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團。
總裁辦。
面色冷沉的霍衍正坐在辦公椅上，聽助理跟他回稟他昨晚讓他查的事情。
助理說，「會所的媽媽徐娘說，把俞大小姐賣到會所里去的是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
她說她不認識對方，只是見俞大小姐姿色不錯，便買了下來。」
「至於您讓查俞家最近是否有事發生，據我所查，俞家目前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俞家若沒有出事，為什麼俞晚會在北城被人賣？
霍衍抬手揉了揉眉心，始終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似是想起了什麼，助理驀地又說道，
「對了，查俞家有沒有出事的時候，我倒是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霍衍問。
「我發現俞大小姐已經五年沒有在俞家的重要場合露過面了。」
霍衍倒是沒有覺得這個有哪兒不對，
「賀家是個比較傳統封建的家族，不許女人拋頭露面，她嫁過去，不再露面俞家生意上的事情，這不是很正常？」
「可問題就出現在俞大小姐壓根就沒有嫁給賀明朗。」
俞晚沒有嫁給賀明朗？
霍衍放下揉搓眉心的手，猛地抬起頭來。
「我打聽過了，賀明朗確實娶的是俞家大小姐，但那位俞家大小姐好像並非您的前女友俞晚。」
「什麼意思？」
霍衍快被助理的話繞暈了。
助理解釋，「傳聞說您的前女友俞晚於五年前因被查出非俞家血脈，繼而被趕出俞家了。
現在的俞家大小姐，是俞家原先一個傭人的女兒。
據說是俞晚小姐的生母恨俞夫人橫刀奪愛，為報復俞夫人，故意把她自己和別人生的俞晚小姐和真正的俞大小姐給調包了。」
霍衍，「……」
「根據這些，我猜測您前女友被賣到會所的事情，很可能是那位真正的俞大小姐乾的。」
霍衍猜到了。
其實也是能理解對方為什麼會針對俞晚的。
本該是高高在上的鳳凰，卻因上一輩的一個妒忌之舉，就成了低賤的傭人之女。
而對方的女兒卻享受著原本該屬於她的人生，做呼風喚雨的千金大小姐。
她又怎麼可能會不恨呢。
正所謂，父債女償。
母親犯的錯，女兒承擔後果是相同的道理。
霍衍揮揮手，讓助理退下。
助理退下後。
霍衍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他從褲兜里摸出煙盒，掏出一根香菸咬在嘴裡，卻遲遲沒點燃，就那樣咬著。
約莫半分鐘的樣子。
他忽然拔下香菸夾在手裡，低低地笑出聲來。
得知俞晚被趕出俞家，霍衍心裡竟然湧起一股快意。
這算不算是上天對俞晚薄情寡義的懲罰？
她招惹了他，讓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卻又將他無情棄之。
俞晚如今落得這般田地，霍衍只想送她兩個字，活該。
子裕還說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事實證明她當年並沒有任何苦衷。
都被趕出俞家了，都沒有來找他。
是怕當時家道中落，負債纍纍的他養不起她這個假千金吧。
呵……
五年不找他，他東山再起，她倒是上趕著。
她以為她是誰。
霍衍將手中的香菸折斷，滿目冰冷。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霍衍心裡的印象變得更差了的俞晚正在前去赴陸瑤瑤的約。
陸瑤瑤約俞晚見面的地方是在北城高校。
今兒周末。
高校不上課。
俞晚到教室的時候，陸瑤瑤就坐在昔日霍衍坐的那個位置上。
她趴在桌子上，手溫柔地撫摸著桌面，表情看上去特別的溫和纏綿。
俞晚猜測她大概是在緬懷過去坐在那的霍衍。
高中的時候，她和霍衍不同班。
但陸瑤瑤和他是同班同學。
高中的時候，她就曾撞見過陸瑤瑤趁霍衍他們班沒人，偷偷坐霍衍的桌子上。
就如現在這般，好似撫摸戀人臉般地撫摸桌面，然後跟好像擁抱了對方一樣的幸福傻笑。
對於行動派的俞晚而言，她真的覺得陸瑤瑤這種舉動很傻，也很蠢。
不就坐一下喜歡之人的位置，至於笑得好像跟對方擁抱一般的幸福麼？
反正對於勇於追愛，還動不動就揩霍衍便宜的俞晚來說，她還是覺得擁抱霍衍本人更香。
那個時候，學校里愛慕霍衍的人不勝其數。
