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蘇朝期說道：「我並不建議越先生以豆腐為主業，」
雖然越銘是在轉移話題，但同樣也是發自內心地在表達內心的問題，見蘇朝期這麼說他頓時也有些急了：「為什麼啊。」
想想那麼大的利潤吃不到，就像天上掉了餡餅卻撿不到一樣讓人難受。
蘇朝期看了一眼這個二傻子，告訴他：「因為你賣不出去。」
一塊豆腐看著是賺的多，但是整個炎黃星，一天要用的豆腐可能還不到一千塊，還造一個工廠，想什麼呢。
正如越父說的，大部分人對食物的定義都是認為這是異能戰士補充異能的必需品，所以廚師們也更喜歡研究肉類食物怎麼烹飪，像豆腐這樣的素菜，如果不是菜譜寫了作為配菜需要，是沒有人專門去想把豆腐做成一道菜的。
越父忍不住挑眉：這個女孩與他想到一起去了，只有他的傻兒子傻傻地看不清這一點，還做著啥一塊豆腐淨賺四百星幣，一萬塊豆腐淨賺四百萬星幣的春秋大夢呢，連個市場調查都沒做，想一出是一出。
「蘇小姐難道還有別的想法嗎？」越父問，「你願意赴約，總不至於給出這麼一個讓人失望的回答吧？」
蘇朝期笑了笑，打開了光腦，給越父發了一份文件：「越先生請看。」
越父把光腦的屏幕放大，讓越母和越銘也能夠一起看到。
這是一個課件，看得出來是蘇朝期自己用的。
「古法醬油的製作原理與過程？」越銘念出課件的標題，這會腦子倒是比較靈光，「等等，醬油也是黃豆做的？」
這根本不像，豆漿和豆腐都是雪白的，但是醬油卻是深色的，這讓人怎麼能夠聯想到一起。
沒有人理他，越父快速地把這份課件過了一遍。
其中提到了微生物和一些化學反應，他並非這個方面的專家，所以看不出這裡面相關的專業知識是否正確，但是給他一些時間他可以找到相關的專業人士進行了解。
但他更傾向於，這裡面的內容，都是真實的。
蘇朝期的這份課件就這麼直接地發給了他，顯然是並不介意把這些內容給他看，這裡面的東西他只要找專業人士看過就能分辨得出真假，她拿一份假的出來，很容易就被拆穿。
越父關掉了光腦，看向蘇朝期：「蘇小姐認為，製作醬油會更好是嗎。」
「當然，」蘇朝期頷首，「醬油具有長久的保質期，何況烹飪可以沒有豆腐，但是卻不能沒有醬油。」
她在校園網論壇廚師系的分區潛水了幾天，就看著他們把醬油吹得神乎其神，任何學生發帖說自己做的菜不好吃應該怎麼辦，回帖就是讓他多加醬油。
看的蘇朝期無言以對，確認他們在廚藝上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但是也看得出醬油在廚師里的地位，如果能有價位比市面上稍微低一些的醬油，一定有市場，畢竟總有人，願意省那麼點錢。
越父直接地進入了商人模式：「蘇小姐給個價格，我們願意買斷醬油的製作辦法。」
蘇朝期搖了搖頭：「抱歉，我並不打算售賣，這是我下期直播所要講述的內容，也就是說我願意把這份製作辦法，無償地贈送。」
這樣的大手筆聽起來似乎是越家賺了，但細想卻發現，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免費就意味著誰都可以學，也同樣意味著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潛在的競爭對手。
技術，只有壟斷在自己的手裡才是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
越父不死心地再問：「蘇小姐，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越先生，」蘇朝期堅定地說道，「我並不想看到跟廚藝相關的事情，只能掌握在少數人手裡，我希望能讓所有人都能夠吃上好吃的食物。」
「越叔叔，」在這時莫麗莎同樣開了口勸說，「其他人就算學會了，也不一定做得出來，星網上連怎麼做空間穿梭機的教程都有，但是你看有人私自製作了空間穿梭機出來了嗎？從成本上來說，你們已經比太多人都有優勢了。」
優勢在哪，優勢就在越銘名下那一顆小行星上，其他人還在四處尋找適合種植大豆的小行星的時候，越銘就已經可以著手對自己名下的那顆小行星進行開發管理了，這其中的時間優勢是十分巨大的。
越銘顯然沒有對上他爸的腦電波，還在喜滋滋地道：「這不挺好的嗎，這項技術是我們白賺的。」
越父對這個兒子顯然已經沒有話說了，因為眾所周知的關係，他們只希望越銘健康快樂、不犯原則性錯誤的過一輩子，他在商業這塊的敏銳性比他哥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但是嘛，年輕人，多吃點苦頭和彎路總沒錯的，畢竟還有他這個長輩呢。
「蘇小姐，」越父拿起桌上的果茶，朝蘇朝期致敬，「敬你的心胸和勇氣。」
