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瞬間陷入寂靜,我甚至能聽見洗手間沖馬桶聲音的餘韻。
林沐陽緊緊抿著下唇,像看什麼仇人一樣死盯著江逸。
「你是誰?」
江逸顯然也沒料到屋裡還有第二個人,此時已經將近夜裡十點,一個漂亮得近乎妖孽的少年從我房間的洗手間出來。
這畫面很難不讓人想歪。
林沐陽似乎沒有察覺自己此時此刻在這裡有什麼不對,小奶狗沖江逸露出利齒,又問了一遍。
「說話啊,你到底是誰?不說我就報警了。」
江逸陰沉沉地冷笑了下。
「這話該我問你吧?三更半夜,為什麼在我老婆的房間裡?」
林沐陽瞠目結舌,看上去像是極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很快就不是了。」我生怕兩人在這兒打起來,於是快速把睡衣拉好,沖林沐陽道,「你先回去吧,我能應付。」
小鮮肉依然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江逸的樣子像是看什麼有毒有害的東西。
「他就是你說要解決的感情糾葛?」
這問題讓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江逸顯而易見被激怒了,他眼神冷得能淬出冰,轉過頭似笑非笑看著我。
「感情糾葛?你敢告訴他,咱倆是什麼關係嗎?江太太。」
他刻意咬重最後那幾個字。
我不願跟一個盛怒當中的人講道理,所以懶得回答,只衝林沐陽歉意地笑笑。
「回頭再跟你單獨解釋。」
小奶狗也是有眼力見兒的,大概看出我的為難,皺眉問我。
「你確定可以應付?」
我點點頭。
「放心吧,絕對不會耽誤明天的工作。」
林沐陽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江逸揉了揉太陽穴,閉眼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顯然沒了跟我進一步「深入探討」的興致。
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後,江逸終於恢復了幾分昔日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但出口的話卻滿不是那麼回事。
「這就是網上說的那個小明星?余笙,我沒想到你饑渴到這個地步。這孩子多大,十八?十九?成年了嗎?你一個有夫之婦跟人家糾纏不清,不怕人家父母知道?」
我冷眼看他,像看一個陌生人,這就是我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出口傷人的時候壓根沒有半點分寸。
那一霎那間,我覺得我什麼都能放下了。
「我不像你,不會婚內出軌。」我異常平靜地開了口,「所以我會等到跟你離婚之後才下手。」
他的語氣沉沉的,比怒氣沖沖時多了些讓人脊背生寒的冷意。
「因為那個小白臉?」
我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你自己知道不是,跟林沐陽沒關係,早在我認識他之前,就已經決定跟你離婚了。」我深呼吸了一次,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直白地把後面那句說出口了,「因為我不愛你了。」
江逸聽完這句話之後,眼神明顯動了一下。
之前我每一次說離婚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坦蕩地說出理由。
可這一次,我能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愛他了。
「你知道我今天找了你多久嗎?」江逸沒有直接回我那句話,「我打電話問了所有能問的人,你家,你閨蜜,你那些不常聯繫的同學。結果呢……」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語氣聽上去比剛才更震怒。
「結果你跟小白臉在外面鬼混!還說離婚不是因為他。」
「我跟林沐陽是很單純的合作關係,有問題的人應該是你吧。」
我把手機甩過去,裡面赫然是江逸和蘇靈親昵站在一起的畫面,從這個角度看,他們更像是在接吻。
「那天在我媽家裡,打電話的也是她吧?」我語氣出乎意料地冷靜,「昨晚徹夜不歸說有事,為什麼不敢說跟她在一起?」
江逸眼神掃過我手機那張合照,冷笑一聲。
「就這?這能說明什麼?別忘了她是你介紹來的,作為秘書,帶她出去應酬也不是不合理吧?」
「那這些呢?」我打斷他的話,把手機里另外的照片一張一張在他眼前刷過,那上面赫然是江逸單獨送她回家的各種照片,甚至還有一張,是蘇靈主動抱住了他。「這些也是應酬嗎?什麼員工需要老闆親自接送?需要老闆獻身安撫?」
江逸的臉色瞬間變得極陰沉。
「你找人查我?」
我聳了聳肩,未置可否。
早在暴雨過後的那一天,我就找了私家偵探。
只是我後知後覺明白得太晚,並沒有抓到兩人之前就認識的證據。
但這並不妨礙什麼,因為我拋出這些,並不是想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江逸,不過是希望他能順利答應離婚罷了。
畢竟做錯事的人是他。
「江逸,你敢說你之前不認識她嗎?」我嗤笑了聲,「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所以你所謂的擔心江家和余家拆夥的事情並不存在,不是嗎?」
畢竟有真千金可以補位啊。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幾乎已經把整件事都挑明了,除非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否則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
抬眼看去,高大的男人站在酒店房間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那句話出口之後,氣壓變得極低。
江逸審視地打量著我,出其不意抓住我的手腕。
「我應該知道什麼?你又知道了什麼?」
小劇場
江總:我這人最不擅長打啞謎。
我:巧了,我這人最不擅長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