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東野秀一的記憶世界,也是月島秀九郎之前所修改的東野秀一的記憶。
這本應該是一個非常虛無縹緲的概念,但是在東野秀一自身斬魄刀的卍解能力加持下,硬生生地讓東野秀一回到了這個自己記憶中的虛構世界。
「你在說什麼呢?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月島秀九郎裝出一副困惑的樣子,舉著傘的右手,還在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單純形象。
「偽裝是沒有的用的,這裡的是我的記憶世界,哪怕你有再多的手段,可我.
依然是它的主人,不是嗎?」
東野秀一微笑著退後一步,讓自己脫離了月島秀九郎手中雨傘的保護範圍。
外面的大雨再次傾瀉在東野秀一那原本就已經濕透了的衣服之上。
但是東野秀一隻是輕輕抬起右臂,在空中打出了一個響指,天空之上的大雨便瞬間消失不見,周圍喧鬧的人群,也是在這一刻銷聲匿跡。
同時東野秀一身上的衣服,也重新變得乾燥舒適。
月島秀九郎眯起雙眼,將手中的雨傘向一旁扔去,雨傘還沒有落地,便已經消失,
「看來這是被你發現了啊~
這麼多年以來,你是第一個!」
月島秀九郎並沒有露出什麼幹壞事被抓個正著之後的慌亂神情,依然是那般神情自若。
「那是自然,旁人將記憶構建的再怎麼看上去完美,那也是沒有用的,因為你不是我,總會有破綻。」
東野秀一一邊說著,他們周圍的世界也在一點點的崩塌,直到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東野秀一和月島秀九郎所站著的這麼一小塊地方。
「看來你以為,在這所謂的記憶世界裡面,外面世界的規則在這裡也依舊適用。
你覺得就憑這么小的一點地方,就能夠吃定我了,對嗎?」
月島秀九郎看了一眼周圍那漆黑的空間,依舊是淡定地說道。
卻見東野秀一隻是搖搖頭,
「你也看了不少我的記憶了,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傻子,現實和記憶的世界之間有區別這一點,我肯定是清楚的。
更何況你都能夠入侵我的記憶世界,並且篡改我的記憶了,這本身就可以說明,你對於我的記憶,也有一定的修改權限。
我想,這應該就是你的完現術能力了吧?」
月島秀九郎兩手一攤,無所謂地回答道,
「被你發現了,我之前還以為你會像其他人那樣好糊弄的呢~
結果並沒有。
但是沒有關係,我這一趟過來可是看見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等我回去以後,我猜,浦原喜助那個傢伙,一定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月島秀九郎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是更加進一步的向東野秀一威脅道。
然而他的這種威脅,卻是被東野秀一一語點破,
「他嗎?他確實會很感興趣,但也正因為此,你才會待價而沽,不是嗎?
現實是,你回去以後,並沒有將這些內容透露給浦原喜助哪怕是半個字。」
聽到這裡,月島秀九郎的神情終於是有了變化,他的心中第一次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是現在的東野秀一?」
月島秀九郎向東野秀一質問道。
「當然不是,修改記憶這個過程對於你來說,雖然非常漫長,可對於外界的現實世界而言,這卻是一個非常短暫的過程,我根本沒有精力在戰鬥中,還去抽功夫管你這檔子破事。
所以這種事,自然只能等到我閒下來有時間的時候才能來處理了。」
東野秀一很喜歡月島秀九郎這種先是桀驁不馴,然後又變得恐慌的模樣。
「不可能!
你在套我話!
這種有悖時間常理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月島秀九郎試圖給自己找補道。
但實際上懂的都懂,他已經在內心裡相信了大半。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只不是曾經恰好經歷過類似的事情,然後又獲得了類似的能力罷了,因此我的斬魄刀才能構建出如此完備的能力!」
現在的月島秀九郎,只需要再給他的心靈添上最後一把火即可。
因此東野秀一便大方地給月島秀九郎開放了一點自己記憶的權限,讓月島秀九郎看見了自己曾經在大阪府事件之後所發生的那一系列,在虛構的未來當中發生的事情。
「怎麼會?
這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情況?」
月島秀九郎愣在了原地,他的思維已經完全的沉浸在東野秀一的那段記憶當中。
月島秀九郎明知道這是東野秀一過去的記憶,明知道這是東野秀一故意放出來給他看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目睹下去。
那麼代價,又是什麼呢?
