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痛苦的過往（16）
在樓梯摔傷的這個藉口也說服不了季澤秋，一下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是不是你去買本子的時候被吳陽輝看見了，然後因為什麼打的你。」季澤秋氣呼呼地問道。
季廷陽抿了抿唇。
季攬月那雙盈著淚珠的眼睛緩緩睜大。
大哥為了給她買本子，餓了好多天的肚子，還被吳陽輝打了？
想到這裡，季攬月眼眶裡的淚水霎時涌了出來。
她抱著季廷陽哭個不停，「嗚嗚嗚……大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要本子了……」
「不關你的事，是我想買的。」季廷陽摸著她的腦袋，輕聲哄道。
季攬月在他懷裡搖頭哽咽，「如果不是我，大哥就不用餓肚子，也不會受傷了嗚嗚嗚……」
都是她不好。
她沒有做到老師的話，做一個不愛什麼虛榮的乖孩子。
季攬月的哭聲越來越大，淚水浸濕了季廷陽胸前的衣服。
季澤秋也變得懊惱起來，早知道他就不在妹妹面前說了。
他手足無措地拿過粉色本子哄她，「妹妹別哭了，你看，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本子嗎，拿它去寫作業吧。」
季攬月哭著把本子扔到地上，「我不要它了，我只要大哥，嗚嗚嗚……」
「這個是我攢了好久才買回來的，你要是扔了，那我這些天不就白餓了嗎？」季廷陽說。
季攬月一聽，覺得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兒，哭聲漸漸小了幾分。
季廷陽又說。
她咬了咬唇，神色猶豫。
季廷陽把地上的本子撿起來，放到她的手上，「而且這個本子這麼貴，要是扔了多浪費啊。」
「那，那我把它用完，大哥不能再買了。」季攬月哽咽道。
「好，快放進書包收好吧。」季廷陽給她擦了擦眼淚。
季攬月彎起唇角，重新揚起明亮璀璨的笑容。
第二天。
他們兄妹三人再次背起書包前往學校，只是這次再買早餐的時候，季攬月緊緊盯著季廷陽，生怕他又為了省錢不吃早餐。
「看，跟之前一樣，我們一人兩個包子。」季廷陽把手上的包子給季攬月看一眼。
季攬月這才放心，圓碌碌的眼珠子轉了轉，又把自己手上的包子分給他一隻，「大哥前幾天一直餓肚子，這個也給你吃。」
季廷陽想把包子還給她，可當他看見季攬月氣呼呼的臉頰後，頓了一下，默默把包子收回來。
季澤秋見狀，也分了他一隻包子，「大哥多吃點，身上的傷才會好得快一些。」
季廷陽的嘴唇揚起淺淺的笑意，只覺得有股暖流從他胸膛淌過。
進到教室。
季廷陽臉上的傷把同學們嚇了一跳，就連老師也注意到了，問他怎麼回事。
季廷陽只說是摔倒了，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老師沒有辦法，只能作罷。
到了體育課的時候，季廷陽在操場再次看見了溫梨。
她穿著一身褪了色的粉色運動服，粗喘著氣息在田徑場裡跑步。
他們兩班的體育課是同一時間嗎？
季廷陽想不起來了，畢竟他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別的班級。
如果不是昨天她揉腦袋的動作，他根本就不會認得她。
就在他恍惚間，溫梨也注意到了他，邊跑著步邊朝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季廷陽怔了一瞬，撇開腦袋。
體育課上了十來分鐘，體育老師讓他們原地解散。
季廷陽剛走到一棵大樹底下乘涼，溫梨也過來了。
「臉上的傷好像還有些嚴重，回家後你爸爸媽媽沒有上藥嗎？」溫梨問道。
季廷陽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就連周圍的空氣也冷了幾分。
溫梨嚇得身體抖了抖，心裡正生出一絲退縮，下秒卻是發現什麼，突然驚叫起來。
「啊，我昨天幫你貼的創口貼呢，你都撕下來扔了嗎？」
季廷陽撇開腦袋。
他才不需要什麼創口貼。
「不知道我兜里還有沒有創口貼……」溫梨一邊翻找，一邊小聲嘀咕，「要是不貼創口貼的話，傷口會有細菌的哦。」
然而這次她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片創口貼，惋惜著遞給季廷陽，「今天就先貼一片吧。」
「我不需要。」季廷陽終於跟她說了第三句話。
說完，他像是煩惱了溫梨，轉身離開。
溫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抿唇嘆了一口氣。
這人怎麼總是冷冰冰的。
「溫梨，你認識剛才那個人？」就在這時，溫梨的同學走了過來。
「也不算認識。」溫梨說。
畢竟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就好。」同學鬆了一口氣，隨後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下次要是再看見那個人，你就離他遠一點，我媽媽說，那個人沒有爸爸媽媽，不准跟他一起玩。」
溫梨怔了一瞬。
頓時明白自己剛才提到他爸爸媽媽時那冰冷的表情是因為什麼。
她低下腦袋，臉上浮現出一絲懊悔。
于是之後再次遇見季廷陽的時候，溫梨都主動過去跟他打招呼。
「嗨，好巧啊，你今天也是上體育課嗎？」
「……」
「我發現你臉上的傷好很多了誒，你的身體肯定很好，所以才恢復得這麼快。」
「……」
「今天你放學還是自己一個人回家嗎，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吧，萬一又遇見上次打你的那個壞蛋怎麼辦？」
然而不管溫梨說再多，季廷陽也沒有理會她。
值日結束後，他就背著書往教室外走去。
他的步伐急促，不到一會兒就甩開溫梨一大截。
溫梨沒有辦法，只能小跑著追上去，嘴裡不滿地抱怨著，「喂，你等我一下呀，沒有人跟你說過，和女生一起走的時候自己走在前面是大忌嗎？」
熟悉的話語，讓季廷陽回想起腦海里塵封已久的回憶。
好像以前跟媽媽逛街，當他一個人前面去玩積木的時候，媽媽也跟他說過這些話——
「季廷陽，跟女生逛街的時候自己走在最前面可是大忌，再這樣媽媽就不跟你一起逛街了。」
季廷陽腳下的步伐頓住，神色怔忡。
溫梨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到他的後背，一抬頭就看見他那雙帶著些許偏執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