蘇朝期淺笑著回敬。
越家一家三口回到家後，越銘對這份將來的自己的事業有著高漲的熱情，跟父母打了一個招呼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研究蘇朝期給的那個課件。
越母似笑非笑地看著丈夫：「你今天表現得倒是跟平常不一樣。」
越父確實只適合守成，他沒有太多的銳意進取的想法，但是這不代表他在談判的時候，別人三言兩語就讓他放棄自己的打算，那不是謹慎而是懦弱。
在熟知自己的妻子面前，越父倒也沒有隱藏什麼，他笑著搖頭：「是那小子要做的，既然他覺得賺了，那就賺了吧。」
「只是這樣？」越母不信，自家孩子自家心疼，她才不信丈夫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吃虧。
她以為丈夫怎麼說都會提一下自己內心劃好的價格，看看蘇朝期願不願意鬆口，結果他一個字都沒有提。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這些事越父也不介意分析給妻子聽，她能知道的多一些也是好的，「也因為跟她一起來的，她的姐妹。」
「蘇朝柳？」越母回憶了一下，但是蘇朝柳跟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蘇朝期比起來，就顯得毫無存在感，越母也只記得她的一個名字，「她怎麼了？」
「你還記得她在第一軍校讀的什麼專業嗎？」
這個越母倒是記得：「單兵系，怎麼了？」
單兵系確實是第一軍校的top專業，但是跟他們商界好像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吧，何必去看那一個女孩子的臉色。
越父淡淡地道：「軍方已經對廚師們，積怨已久了。」
越母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她抬手打了丈夫一下，嗔怪：「給我把話講清楚，不要謎語人。」
越父笑著投降，然後說道：「讓我想想怎麼跟你說。」
「按照蘇朝期的說法，如果廚藝真的不被掌握在少數人手裡，你覺得，誰最受益。」
「是軍方。」
「軍方每年用於向廚師協會購買食物的費用占軍需的三分之一。」
「但是，如果軍方可以指定一些人向蘇朝期學習，不需要成為廚師，只需要學習到廚藝，你覺得軍方還會願意繼續向廚師協會支付費用嗎？」
「廚師工會掌握著迄今為止所有的菜譜，任何廚師想要學習到菜譜只能加入廚師工會，這也是廚師工會控制所有廚師的手段。」
「然而蘇朝期的菜譜，卻不是從廚師工會裡學來的，是她憑藉著自己本事從古籍里逐字逐句翻譯來的，廚師工會能說不允許她使用嗎，不可能的，只要她不進行售賣食物，那廚師工會就管不到她。」
「而蘇朝柳又是單兵系，所以蘇朝期天生就與軍方同一戰線，為了拉攏蘇朝期，軍方必然願意提拔蘇朝柳，加強他們雙方之間的聯繫。」
有些人，哪怕她一句話不說，僅僅是坐在那裡，就能憑藉身份，讓人不得不去考慮她的存在。
越母這次聽明白了：「你是說，她們以後會牽扯進軍方和廚師工會的鬥爭之中？」
廚師工會，聽上去似乎是個民間工會，但是背後必然是有著政界的支持，畢竟廚師已經是一個太暴利的行業，這碗羹誰不想嘗。
越父沒有把話說死：「只要她們保持這樣的勢頭和想法，必然會如此。」
如果沒有保持住會怎麼樣呢，或許會淹沒在這個時代的洪流里，變成泱泱眾人里再普通的一個人吧。
但越父自認為還是有幾分看人的眼力的，這兩個女孩能從Z區一路走到第一軍校，就可以看得出不是什麼善茬，畢竟在一個沒有家長管束的情況下，必然要對自己有相當細緻的規劃和安排才能考得上第一軍校，那麼她們對自己的未來也一定是有著考慮的，會遇上的困難和險阻也一定是有考量的。
「你怕啦？」越母挑眉看他，「所以只打算保持一個可以隨時抽身的關係？」
就算軍方和廚師工會掐起來又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蘇朝期關於醬油的製作辦法，可是無償提供的，他們只是剛好看見，並且學到了而已。
「當然，」越父坦坦蕩蕩地承認，「越銘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他還是離這些事遠一些。」
畢竟越銘，還是太傻太天真太可愛，被卷進去只會被利用的連骨頭也不剩。
越母沒有再說話，這樣的選擇很符合越父的守成風格。
守成，也許獲得的收益沒有那麼大，但是至少穩妥不會翻車，何況他們這次確實已經算獲利，再貪心，就是蛇吞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