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超凡戰死，青鱗顯聖
歡呼聲震耳欲聾，人聲鼎沸。
而亓燧卻像是墜入無盡的冰窟，連心跳都快要停止。
這是源自於生命維度的壓迫感，他就像是一隻螻蟻，被盤踞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巨龍凝視。
神明！
絕對是神明！
而且還是實力處在最巔峰之際的神明！
跟之前魔術便利店遇到的惡魔小丑完全是兩個概念，比曾經正面接觸過的血肉之神強出不知道多少個維度。
但讓亓燧慶幸的是，戲命神王並沒有其他動作，只是伸手指向舞台，示意與它一同觀看。
見狀，亓燧掌心全是汗漬，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回位置上面。
他有些搞不懂戲命神王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馴獸演出還在繼續。
當舞台上廝殺到只剩下最後一頭異種後，紅色惡魔小丑將這頭體長超過百米的雙翅巨蟒用手抓起來，然後高高舉過頭頂，在百萬觀眾狂歡的吶喊聲中，將其撕扯成無數碎肉。
舞台上降下一片血雨，淋濕了小丑的面容、衣服，讓它看起來愈發詭異。
如此殘暴血腥的一幕，將觀眾席的氣氛引爆至高潮。
很多觀眾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成片成片的倒下。
從他們身上剝離出來的信仰力量，在演出場地上空匯聚成一條金色長河，然後朝著坐在亓燧身邊的戲命神王流淌過來。
它陡然張開血盆大嘴，只是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就將這些金色信仰之力全部吞到了肚子裡。
亓燧眼睛都瞪直了。
就剛才那一口蘊藏著的力量，抵得上他進行三次【不滅薪火】帶來的效果了。
漫天血霧之下。
紅色惡魔小丑衝著觀眾席各個方向進行鞠躬謝幕，它的身體在逐漸淡化，直至徹底消失在舞台上。
「接下來是我們戲命魔術團今晚表演的第二個環節——雜技表演！」
「請大家盡情欣賞！」
機械冷硬的聲音再度傳遞到每個人耳邊。
紫色的霧氣憑空釋放出來。
一尊容貌詭異的紫色惡魔小丑從中走出，站到百萬觀眾面前。
它彬彬有禮，同樣先摘下帽子，衝著觀眾們鞠躬。
在沸騰的喧譁之下，它朝著前排的觀眾們走去，將那隻乾枯的手掌遞到他們面前，似乎在邀請他們配合演出。
只是這些人神智明顯不太正常，只知道一個勁的吶喊，完全沒有配合的意識。
見狀，紫色惡魔小丑飛快點了幾下自己胸膛，做了個祈禱的手勢，然後在亓燧駭然的目光下，竟是直接那幾個人的頭顱給取了下來。
五顆血淋淋的人頭被拋向空中，不斷接住再拋飛，就這樣開始了雜技表演。
如此驚懼的一幕，依舊沒有觀眾發現異常。
幾分鐘後，紫色惡魔小丑似乎覺得難度不夠，它一邊拋擲著頭顱，一邊朝著亓燧的位置走了過來，最後停在了少年面前，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對上紫色小丑空洞的深邃眼孔，亓燧心裡泛起寒意，他立刻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但是下一秒鐘，他就駭然的發現自己好像飛了起來，失去頭顱的身軀依舊坐在位置上，從脖頸的斷口處不斷有鮮血噴湧出來。
天旋地轉，視線變得愈發模糊，意識也在逐漸遠去。
亓燧只能感覺自己的頭顱正被紫色惡魔小丑隨意拋擲在空中，跟著它一同回到了舞台上面。
【滴血重塑】！
翠綠色的光芒在脖頸的斷口處釋放出來。
無數細胞在綠光中迅速分裂繁殖，朝上重組而去。
幾秒鐘後，意識回歸身體。
亓燧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確定脖子上又長出一顆新腦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目光望向舞台上的那顆自己的頭顱，雙眸褪去色彩，有種死不瞑目的驚懼感。
太危險了！
如果不是他掌握了一定程度的血肉規則，就剛才那一照面之下，他就已經死了。
坐在旁邊的戲命神王嘴角裂開笑容，乾枯的雙手鼓起掌來，似乎對他剛才的表演很滿意。
「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了！」
亓燧深吸一口氣。
就在他想要找個機會脫身，然後逃回秘境時，耳孔中突然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亓燧，能聽到我說話麼？」
「嗯？」
亓燧眼睛一亮。
他耳朵里安裝著一枚執行任務中用於聯繫的微型通訊裝置。
這枚裝置本來在神域剛形成時就斷開了與外界的信號聯繫，現在再度傳出聲音，這豈不是意味著神域已經被人打穿了？
「我叫孫連光，是除魔司的總司長，這次奉命過來調查龍潭市的神域事件！」
「神域已經被我打穿了，但裡面瀰漫著紊亂方向感的迷霧，讓我無法鎖定這尊神明的具體位置！」
「我需要你的幫助，收到傳訊後請及時與我聯繫！」
