文遠嬌叱道:
「你先前可不是這樣子!」
髒?
你之前分明是當寶貝似的呢!
「是嗎?」
楊文遠疑惑的反問道,不過他嘴裡突然冒出一句:
「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華蘭狠狠的撂下一句,隨後便雙手叉腰的側過身坐著,等待楊文遠來安慰。
這剛有點胃口,立馬就被氣飽了!
楊文遠瞭然的點了點頭。
隨後見了華蘭這一副很是合適的姿勢,心裡也是暗喜。
當即一個箭步上前,輕易便將華蘭攔腰摟抱起來。
「啊~!」
華蘭只覺得身體驟然騰空,一雙素手不由得摟住了楊文遠的肩膀和胳膊。
「你幹嘛?」
「運動啊!」
女使和下人早已被屏退,楊文遠此時一邊往床榻邊走著,一邊說道:
「你胃口不好,就需要多多運動。等你累了歇一會兒,就有胃口了。」
看著楊文遠那眼裡正「燃燒著的復仇火焰」,華蘭瑟瑟發抖。
「別,官人,我錯……唔~!」
楊文遠心中冷笑:白天的氣焰哪去了?
現在才知道求饒,晚了!
夫綱不正怎麼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