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城,梁王府。
梁王派孫駿帶著三萬人加上十一寨的山匪攻上青龍寨,整整一夜過去都沒人回來報信。
在密室里養傷多日的梁王不得不露面,問起這事,「孫駿呢?還沒消息嗎?」
「父王不必太過憂心,我今日一早就已經派人去青龍寨查看了,最多半日定能帶回消息來,您還是要以身體為重。」
梁王世子也覺得這事很怪,怪到難以形容。
孫駿是父王手下極為得力之人,在十一寨山匪倒戈帶路的情況下,還帶著這麼多人去圍剿一個山寨,按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
可眼下,卻失去了消息。
梁王隱隱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從秦琅在南州城忽然被人劫走開始,事情的走向就已經開始脫離他的掌控。
青龍寨的人前些天忽然瘋了一般吞併南州境內的山匪勢力,現在不止是那些山寨被人併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不能忽視的勢力,還達到了可以跟他的私兵抗衡的地步。
「欣然呢?」
梁王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這些天這個女兒跟盧六和那位林公子打得火熱,看似把盧家人和林家的銀子都抓在了手裡,但青龍寨一天拿不下,南州兵馬何以走出南州?
梁王世子元向武一聽到父王提起妹妹,也有些心疼,「欣然這些天也沒閒著,父王要見她?我這就讓人把她叫來。」
「算了。」梁王想了想,還是把重點放在了兒子身上,「孫駿做事一向還算穩妥,無論是否已經拿下青龍寨都不會連個信兒都不送回來,現在還沒人回來,定然出了什麼事。不能一直在這等信,你再點五萬兵,親自去青龍寨!」
元向武聞言一驚,「父王的意思是……」
孫駿以及他帶去剿滅青龍寨的人可能已經不保了。
梁王給了他一個「往最壞處想」的眼神。
元向武滿臉不敢置信,那可是整整三萬兵,青龍寨才多大點地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把那麼多人反殺了?
梁王沉聲道:「此次山匪之亂非同小可,你這次去一定不能大意,還有礦山那邊……」
梁王讓元向武交代下去,加派人手守住礦山,他說:「若真到了守不住的地步,直接毀山滅跡。」
元向武聽到這話,心中大駭,但父王凝重的神色已然告訴他,這事極有可能會發生。
世子鄭重地應下,出府點兵去了。
南州境內的人馬總共加起來不過十三萬人,現在三萬人去了青龍寨之後就沒了消息,再點五萬人去拿下青龍寨,剩下五萬人分散在南州境各處,一時半會都聚集不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青龍寨,速戰速決。
然而,就在元向武點兵的時候,南州府衙那邊派人來知會,上頭派來剿匪的三萬人馬立即就要到了。
上頭聽聞秦小王爺在南州境內被山匪劫走的事,大驚,知道梁王手底下兵力不夠,特意調兵來支援。
梁王這些年為了減少皇帝的忌憚,明面上散兵還農,私底下偷偷操練私兵,這次秦琅失蹤,他也一直在用兵力不足來推脫,沒有真的費力去找。
畢竟梁王一直懷疑秦琅是朝廷派來的欽差,要是欽差被山匪劫殺了,那是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樂見其成還來不及。
但府衙那位知府這次是真的對救秦琅這事上了心,這麼快就搬來了救兵。
元向武點了五萬兵,剛要去青龍寨就被帶兵來救秦小王爺的霍飛光霍將軍給攔住了。
霍將軍人雖年輕,氣勢卻盛,來了南州地界也不低梁王世子一頭,那說一不二的架勢,要讓元向武把這些天南州境內發生的事先說明白。
再問青龍寨和其他山寨近來的動作,說要制定要作戰計劃再去救人,確保萬無一失。
這些事一旦攤開來講,難免就藏不住梁王偷偷養兵,私採鐵礦,元向武自然不能聽霍飛光問什麼就說什麼。
且世子爺自問是南州太子,不管什麼人到了南州都得聽他的,唯他是從,就算霍飛光是朝廷派來的人,那也得聽他的命令行事。
偏偏霍將軍也傲氣的很,瞧不上樑王父子連個人都找不回來,一上來就直接表態「本將軍奉皇命而來,還請世子爺配合,聽我調遣行事。」
這兩人一見面就槓上了。
誰也不讓誰,誰也不肯低頭。
於是八萬人駐紮南州城外一整日,都沒能開拔去青龍寨。
而且梁王兵在霍飛光帶來的將士阻攔下,想單獨前去剿匪都不成。
霍將軍一路趕來,也沒少聽說梁王做的那些事。
且他也不是不認識秦小王爺,知道他這樣的人物絕不可能折在什麼山匪手裡,要是會被人弄死早就被人弄死了,也活不到這麼多天等他來救。
因為霍飛光一點都不急著救人,反而拖住了元向武。
城外兵馬如雲,城內的南州百姓議論紛紛,都在說南州要變天了。
林修齊在林家別院也聽說了這事,心說霍飛光來得可真是時候。
林公子這些天在寶嘉郡主跟前賣好,銀子砸了無數,還得賠笑臉,臉都有些僵了,聽到霍將軍帶著三萬人馬來了南州,就想趕緊出城去找他。
可轉頭一想,眼下正是關鍵時刻。
霍飛光擺明了要跟元向武爭個主次,他這時候跑去找霍飛光,要是被元欣然知道了,先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不能去。
再忍忍。
林修齊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然後,他親自跑了一趟城樓,確認了一下兩方人馬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多人,遙遙看了這次來的霍將軍就是他認識的那個霍將軍之後才回到別院,寫下一封書信,吩咐隱衛從暗道出去,將消息送到青龍寨。
做完這些之後,林公子才開始每天必做的事,去梁王府找寶嘉郡主,在她面前和盧六表演「爭風吃醋」。
近來盧六越發放得開,犧牲地大,林修齊自愧不如的同時,暗中給他送過一些鹿茸、羊鞭等補品,曾在無人在意時,用最眼神對他致以最高敬意。
每當那種時候,盧六看他的眼神就非常的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