耳朵裡面的聲音不斷響起。
亓燧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依舊認真觀看雜技表演的戲命神主，也顧不得會不會招惹來它的注意，壓低聲音道：「孫前輩，龍潭市裡的神明就在我旁邊，我馬上將傳訊裝置激活，你可以根據它的位置搜尋過來！」
「對了，我想問一下這次你們來了多少人手，龍潭市裡的神明非常恐怖，我擔心你不是他的對手！」
「好的亓燧，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通訊裝置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目前就我一個人先趕過來，不過我收到消息，上面已經發出了國命召集，後續應該還有超凡生命過來！」
孫連光早在兩天前就抵達了龍潭市，只是單純的為了調查神域事件。
因為當時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昏迷事件，所以沒有引起上面足夠的重視。
聽到這話，亓燧有些焦急。
「孫前輩，一定要小心啊，龍潭市裡的神明應該是一尊神王，最好還是讓序列超凡過來！」
「喂，孫前輩？」
「餵？」
通訊裝置再度陷入了沉默。
無論亓燧怎麼呼喊，另一邊都是死寂一片，沒有再傳出半點聲音。
他的一顆心再度沉了下去，對孫連光的處境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舞台上的雜技表演也接近了尾聲。
飛在天上的數十顆頭顱轟然碰撞，炸出一片絢麗的血雨。
紫色惡魔小丑站在血雨中優雅謝幕，身形逐漸變淡，直至徹底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是我們戲命魔術團今晚表演的第三個環節，也是最後一個環節——魔術表演！」
「請大家盡情欣賞！」
機械聲音傳遍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歡呼聲在此刻被推到了最高點，震得腳下大地都在微微顫動。
觀眾席上所有人都徹底陷入了癲狂。
作為壓軸出場的魔術表演，是大家最期待的項目，同樣也是戲命魔術團的名聲能傳遍如此之廣的根本所在。
舞台正中間，黑色的霧氣瀰漫。
一尊高大的黑色身影從中走了出來，它嘴角裂開無比誇張的弧度，陰毒的面孔深深印刻在場中每一個人心裡。
亓燧猛地扭頭看去，身側的戲命神王已經不見了蹤影。
「是戲命神主的本體親自表演麼？」
他立刻意識到，今夜演出最兇險的時候已經到了。
「師姐，師姐？」
亓燧用力搖晃著顧曦玥的肩膀，只是少女清麗的臉上依舊是那副痴痴傻傻的癲笑表情。
「媽的，真想拍下來做成表情包發給你！」
他有些無奈的吐槽，猛地抬起手掌，重重砍在了少女脖頸後面。
當精神處在無比亢奮的狀態下，就連這樣的強制關機都沒什麼效果。
就在這時，觀眾的歡呼聲再次往上提了一大截。
亓燧下意識扭頭看向舞台。
只見戲命神主正推著一件立著的方形箱子走了出來。
隨即，它打開蓋在箱子上面的木板，裡面赫然站著一位被束縛著的高大中年男人。
「這是……」
亓燧瞳孔驟縮。
男人那張粗獷的面孔他不認識，但身上穿著的那件紫金制服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除魔司！
而肩膀上掛著的一枚金色月墜，更是象徵此人在除魔司中的最高地位。
總司長——孫連光！
「孫前輩……是什麼時候被抓起來的？」
亓燧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孫連光好歹也是一尊老牌的超凡生命，雖然未能擁有序列，但一身實力不可小覷。
可就是這樣一位大人物，卻在悄無聲息中就被拿下了，連一絲交手的餘波都沒能傳遞出來。
此時。
被束縛在箱子裡的孫連光滿臉驚恐。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品嘗到生命不被自己掌控的滋味。
看著眼前面容詭異的小丑，一股寒意從腳掌直竄入腦門，全身肌肉在止不住的顫抖。
他接觸過許多夏國武道界最頂尖的大人物，但沒有誰給他帶來的壓迫感會比這個怪人更強，強到他連反抗的資格都做不到。
「你，你是什麼東西？」
「我警告你，我是夏國除魔司的總司長，我們夏國的序列超凡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你要是知道厲害，就趕緊把我放了！」
「我要是死了，他們絕對饒不了你！」
「你……」
他的話音還沒說完，就見戲命神主突然伸手做了個拔取的動作，一片紅潤的舌頭陡然被它捏在了手裡。
孫連光無法繼續說話，只能用喉嚨發出一些「嗚嗚」的恐懼聲音。
「啪！」
木板再度被叩上。
戲命神主面向觀眾，手掌隨意一推，箱子從中間錯開，然後上面的箱子墜落到下面，下面的箱子被擺放在上面。
做完這一切，它再次將箱子打開。
孫連光的身體已經被重新組裝，成為了一個腦袋長在屁股上面的怪物，嘴裡不斷發出悽厲的哀嚎。
戲命神主再度蓋上木板。
