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位醫生給堂姐醫治的?」沈宴禾一臉無辜,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嘲諷:「那等神醫,堂姐可得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甘丹雪和沈盈盈面色一變。
沈家現在還不到跟沈宴禾撕破臉的時候。
要是讓她知道,當初盈盈其實沒有出車禍,那……
沈盈盈反應很快,抬起手捂住嘴巴,柔柔弱弱地咳嗽兩聲,聲音虛弱:「已經好多了,醫生說是因為撞到了後腦勺,得回家靜養。」
「對了宴禾。」沈盈盈生怕她過於糾結這個問題,連忙轉移了話題,言語間帶著幾分試探:「昨天晚上,你去碧泉酒店,有看到那位陳博士嗎?」
她現在迫切地想知道,陳浩武受傷,究竟跟沈宴禾,或者說是跟傅家有沒有關係。
傅家到底知不知道,她算計沈宴禾的事情。
「陳博士啊……」沈宴禾眸中含著幾分戲謔,聲線微微拉長,倒也不想再與她們演了,貓瞳微微彎著,眼神柔軟地看著她,眸底卻冰涼一片:「見到了呢~」
「所以我今天來問問,陳博士說的,堂姐把我送給他玩,是什麼意思?」
沈盈盈完全沒想到沈宴禾會那麼直白,身子僵了僵,眼眶微紅,臉上露出委屈又難過的表情,似是被沈宴禾欺負了一樣:「宴禾,你怎麼能那麼想我?你是我的堂妹,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把你送給別人?」
心裡卻又驚又怒,還帶著恨。
陳博士說?
難道是陳浩武把她給供出來了?
要不然沈宴禾怎麼會知道她在背後做推手?
甘丹雪看到沈盈盈委屈的表情,心疼極了,上前摟住她,責怪地看向沈宴禾,噼里啪啦就是一頓說:「宴禾,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堂姐?」
「你堂姐也是為了沈淮好,特意給你聯繫的醫學博士,她對你那麼好,你還這麼說她,你還有沒有良心?」
沈宴禾漫不經心地一笑:「良心這種東西,我可沒有。」
甘丹雪被她一噎,看著她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她絲毫沒想到,以前看到她怯懦寡言,被她為難絲毫不敢反抗的人,竟然也有這麼伶牙俐齒的一面。
而且這樣的沈宴禾,讓她有了她現在不受控制的感覺。
甘丹雪心裡驚疑又不安。
難道……之前她的怯懦都是裝的?
實際上,甘丹雪猜對了。
沈宴禾以前在她們面前表現出來的怯懦,都是裝的,也是演的。
畢竟她以前沒錢沒靠山,媽媽的賠償金又被三叔給吞了,表面上,她得要靠著三叔的人情才能請醫生來治療沈淮,還得顧及奶奶。
面對他們的道德綁架和為難,她只能裝怯懦忍了。
可如今她替沈盈盈替嫁已經還了之前三叔幫忙找醫生的情誼了,沈盈盈卻還想要利用她來拉投資,外加上,三嬸刻意告訴沈淮她結婚的事情……
這一樁樁事都踩在她的底線上。
沈宴禾也不想裝了。
沈盈盈抓住甘丹雪的手,阻止她衝動之下說出什麼話來,而她則柔弱地看著沈宴禾:「我媽性子比較直,她也是擔心我,宴禾別放心上。」
「對了,你昨天晚上去見陳博士,沒發生什麼吧?」
「我聽說,他今天住院了,跟你沒有關係吧?」
沈盈盈言語間都是試探。
沈宴禾似笑非笑:「當然跟我沒關係,我和他也什麼都沒發生,堂姐這麼問,是覺得……」
「我應該要跟陳博士發生點什麼嗎?」
沈盈盈笑容僵硬,心中暗恨,面上卻依舊裝得十分柔弱:「當然不是……」
「不是最好。」沈宴禾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我還以為堂姐那麼問,是已經篤定了我會跟陳博士發生什麼呢。」
沈盈盈身體一僵。
又聽她道:「堂姐會有這種心理我很理解,畢竟陳博士是堂姐的男朋友嘛。」
「也怪不得堂姐不喜歡言鶴,非要我替嫁呢。」
「我啊。」沈宴禾視線落在沈盈盈身上,笑容極盛:「在這裡多謝堂姐把言鶴讓給我了,要不是堂姐,我還遇不到言鶴那麼好的人呢,我呢,也祝福堂姐和陳博士百年好合。」