是東野秀一緩緩地走到了月島秀九郎的身前,看著雙目無神,嘴裡念念有詞的他。
是東野秀一舉起了自己的那把殘刃。
是東野秀一一刀刺穿了月島秀九郎的胸膛。
月島秀九郎是人,不是神。
心臟被捅穿,神仙也難救。
即便是在這記憶的世界當中,也是如此。
沉浸在東野秀一記憶當中的他,還在那裡貪婪地吸收著這些未來的信息。
卻發現自己的意識越來越變得模糊。
月島秀九郎能夠猜到,自己大概是要死了。
但是看著眼前這看上去似乎無比真實的世界,他還是不願意讓自己的意識回去,而是邁步向前,他還要去看到更多.
「這裡只是記憶的世界,我還能夠回去的
只要我能夠將這裡看到的內容記下來,回去以後,這些就都是我的籌碼.」
月島秀九郎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他堅定的向前走著,直到意識消亡。
而在東野秀一所在的這方小天地當中,他望著自己面前死的安詳,沒有任何掙扎的月島秀九郎,默默地伸手將其那無神的雙眼合上,然後抽刀轉身。
「我大概能夠知道你在想什麼,通常來說,這裡是記憶的世界,你在這裡死亡,確實不會影響到現實當中的你,但是你很不幸,你大概不知道,有一種死亡,名為腦死亡。
而我的刀,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就是專門針對月島秀九郎,而形成的能力。
雖然其已經不像是曾經東野秀一的卍解那樣,具備一槌定音的能力,但只要配合上東野秀一的謀劃,還有其他的能力,一樣可以起到類似的效果。
月島秀九郎敗,就敗在了他太相信自己的認知。
只能說,限制人類挑戰死神最大的阻礙,便是他們的時間。
短短壽命,讓他們的眼界永遠都不可能超過一名活了幾百歲的死神。
在浦原喜助他們所在的小世界當中,此刻這裡已經只剩下了四個人,浦原喜助作壁上觀,浮竹十四郎拖著殘軀在那裡哀悼死去的京樂春水,重傷的銀城空吾,艱難地爬到月島秀九郎的身邊,想要詢問後者,怎麼還沒有動手。
結果銀城空吾卻驚恐的發現,本以為月島秀九郎是在原地裝逼,所以才一直低著頭裝出一副淡定從容地看書的樣子。
結果月島秀九郎那注視著手中書本的雙眼,卻是惶惶無神,早已失去了焦距。
他只是維持了這樣一個低頭看書的動作,但是他的靈魂,早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便已死去。
之所以說過去無法更改,就是因為現在便是已經更改了之後的過去,所造成的未來。
一切都已註定,只有未來尚且未知。
這才是友哈巴赫的全知全能,只能影響未來,卻無法更改過去的根本原因。
東野秀一所做的,其實也不過是在塑造那個原本就應該存在的過去罷了。
只不過此刻的東野秀一,也不清楚這一點。
因為月島秀九郎,他只是對於銀城空吾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夥伴罷了,但無論是對於東野秀一還是浦原喜助這些人而言,月島秀九郎,不過就是一個生命當中匆匆過客。
如果不是他碰巧被選中加入了這場戰鬥,他甚至連名字都不配有。
「所以說,全知全能,原來是這麼一個意思嗎?」
浦原喜助將目光從那悲痛的銀城空吾身上收了回來,然後眺望遠方。
他知道在那個他所看不到的地方,四楓院夜一應該正在和友哈巴赫進行交戰。
即便四楓院夜一手中握有那把神器·八鏡劍,想來應該也不是那位掌握著全知全能的友哈巴赫的對手。
浦原喜助之所以喊來了這麼多幫手,卻一直都不出手,就是想要借著這麼多人的力量,幫助他摸清楚友哈巴赫的真正實力。
現在浦原喜助覺得,已經差不多了。
戰局打到這一刻,那友哈巴赫即便可能還藏有一些底牌,那也不可能比他所表現出來的強上太多了。
以他至今為止所做的準備,要想解決掉友哈巴赫,可能性,九成!