它雙手飛快揮舞，就像是玩起了魔方遊戲，將箱子打亂成無數個小方格，然後進行了排列組裝。
當木板被揭開後，一個詭異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怪物被創造出來。
觀眾們的情緒被這種神乎其神的魔術徹底點燃了，又有大量觀眾成片昏厥過去，再也無法醒來。
「不能再拖下去了！」
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亓燧的掌控。
他現在只能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命。
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掌搭在顧曦玥肩頭，然後利用精神去溝通體內的神女雕像，白色的光芒將兩人籠罩，開始了傳送前的倒計時。
「不要被打斷，不要被打斷！」
亓燧心中默念，瘋狂祈禱。
他選擇傳送的時機，正是戲命神主最為專注表演魔術的時候。
8、7、6、5、4、3、2、1！
當在心裡默念到「1」的時候，亓燧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活下來了！
時間與空間的規則開始波動，還有更神秘的世界意志降臨於此。
但也就是這時，戲命神主卻抬頭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嘴角裂開的弧度愈發大了幾分，似乎有一種精心挑選的獵物掉進陷井裡的愉悅感。
下一秒鐘，在亓燧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戲命神主身體表面騰起白光，與他一同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島嶼大陸。
靈氣充裕，泥土鬆軟。
顧曦玥脫離了神域的侵襲，立刻陷入了昏迷，癱軟在土地上。
亓燧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密密麻麻的黑色龍鱗浮現出來，眼眸死死盯著前方不遠處，那道籠罩在黑色迷霧下的身影。
戲命神主，竟然與他一同進入了神女秘境！
這是此前從未發生的事情！
戲命神主目光環視了一圈環境，隨即落在了亓燧身上。
它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後將手掌攤出來，似乎是在索要什麼東西。
亓燧摸向自己胸口，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因為神女雕像與自己融合的具體位置，就在這裡！
戲命神主，難道是衝著神女雕像來的？
但這是自己最強的底牌，又怎麼能將它交出去呢？
而且，就算他想交，雕像早已與自己完成了融合，根本無法再次分離開來。
等了幾秒鐘。
見亓燧遲遲沒有動靜。
戲命神主收回攤出來的手掌，它用左手重新做了個攥緊的動作，而右手則是直直的刺了出去。
亓燧只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恐怖力量給完全束縛住了，胸口處傳來尖銳的刺痛，黑色龍鱗隨之崩裂，皮肉輕易外翻，大量鮮血噴湧出來。
一道白色神女的虛影，隨之顯現！
「要死了麼？」
亓燧雙眸發怔，品嘗到了這輩子最絕望的滋味。
但就在這時，整座秘境突然劇烈的波動起來。
只見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沖天而起，它橫貫萬古，溝通古今，散發著一股無法揣測的至高偉力。
以它為中心，秘境裡掀起一層層青色的能量漣漪。
這股能量中孕育著不可忤逆的意志，將作用在亓燧身體表面的規則之力震散。
「那是……」
亓燧瞳孔中倒映出一枚青色的鱗片。
赫然是他上次在國家武道博物館裡面拿到的收穫。
隨著青色鱗片懸浮於空中，一尊遮蔽天空的巨大虛影浮現出來。
它似乎是一位女子，容貌始終籠罩在一層迷霧中，看不真切。
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它沒有雙腿，軀體的下半部分拖一條巨大的蛇尾，蛇尾上鋪滿了青色的神異鱗片。
人首蛇身，神話異種！
亓燧被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忽然，女人扭頭看向了戲命神主。
它說話了，口中吐出一個生澀難懂的上古字符，似乎蘊藏著天地造化之力。
青色的霧氣將戲命神主的身影完全籠罩。
等一切重新歸於平靜後，神主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是一道黑色流光猶如雷霆般激射而來，在亓燧反應過來之前，滲透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意識在逐漸消退，眼前世界如水面般泛起了波瀾。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