所以即便知道陸瑤瑤喜歡霍衍，俞晚也沒有太把對方放眼裡。
誰能想到呢。
偏偏就是這個她不曾放在眼中的暗戀者，
將曾是滿眼滿心都是她的霍衍給變成滿眼滿心都是她陸瑤瑤的了。
許是俞晚的視線過於炙熱。
原本趴在桌子上，深情緬懷過去的陸瑤瑤感應到了什麼，她驀地回過頭來。
見是俞晚來了。
她尷尬地從桌子上直起了身來。
她面色窘迫朝俞晚微微一笑，
「你來啦。」
俞晚點點頭，朝她走了過去。
和有意想緬懷過去的陸瑤瑤截然不同，回到故校，她沒有任何緬懷的心思。
對俞晚來說。
回憶很傷人。
越是回憶，越是扎心。
所以為什麼要去回憶呢。
俞晚沒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她很直白地問陸瑤瑤，
「你考慮好了？」
陸瑤瑤背脊微微一僵。
隨後她點了點頭，「嗯。」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俞晚，
「我答應幫你。」
不等於俞晚回話，她忽地又說，
「但我要你發誓，事成之後，你不得再出現在霍衍的面前，不然你的女兒就要……」
說到這裡的時候，陸瑤瑤略微猶豫了一下。
不過最後還是說出了她想要俞晚說的話，
「——不得好死。」
陸瑤瑤會答應幫她，俞晚其實不怎麼意外。
畢竟她那麼愛霍衍，怎麼可能會希望她和孩子攪合在裡頭。
不過陸瑤瑤要她發誓的話，卻讓俞晚感到幾分意外。
陸瑤瑤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比較純良的。
她沒想到她竟然也有如此陰暗的一面。
不過人嘛，都有陰暗的一面。
她也是能理解陸瑤瑤的顧慮的。
她點頭，很痛快地發誓了，
「我俞晚發誓，若陸瑤瑤助我懷上孩子，我日後卻動歪心思，想要插足霍衍和陸瑤瑤，我和我的孩子們便不得好死。」
「這樣，可以了嗎？」
陸瑤瑤點頭，「俞晚，希望你不要違反約定，不然……」
不然什麼。
陸瑤瑤不說，俞晚也懂。
俞晚輕笑，「若我想要和他重新開始，早在幾年前，我就回來找他了。」
她接受不了一個短短兩月就移情別戀愛上別人的霍衍。
不能一直愛俞晚的霍衍，她俞晚不需要。
俞晚這話陸瑤瑤沒法反駁。
俞晚和霍衍有個女兒，她若想要和霍衍複合，輕而易舉。
可她沒有。
可見她是真的不想和霍衍複合的。
也是。
她都嫁人了。
丈夫家的背景絲毫不輸於她俞家。
俞晚怎麼可能會捨棄家世顯赫的賀家，重新和霍衍在一起。
想到這裡。
陸瑤瑤忽然放心多了。
她對俞晚說，
「我諮詢過這方面的醫生。她說不一定要上床才能懷上孩子。
我會想辦法幫你弄到阿衍的……」
到底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陸瑤瑤沒法太直率地說出那兩個字，
「你自己去做試管吧。」
昨晚陸瑤瑤就為這件事煩心了一夜。
後來自己拿不了主意，就把這件事和她信得過的閨蜜說了。
然後她閨蜜就告訴她，懷孩子不一定要人工受孕，還可以試管的。
她一聽可以不用上床也能懷上孩子，她就沒有再猶豫不決了。
陸瑤瑤的話讓俞晚愣了好一下子。
怕她遲遲懷不上，醫生也有跟她提議過做試管的。
可試管需要取精。
她哪有那個本事在霍衍的眼皮底下取到霍衍的精子。
就連自然受孕，她都得靠扎保險套，然後藉助自己的易孕體質加排卵日來加大懷孕機率。
見俞晚不說話，陸瑤瑤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想法，不由又說了句，
「比起自然受孕，試管懷上的機率更大一些。」
陸瑤瑤試圖說服俞晚接受試管。
畢竟她真的做不到親手將霍衍送到俞晚的床上。
那樣，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俞晚回神，朝陸瑤瑤點了點頭，「行。」
反正只要能懷上孩子，俞晚也不在意是用什麼方式懷上。
何況試管顯然要比自然受孕有保證。
面對俞晚這個讓霍衍一直念念不忘的前任，陸瑤瑤到底是不安的。
都說前任一哭，現任必輸，她這還沒成為現任呢，她就更加不安了。
猶豫了片刻，陸瑤瑤還是忍不住對已經邁步離開的俞晚說了句，
「在此期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現在阿衍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