甘丹雪和沈盈盈氣的面色都要扭曲了,嘴唇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出來。
氣得都忘了問那張圖跟她有沒有關係了。
「好了。」沈宴禾看著她們這氣得面色又紅又黑的模樣,心裡爽了,站起身輕飄飄的道:「時間不早了,言鶴還在家等我,我就不留下吃飯了。」
「啊對了。」沈宴禾往門口走的腳步頓了頓,微微側頭看向沈盈盈,意味深長道:「陳博士不是醫生麼?堂姐出車禍撞到了後腦勺可不是什麼大事,可千萬要記得,找陳博士治治腦子啊~」
說完,她不等甘丹雪和沈盈盈說話,轉身利索地離開。
沈盈盈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手上大力地把茶几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掃,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賤人!得意什麼呢?要嫁給傅言鶴的人明明是我!她只是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
「我當初說什麼來著?讓你先忍忍。」甘丹雪也被沈宴禾這夾槍帶棒的話氣得慌,想到沈宴禾那光鮮亮麗的樣子,心裡更是堵得不行,捂著胸口責怪道:「你非要說那個殘廢的廢人配不上你!」
「現在好了,福都被沈宴禾那賤人給享受了!」
完完全全忘了,是她不想讓沈盈盈受苦,才讓沈宴禾替嫁過去受虐的事了。
甘丹雪越想越後悔,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的手臂:「你現在要是傅家太太,那些人哪敢給你惡意P圖?她們討好你都來不及!」
她也不用受沈宴禾那賤人的氣了!
沈盈盈一臉憋屈:「媽,你是沒看到,那傅言鶴那張臉毀成什麼樣,就像一個怪物……」
她是見過傅言鶴的。
是在她得知自己要嫁給他的前一天,在一個宴會上見到了他。
那個男人就算是坐在輪椅上,氣勢也依舊強盛,那張仿若被飛機轟炸過的毀容臉上,眉目間永遠含著化不開的,令人心悸的陰戾,那一雙極黑的眼眸更是冷得像雪,眸底更是無情,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入他的眼。
特別是她當時還看到有個小明星,膽大包天地想要去接近他,被他身邊的人擰斷了雙手,沒有任何憐香惜玉地丟到了街道上。
陰鬱,暴戾,兇狠。
仿若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無人能夠控制的修羅怪物。
她根本不敢靠近他,怕靠近他,自己會做一晚上的噩夢。
可現在,沈宴禾嫁給那個怪物,非但沒有被怪物傷害,反而還被怪物疼寵,這讓她心裡不甘和後悔極了。
要是她忍著心裡的害怕嫁給他,那被怪物疼愛的人就是她,陳浩武哪有底氣跟她叫囂,她怎麼可能還被人惡意P圖?
「媽,現在還來得及。」沈盈盈越想,心頭越是不甘,握著甘丹雪的手說:「本來要嫁給傅言鶴的人是我,他現在肯定還不知道沈宴禾替嫁的事情。」
只要她去跟傅言鶴坦白,賣慘,將替嫁的鍋往沈宴禾頭上丟。
那麼,傅家大少夫人的位置,就還是她的。
「媽,你替我給沈宴禾找點麻煩,我要找機會接近傅言鶴。」
不就是個醜陋的廢物嗎?她就委屈點,忍一忍,那廢物又毀容又殘廢的,估計也活不了多久,就忍到那廢物死了就好了。
就算那廢物死了,她就還是傅家少夫人,還能行使傅家的權力。
甘丹雪皺眉:「你想做什麼?」
「我要拆穿沈宴禾,撥亂反正。」沈盈盈無比自信:「你難道不想讓我們家出一個傅家太太嗎?」
沈宴禾長得好看又如何?不還是個草包?
她比沈宴禾讀的書多,會的也多,也有魅力。
處處都比她好。
傅言鶴想想都知道要選誰。
「我要怎麼給她找麻煩?她現在根本就不受我們控制。」甘丹雪當然是想的,可一想到現在不受控的沈宴禾,心裡就悶得慌。
「她不受控制,但是還是有弱點的。」沈盈盈眸光閃爍,看著甘丹雪:「沈淮,我們從沈淮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