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詭漫(22)

2024-09-18 08:11:17 作者: 張大鯨
  溫遲今的神色多了幾分痛苦,褪去血色,面色愈發蒼白,身形踉蹌地倒在她的身上,無力依靠著,薄唇微啟。

  「姐,我疼,你扶我一下。」

  姜織忙伸出手臂托著他的身體,心疼不已,但雙手都沒閒著,手語比劃不出來,攙扶著他去醫院。

  還好醫院就在附近,全身拍了片子,少年右臂輕微骨裂,不需要打石膏,但這些日子不能做重活。

  回到家裡。

  姜織扶著他坐到沙發上,轉身便給他倒水。

  倒了杯水遞到他的面前,看他飲盡,才問:「阿遲,那些人為什麼要打你?」

  溫遲今病弱地倚在沙發左側旁,儼然呈現出一副病美人的錯覺。

  「我也不認識他們。」

  姜織躊躇了一下,慢吞吞地比劃手語:

  「那位女生是你女朋友嗎?」

  溫遲今一頓,半倚在沙發扶手邊的身體微微向前傾,完好並未受傷的左臂抵在背椅上,托著下頜,細長的眼角微翹,加上因受傷而虛弱的狀態,那副美人容顏透著稠濃妖冶,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單是與他那雙漆眸對視,就要被蠱住心臟。

  「姐,為什麼問這個?」

  姜織面頰蔓上桃紅,眼神躲閃,手指比劃得有些凌亂。

  「我…只是問問。

  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

  ——愛說不說。

  溫遲今驟然朝她那邊挪了一些,柔軟的沙發顯得頗為逼仄狹窄,少女退無可退,只能抬眸與他對視,溫和的眉眼無端給人強烈的侵略性。

  「她跟我只是普通朋友,我並沒有女朋友。」他越靠越近,周身氣息強勢地籠罩住她,左手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撩開她額角一撮烏髮,彼此皮膚相觸,帶來絲絲異樣。

  姜織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呼吸交纏相融,空氣逐漸曖昧,她緊咬著唇,反應劇烈地站了起來,無意撞到了少年攬過來的手臂。

  正是受傷的那條,溫遲今悶哼一聲,側躺在沙發前,疼得眉頭緊鎖。

  姜織見狀,面色嚇白了,蹲在他旁邊,手指輕顫:「阿遲,對不起…你是不是很疼?」

  溫遲今微笑,眉梢舒展,搖頭回道:「沒事,姐,你不用擔心。」

  姜織垂額,紅了眼圈。

  溫遲今湊在她眼前,輕聲道:「姐,剛才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明天我要去外地出差了。」

  姜織怔怔地抬眸,驚訝:「出差?」

  溫遲今解釋道:「店裡老闆讓我去外地幫人修工廠器械,明天就動身。」

  溫遲今是在一家機械修理工廠工作,他經常看有關於機器修理方面的書籍,在這方面很有天賦,所以那位老闆就想讓他去外地一所工廠里,幫一下忙。

  姜織問:「大概多久回來?」

  溫遲今回答:「最晚兩個禮拜。」

  姜織想著自己在家也沒有事,便比劃手語:「比賽是你陪我去的,這次我想陪你去。」

  溫遲今牽著她的手坐回沙發上,隨即搖頭說:「不用啦,那邊枯燥乏味,等以後我畢業後,我帶你去屬於我自己的工廠。」


  姜織眼睛一亮,「真的嗎?」

  少女的那一雙眸子猶如盛滿了清泉,橘黃色燈光灑落在裡面,掬著盈盈碎光。

  與他記憶深處那雙眼重合。

  但那人早已死了,被他活生生剖去眼珠,水果刀刺入心口位置,如同綻開的鮮艷花瓣枯萎凋零。

  溫遲今也是從那次知道,眼珠取下來,會失去它原本的色彩。

  所以就這樣,養在她的眼眶裡,等到他慢慢拔出阻礙,再將她圈在籠子裡,永永遠遠只能看他一個人。

  少年瞳底驟然翻湧出來的陰暗戾氣使人不寒而慄,姜織看一眼只覺有墜入寒窖似的冰冷刺骨。

  她不禁地往後退了退。

  溫遲今極快收斂,一切好似她的錯覺,擔憂地問:「姐,你怎麼了?」

  姜織搖搖頭:「沒事。」

  …

  溫遲今是凌晨五點的火車,很早就起來了,他走到姜織的房門前,熟練地扭開門把手,無聲無息地來到床邊。

  屋子裡昏暗寧靜,窗戶前拉上了厚厚帘子,隔絕了外界的光芒,唯有床頭柜上亮著一盞微弱的光。

  她怕黑,便買了一盞小燈擱在床頭柜上,從晚亮到早。

  小時候怕,現在也一樣。

  整個屋子裡都充斥著她的氣息,瞬間勾起溫遲今眼底蟄伏已久的凶獸,貪婪地嗅著那股縈繞在鼻尖的香味,他愉悅地眯了眯眼。

  趁她睡覺來她屋子不是一次兩次了,他輕車熟路地坐到床沿邊,伸出指腹撫在她的眼尾淚痣上,觸感柔軟溫熱。

  指尖逐漸下移,直至落在那片飽滿粉嫩的唇瓣上。

  「姐~」

  知道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你知道我有多想狠狠地……侵/犯你嗎?」

  …

  睡到自然醒的姜織睡眼惺忪,睜開朦朧的眸子,賴了一會兒床才起來。

  鼻子敏銳的她忽然聞到一絲不對勁。

  到處找了找,那股味道殘留在空氣中,淡化消散。

  但她還是能聞出來。

  想到怎麼回事的姜織白了臉,直接走到窗邊拉開帘子,推開窗戶,任由寒冬冷風灌入屋子裡。

  她罵罵咧咧地跑到廁所里。

  ——溫遲今在她屋子裡居然做這種事!他怎麼敢的!!真是太變態了!

  一上午的心情都糟糕透頂,她索性休息一天,待在家裡畫窗外的冬景。

  所處南方地段,極少下雪,即便下雪,也只是下一會兒,吝嗇得很。

  別說打雪仗了,她連畫雪景的機會都沒有。

  她喜歡一個人待著,所以並不無聊。

  直到晚上,十多點父母都未回家,她等著等著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深夜被手機震動吵醒。

  手機是溫遲今留給她的,一部老式板磚機子,俗稱老年機,她揉了揉睏倦的眼,接通電話。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聽不見聲音,看清來電顯示,是陌生電話。

  她把電話掛了,編輯了一條簡訊發了過去。

  (您好,我是聾啞人,聽不見你的聲音,請問您打電話給這部手機是有什麼事嗎?)

  那邊很快發來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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