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他是你弟弟陸辰,今年十六歲,我和你母親,在小世界裡生下了他,川兒,我知道你可能會怨恨我和你娘親將你一丟下就是二十幾年,這次相見,莫名其妙多了個弟弟,但陸辰他是無辜的,你若恨就恨我吧。」
「恨?我不恨啊,我有弟弟了!我終於有弟弟了!哈哈」
陸川大笑幾聲,卻又咳出一口鮮血,濺在陸辰的衣角上。
望著那暈開的血色,陸辰頓時淚如泉湧。
「哥,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爺爺已經去想辦法救你了!」
「不行,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要說,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陸川執拗的搖搖頭,掙扎著坐起身來,笑道:「娘親,孩兒娶了好多好多婆娘,唔十幾個那麼多,各個都是傾國傾城,如花似玉的美人!
她們都愛著我,我也深愛著她們,但是爺爺說,我是陸家唯一一個浪蕩子,哈哈哈,我也算是開創了先例吧?
哦對對!娘親,您已經做奶奶了!我有女兒了!她她就像是我的命,看著她,就像是看著我生命的延續,她才.只有這麼大,粉粉嫩嫩的!」
陸川伸出手比劃著名,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血水模糊混合在一起,從嘴角滴落。
「可惜沒有照片,沒辦法給您看看,您的孫女兒交陸蓁蓁,是丈母娘取得名字,蓁蓁,意味生命旺盛,我覺得這個名字不錯。」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將一隻欺負您的韓乾殺了,我知道您也是韓家人,韓家不認您沒關係,我認!
還有還有我還有話想說。」
陸川說著,卻已經泣不成聲,肩膀一陣陣抽動,血肉便從身體上剝落,露出森然的白骨。
「兒子.別說了,等你爺爺回來,我們還有很多機會慢慢聊呢。」
「我我可能沒有那個時間了。」
識海破碎了大半,陸川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氣若懸絲,隨時都有可能殞命,他期待已久的重逢終於到來,但好像.馬上又要道別的時候。
「來,辰兒,過來讓哥哥看看!」
「哥求你別說了。」
「誒!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把眼淚擦乾淨!」
陸川坐直了身子,從塔靈中一樣樣將自己的寶貝取出來,擺在陸辰面前。
「這是鎏金棍,這是噬魂刀,這是.誒呦,這是我婆娘的肚兜,這個可不能給你,剩下的這些,你幫哥收著,以後你說不定用得上。
還有這些個天材地寶靈丹妙藥,你也都收著,挑著吃,把基礎打好。」
說著,陸川拿起小塔放在掌心中摩挲,猶豫許久後,最終還是苦笑道:「至於這個就不給你了,給我留點兒念想。」
「可惜.哥見到你的時候太晚了些,不然肯定把你培養成比我更優秀的人。
啊.也好,就留點兒遺憾吧。」
將想說的終於是囑咐完了,陸川重新躺下,呆怔的望著天空。
事實上,他也根本看不到天空,只有那些猙獰的枝丫遮蔽了視線。
但如果可以.
陸川還想見一見他的愛人們。
就算是道別,也不能如此倉促啊。
陸川就這樣想著,想著,意識漸漸渙散,最後一口氣力,也偷偷溜走。
「川兒.川兒!」
「哥!」
望著陸川垂下的手臂,陸母抱緊陸辰,瘦弱的身子啜泣個不停。 他多希望此刻陸川能夠醒來,調皮的說上一句:哈哈!騙到你了吧!
但陸川好像再也不會醒來了。
「唔先等一下,你們別急著哭,陸川還沒死。」
適時,一道殘影自小塔的塔身中凝聚,幻化成虛影在幾人眼前浮現。
聞此一言,陸母立馬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希冀。
「你你說什麼!」
「雖然那一縷生機很微弱,但我可以確定陸川還活著」
塔靈蹙起眉頭,努力的去推算陸川那一縷生機究竟落在何處,直至她捕捉到一隻蠱蟲的氣息。
「這是.噬運蠱!」
或許是在陸川體內沉睡了太久,甚至連塔靈都已經忘記了它的存在!
經過這漫長的時間,噬運蠱早已和陸川一體共生,陸川若是死亡,這隻世間第一奇蠱也會就此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本繼而死亡。
正因為噬運蠱察覺到了這危機才不得不從沉睡中甦醒,用它吞噬的氣運,吊住了陸川的最後一口氣!
「我我的孩子!他還有醒來的可能嗎?」陸母臉上布滿了驚慌與著急。
「有,但是微乎其微,如果陸川的爺爺能夠請得動那個人幫忙,說不定能讓陸川的傷勢恢復,否則.這種狀態,就已經是極限了。」
噬運蠱畢竟還沒有完全蛻變就被強行喚醒,它所能調用的氣運也少之又少。
倘若成功讓噬運蠱蛻變,說不定能奪小世界的氣運造化幫助陸川修復肉身,只可惜,這個時間太漫長了。
按照目前的進度,如果沒有被中途喚醒,起碼還需要十年的時間,而這次被中途強行喚醒,前功盡棄,這個時間只會更久。
可這也是目前他們能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眼下,繼續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陸老爺子的身上。
生命禁區,深處。
陸老爺子望著一尊不可名狀的乾屍,眼中閃過一抹決然。
「這東西能讓我孫兒破碎的識海癒合?」
「不能,但能讓識海不再繼續破碎下去,若想救你的孫兒,帶他來見我。」
「代價呢?」
「讓他幫我斬淨三屍,祝我登仙。」
聽到這兒,陸老爺子臉色陡然一沉。
「這麼多年了,你還在做那個遙不可及的夢。」
「這不是夢,我只是走在了一個從未有人走過的路上。」
「你這分明是要他死。」
「我護他十年,教他十年,十年後,斬淨三屍,還他自由,你沒得選,我也沒有,要麼和我一起賭一次,要麼就看著他死,你知道答案,你從一開始,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
聽著那沙啞的,好似干樹枝折斷一般的聲音,陸老爺子無話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