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哥
她呼吸微滯。
血液又在身體裡快速涌動著。
感覺到好熱,身上都在發汗。
她看見他的眼睛極為深邃冷淡,像黑夜高空之中散落的雪花一樣。
有著不深不淺的疏離。
看不透,卻又吸引,著迷。
她慌忙別開視線,仿佛多看一眼,就是褻瀆。
盛聿懷看見女孩驚慌而又失措的視線,神色並未有過多變化,「魚青影。」
他開口的嗓音淡而冷。
像是一隻從雪地里撿起的羽毛在她耳廓拂過。
魚青影第一次聽見有人能把她的名字叫得這麼好聽,她微微仰頭,睫毛顫動著。
大著膽子看向他。
他此刻脫下了厚重的名貴定製大衣,整個人更為鬆懈慵懶的冷淡。
「我是以家裡管家的名義收養的你,以後,你住在家裡,只用叫他王伯就可以了,至於上學,會和阿彥一起安排。」
魚青影點著頭,雙手揪著衣擺,臉頰熱得很紅。
雖然陌生而又害怕。
但至少,她還和好朋友在一起。
盛聿懷眸色極淡,看得出來她剛哭過,又熱出了汗。
從內地貴山到港島這裡,天氣從零下好幾度到現在十幾度,身上的舊棉襖穿著不合時宜了。
但他並不打算說什麼。
而是轉了視線,
「阿彥,下機有管家來接你,我另外有事先走了。」
「嗯……謝謝……」
他有些喊不出這聲哥哥。
盛聿懷卻並不在意,交代了這些,移開視線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往外走,助理跟在身後,朝他們點了點頭。
看起來行色匆匆。
少年拿起脫掉的舊棉襖,看向女孩,朝她笑了笑,「說真的,好緊張啊。」
「嗯,我也是。」
魚青影捏著舊襖子的邊,卻並不脫掉。
因為裡面穿著更不好的舊毛衣。
這裡的人光鮮亮麗,穿著制服的漂亮空姐,她有些自卑。
有些害怕受到嘲笑。
雖然在福利院就近的社區學校,她們也受到過不少嘲笑。
「會好起來的。」
少年起身拉著她起來,「我那個哥哥不也看起來很難接近,看提的要求,也僅僅只是讓我記住自己的名字而已。」
「對啊,盛之彥你好。」
「你好啊,魚青影。」
兩人相視一笑,少年人的快樂純粹而又簡單。
「下去吧。」
「好。」
兩人下機,朝站在機艙漂亮的空姐點頭。
王管家早已經準備好了過來接他們回盛家,也並不意外這個失蹤多年的小少爺身邊的女孩。
相反十分隨和。
魚青影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但到了盛家,一路燈光閃過的車外看見的風景都不及這山頂之上的大房子來得震撼。
像書里描述的古典宮殿莊園。
踏進房子裡,更是肉眼直觀的富麗堂皇,輝煌交錯。
她捏緊了衣擺,跟在管家身後,聽從安排。
王管家也很細心發現女孩仍然穿著厚重的舊棉襖,讓王媽安排她的房間,並量了身高,送來了合時宜的衣服。
這裡的人都很隨和友好,王媽教她使用浴缸,給她準備睡衣,看她極其的瘦,仿佛營養不良似的。
她摸摸女孩的頭,溫聲道:「已經很晚了,放心睡吧。」
雖然王媽說的粵語她聽不懂,但那慈愛的眼神傳遞的善意,又怎麼看不懂呢。
魚青影仰頭看她,那雙眼眸忍不住閃過淚光。
她垂下眼睫,瓮聲道:「謝謝王媽。」
……
魚青影在盛家住了下來,她才知道阿彥的哥哥不住在這裡,搬到外面去住了。
他們的母親在阿彥小時候不見了之後身體變得不好,沒幾年就去世了。
之後他們的父親又娶了一個女人。
這個後媽沒有生孩子。
本以為是後媽待人不好,或是苛刻,才會讓盛聿懷離開去外面住。
但聽阿彥說,他哥哥很早就去國外讀書,一直到今年剛畢業,才21歲,已經進入公司了。
自然而然就搬在外面住了。
他們的父親很嚴肅,只見過幾面,但是後媽為人很和善,對她很好,衣食住行上頗為照顧。
聖誕假期過後,插班入學,雖然是以中文教學的國際學校,但課外時間還是會因為不會說粵語而受到排擠。
後媽何秋也很快找了家庭教師過來系統的教他們。
十四歲是敏感而又焦慮的年齡,尤其是她這樣進到別人家的孩子。
但她漸漸的還是有在學校交到朋友,也因為農曆新年前的運動會,替班級拿下接力跑步最後一棒第一的成績,而逐漸有所好轉。
因為那天,她跑到終點之後暈倒了。
雖然去醫務室看了沒什麼問題,大概就是身體在長而導致的營養不良,老師叫來家長囑託多補充一些蛋白質的營養。
魚青影以為會是管家來的,沒想到是盛聿懷。
自從來到這裡的那一天,之後一個多月都沒有見過了。
甚至於弟弟回來了,他也只是帶弟弟去給他們母親墓前上香。
沒怎麼回家。
後來她才知道,入學檔案上盛太太何秋填的聯繫人是盛聿懷的名字。
所以老師打電話過來的就是他了。
醫務室外圍了好多學生。
都在圍觀盛聿懷,不僅是因為他清貴英俊的長相身姿,更多的是有棒球社的同學認出來了他是國外俱樂部非常厲害的棒球投手。
在世界棒球經典賽上的最年輕的投手神話。
令對手三振出局的最高紀錄者。
雖然聽說之後不打比賽了,不過這個神話記錄至今無人打破。
「所以,這個天才投手是這個大陸妹魚青影的哥哥嗎?!」
但沒有得到答案,醫務室外的同學很快被清走了。
魚青影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議論,除了驚奇於他來接自己之外,更是沒想到他的運動天賦這麼厲害。
為了家族產業而放棄了最愛的棒球嗎?
「能走嗎?」
盛聿懷站在床邊,低頭問她。
第一次靠這麼近,能夠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木質香。
清冽的淡淡的。
她愣了一下,垂著眉眼,「可以。」
她從醫療床上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一靠近他,身體的血液涌動得更快了,剛剛恢復的一點體力,仿佛又要消耗殆盡。
她腳下不穩,大手過來扶住了她的手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