「得在那個麻煩的藍染從那邊回來之前就解決掉友哈巴赫才行啊~
十七個小時,應該來得及~」
浦原喜助看了一下手中的計時器,雖然西稍局那邊的人在實力上面是要整體比東梢局這邊要弱上一些。
但是藍染畢竟是那樣一種巨大的威脅,在那邊的人拼死聯合絞殺之下,拖延藍染這麼長時間,應該也是勉強可以做到的。
而他浦原喜助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時間裡面,解決掉友哈巴赫這個麻煩。
浦原喜助動了。
在浮竹十四郎和銀城空吾兩人震驚的眼神中,浦原喜助就這樣徒手將整個由東野秀一之前分割出來的小世界從中撕開。
蠻橫且可怖。
但是和銀城空吾那只有震驚的眼神不同,此刻尚存一些理智的浮竹十四郎,在浦原喜助的身上,看到了一些本不應該存在於浦原喜助身上的東西。
那是灰色的,污穢的,充滿了危險的存在。
類似的存在,他只在曾經的某一個已經不能直說其名字的死神身上看到過。
「你究竟知道,你在觸碰一個怎樣的禁忌嗎,喜助?!」
浮竹十四郎擔憂地望著浦原喜助的背影,在心中說道。
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因為他知道,這樣話,在這種環境下說出來,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暫時從東野秀一那裡繼承了滅卻師力量的音夢,和四楓院夜一在這廣闊的影子世界當中,已經大戰了不知道多少回合。
如果只論戰鬥表現的話,即便音夢是完美的複製了東野秀一的基因,但依然比不上在隊長之位上磨礪的數百年之久的四楓院夜一。
更別說四楓院夜一手中的八鏡劍本身就是克制東野秀一如今這超強力量的存在。
可以說,東野秀一的力量和四楓院夜一之間差距越大,四楓院夜一從八鏡劍那裡獲得的力量就越強。
因此音夢是一直被四楓院夜一壓著打的。
甚至打到現在,音夢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再去使用全知全能的力量,給自己弄出一副友哈巴赫的模樣。
她就這樣坦蕩地將自己真實的樣子,暴露給了四楓院夜一。
但是相比於四楓院夜一,音夢有一個優勢,那就是無限的體力、靈力,以及那來自於友哈巴赫的自我賦予能力所提供的無限重生之力。
只要四楓院夜一不是將音夢一招斃命,音夢都可以通過自我賦予的方式重新復活。
即便是四楓院夜一使用了八鏡劍,將音夢使用雷擊粉碎成末,和音夢本身就為一體,早就從記憶世界當中回歸併躲在暗處的東野秀一,也能夠通過返回來的滅卻師之力,重新將音夢復活。
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但話說回來,這個世界上,原本也就沒有任何一場戰鬥是公平的。
成王敗寇,才是這個世界的最終法則。
因此,當音夢終於將體力耗盡,就連舉起八鏡劍都沒有力氣的四楓院夜一踩在腳下的時候,音夢是開心的。
她覺得,她終於幫上了自己父親一次,而不是一個拖油瓶的存在。
不管過程如何,四楓院夜一現在就是被她打敗的!
因為本為一體,音夢在打敗了四楓院夜一以後,幾乎是下意識地望向了東野秀一隱藏的位置,朝後者露出了自己從誕生以後,所產生的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微笑。
音夢此刻真的好想大聲喊出一聲父親。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道斬擊從遠處飛馳而至,灰色的詭譎氣息,完全封鎖了其行進的動靜,以至於包括東野秀一在內的音夢、四楓院夜一他們,全部都沒有發現這道斬擊。
咻的一聲!
音夢的身體被攔腰截斷!
東野秀一連忙想要使用賦予的力量將音夢重新救活,結果卻發現,他和音夢之間的聯繫已然是瀕臨崩潰,那枚連接於他和音夢之間的殘缺崩玉,在這一刻,竟然出現了無數裂痕,眼看就要堅持不住。
東野秀一隻能臨時將奄奄一息,可能只剩下最後幾口氣的音夢半截身體給收進了自己的那個桃源空間裡面,暫時續命。
望著那個從遠處徐徐走來的身影,東野秀一隻剩下極力克制的怒火,一個字一個字的將詞,從自己最裡面蹦出來,
「浦原喜助!」
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以至於東野秀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東野秀一很清楚,血債血還。(本章完)